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涼,風追月一大早起來,覺得頭隱隱作痛,眼皮老跳。揉了揉額角,他不禁喃喃道:“着涼了嗎……”
梳洗完,習慣xing地走到莫默房間去拉人,卻見房門大開,被褥凌亂,哪還有莫默的影子。風追月從房中走出來,剛好大石經過,忙一把拉住道:“大石,知道大人去哪了嗎?”
大石啃着個鴨梨,咂巴着嘴道:“一大早就被一個穿黃衣服的少年扛走了。”
風追月睜大眼,驚訝道:“少年?什麼人?”
大石搖頭道:“不清楚,長得很英俊,看那穿着打扮應該是富家子弟,是大人的朋友吧!總捕頭,你也別老爲大人操心了,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倒是你,過完年就三十了吧?夫人都過世那麼久了,你是不是也該考慮……”
風追月一掌將他手中的鴨梨塞進他絮叨個不停的嘴裡,沒好氣道:“吃你的梨吧!”
走出幾步,又回頭惡狠狠地瞪着大石道:“過完年我也只有二十八!”
平時都有莫默那個呱噪鬼在身邊,如今一個人走到茶樓吃早點,竟覺得有點寂寞。風追月自腰間拿下一塊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紋路,傷感地笑道:“佩慈,我過兩天去看你,好不好……”
“哎呦!”
風追月猛然驚醒,見身邊倒了個老婆婆,急忙隨便將玉佩往懷裡一揣,就蹲身去扶人。
“婆婆,您沒事吧?”
地上的老婆婆一頭凌亂的銀髮,滿臉皺紋,穿着破破爛爛的舊衣服,手邊還有個破碗在打着轉,顯然是以乞討爲生。
風追月不着痕跡地皺了下眉,小心地將人攙扶起來。
“老啦,腿腳也不利索了,”老婆婆的嗓音略顯沙啞,她的眼睛被凌亂的白髮掩去,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中,“小夥子,謝謝你啊,你真是好心啊……咳咳咳……”
路人一見這叫花子老太婆咳得這麼厲害,都驚恐地避開,一臉嫌惡。風追月伸手輕拍老婆婆的背道:“婆婆,您病了嗎?我帶您去看看大夫吧?”
“沒事沒事,”老婆婆擺擺手道:“老毛病啦!治不好的。小夥子,謝謝你啊,好人有好報的。”說完,一邊拍着胸口咳得驚天動地一邊顫顫巍巍往前走。
風追月幾步上前扶住她道:“婆婆,您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老婆婆笑着拍拍風追月的手背,道:“真是麻煩你了,小夥子。”
風追月溫和的笑了笑:“不麻煩的,婆婆叫我阿月吧!”
“阿月,阿月……”老婆婆的聲音越來越輕,彷彿陷入回憶。
風追月也沒在意,扶着她往城外走。這一走就是一個時辰,追月不免詫異地問:“婆婆,你住的這麼遠?進城豈不是很不方便?”
“沒辦法啊,我就住在前面的破廟,小夥子走累了吧?”
“不累。倒是婆婆你身體不好,走這麼久肯