甄國昌再次說出的一句話着實讓所有人都爲之怔了一下,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只聽命令,不問緣由,這是什麼組織?
這個背後的“主公”到底是誰,他是不是想要謀反,這些問題不斷地閃現在正堯等人的腦中,久久不止。
“哎,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若非我們貪圖享樂在前,哪有今rì的成爲階下囚呢。命,這就是命吧。”甄國昌仰嘆一陣,此刻心中已經是悔意叢生。
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甄國昌要出來做犯法的事情,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了。因此說話的時候,也顯得傷感了許多,爲官數十載,想起來恍如隔世。
張誠一拍驚堂木道:“甄國昌,你惡行滔天,罄竹難書,雖有被人脅迫威逼之嫌,但是如今一大宗罪在此,你實在難辭其咎!七大罪狀,條條死罪!據我大明律例所言:‘凡謀反謂謀危社稷,大逆謂謀毀宗廟山陵及宮闕,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凌遲處死。’,是以甄國昌當凌遲處死!”
說完,拂袖一揮,立即上前兩名jīng兵,將甄國昌給夾住,轉身就往廳外而去。
凌遲處死,這個極刑聽着都讓人後怕,但是卻見甄國昌只是頓了一下,再無其他異動。
“且慢——”
這個時候,卻見甄國昌突然叫住了,停下腳步之後,隨即轉身看着正堯疑惑的問道:“我還有一事不明,就算此刻死去,也死不瞑目。”
衆人都不明白到了這個份上甄國昌還想要知道什麼,張誠更是不耐煩的道:“你還有何事不明,快說。”
跟甄國昌這種人交談,張誠是絕對找不到共同語言的,害了那麼多人,讓他多活一分鐘。張誠都覺得是罪過。
只見正堯此刻卻是露出一副笑意道:“你是想問我嗎?”
因爲從甄國昌的目光看過來,根本就是在看正堯,很明顯他那不明的事與正堯有關。
甄國昌也笑道:“‘御前駙馬’果真厲害。我只是說了一句,竟然就知道我有事要問你,此次栽在你手中我也認了。”
“氣氣!不過話說回來,你想問我什麼呢?如果是問我爲什麼會想到這個辦法來捉你。那你可以轉身走了。”
“爲……爲什麼?”甄國昌訝異的看着正堯,彷彿他正好想知道的就是正堯所說的。
“呵呵。7Z小說?”正堯撇嘴一笑,隨即一抹鼻尖,道:“沒什麼,就是想讓你死不瞑目!帶下去!”
說完。正堯立即把頭低下,半晌不再言語。
若非這些貪官污吏與商人勾結,若非這些人胡亂判案,若非這些人欺壓百姓,相信如今的華縣絕對不是這樣,而少華山更不會經過鮮血來洗禮。時至今rì,已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因這幫人的貪yù而喪失了生命,想到這裡。正堯如何不心痛?這幫貪官死了就一了百了。但是其他那些受害者呢,那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損失。
此情此景,正堯還會讓甄國昌好過嗎?答案是否定的。現在除了砍頭之外,對於甄國昌最大的懲罰就是讓他死不瞑目。
“於旦,你身爲織染使司,徇私舞弊。貪贓枉法,與甄國昌同流合污意yù謀反。也當凌遲處死!”
“周允!你身爲西安知府衙門師爺,竟然屢次謀害知府。更與甄國昌於旦一干人等意圖謀反,罪不可赦定斬不饒!當判斬立決!”
“王永,馬常在,你二人爲縣令,終年中飽私囊,利用職權收受賄賂,私吞贈災款項,其罪難書,當判斬立決!”
“商人金錢多!”
“小的在!”
“經查實,金鑲玉膽敢私造兵器,私開礦山,實乃大逆不道之舉,據大明律例所言。金鑲玉所有財產全數充公,金家當滿門抄斬!”
“冤……冤枉啊大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金錢多這下連尿都下了出來,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如此情形。
張誠硬聲道:“罪證確鑿,還容許你抵賴?拖下去斬了!”
“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求大人開恩吶——”
任由金錢多如何的呼天搶地亂吼一通,都無濟於事,事實上他確實是死有餘辜。
“渭南縣令葉嗣同,當判斬立決!”
“華yīn縣令甄國偉,當判斬立決……”
“……”
“……”
只聽得到張誠不停地念出涉案官員的名字,罪行,然後通通都是斬立決,一直到將在場的三十來名涉案官員通通判完,張誠總算是歇了一口氣。
“劉大人,現在只剩下提刑按察使與都指揮使未出現,現在這二人就交給你處置了!”正堯終於開口說道。
“請駙馬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
“很好,那現在大家也都餓了吧,先吃飯,有什麼吃飯再說。”見該判的都判了,該砍頭的都砍頭了,也算是勉強完成了任務,正堯也覺得是時候放鬆一下jǐng惕了。
駙馬爺發話,誰敢不從,於是衆人有說有笑的便往飯廳走去。
雖說少華山上剛剛經過一番廝殺,而少華山上的弟兄也死傷的只剩七七八八,但是做飯的人還是有的。卻見正堯等一行人來到飯廳雅間時,發現桌子上的飯菜還蠻豐盛的。
其實很簡單,常年出門在外行軍打仗的劉顯手下什麼人沒有,會燒幾個菜的,那還不是隨便一抓都能夠抓出一大把來。
席間,正堯首先便是敬了劉顯一番,若非劉顯的突然出現,恐怕今rì死的就是自己,而非甄國昌等人。對此,正堯自然是感激萬分。隨和正堯又與大當家彭國棟喝了一杯,對他也表示了一番深深的感謝。
袁海雲一直都是有話在喉,不吐不快的樣子,立即問向正堯道:“現在甄國昌已經死了,他也應該死不瞑目了。怎麼樣,現在該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是綁架了我們。爲什麼今天又將我們給放了,爲什麼劉大人會帶着軍隊過來?爲什麼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爲什麼,爲什麼。袁海雲笨拙的腦袋實在是想不出這些爲什麼是什麼。
當然,包括柳彥,包括張誠,包括周冰和平安無事的藍家人。都十分的好奇着這些爲什麼。
千萬別說是巧合,相信即便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正堯見衆人個個都用那質問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來這件事情不交代清楚,今天晚上休想清淨了。無奈的正堯看了看彭國棟和劉顯一眼然後抿嘴一笑:“你們彆着急,聽我慢慢說。”
這時。所有人都將手中的碗筷放下,認真的聽起正堯說原委。
原來,早在正堯離京之前,嘉靖就知會過在雲南剿匪劉顯,說一旦正堯有緊急情況發生,劉顯務必即刻動身前往。而正堯與劉顯之間也有書信來往,因而在正堯剛剛踏進華縣縣城的那一刻,劉顯其實已經從雲南出發。動身前往陝西而來。
另一方面。在臨行之際花清月突然找到了正堯,同時還言明自己父親還有一個師弟在少華山上落草爲寇,原本只想讓正堯去調查的時候能夠網開一面就網開一面的。結果當正堯第一次踏足少華山之時,腦中便想到了一個計策:少華山,就是破案的關鍵所在。
於是正堯便明裡在華縣金鑲玉工廠裡面打工,順便調查消息;暗中則是與少華山的一幫當家們進行了一個協定。只要此次能夠幫忙破案,正堯便決定將這幫人招安。
有頭髮誰還想當禿子?諸位當家們也都蠢蠢yù動。再加上正堯更是花振虎的唯有傳人,彭國棟立即便答應了下來。於是便開始了他們的計劃。
對於正堯來說,這第一步最重要也不要讓人懷疑。所以在正堯明裡暗中調查過後,發現馬常在與當地一幫商人來往甚爲密切,終於在元宵佳節頭一晚上少華山的人將縣令馬常在以及幾位有分量的人物擄走,同時要求要贖金。
只有這樣,別人纔不會懷疑,認爲這真的只是一次綁架案,然後由馬文韜去傳話。正堯估計靠近他,只是想進行接下來的第二步。
不過正堯的演技確實夠好,在少華山上的練武房裡面的那些打鬥,看上去是那樣的真,是那樣的jīng彩。後來的《飛雲八式》出現“意外”的暴露了自己的駙馬身份,這就讓此次綁架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駙馬被綁架,必定引起恐慌,相信整個陝西的文武官員都坐臥不安,而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上山救人。如此,根本容不得甄國昌等人去考這會不會是一場鴻門宴,便毅然的跟着上了山。
什麼都算好了,一切都按照正堯所計劃的進行,以身犯險,引敵深入,甕中捉鱉,一步步緊湊銜接,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甄國昌竟然會有後招,暗中知會官兵血洗了少華山。
而一直在山林之中潛伏的劉顯一幫人聽見少華山上有打鬥聲傳來,於是便紛紛上山,最後在危急關頭,恰好救了正堯等人,也將甄國昌一干人等擒住。
“好啊你個李正堯!我跟你在一起那麼久,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竟然就在暗中做了這麼多事,太不夠兄弟了!”袁海雲這下算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了,經正堯這麼一說,什麼都明白了。
衆人也算是解開了謎團,紛紛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柳彥不禁點點頭,在正堯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道:“三弟能有如此謀略,爲兄深感汗顏啊。”
正堯憨笑一聲:“哪裡哪裡,若非二哥你刻意與他們混跡在一起,收集到他們行賄的證據,相信我的這個計劃也不會這麼快成功的。總的說來,大家都有出力,呵呵。”
張誠道:“好啦好啦。不管怎麼說,大哥這條命是二弟三弟合力救的,好兄弟,一輩子!”
“好,好兄弟,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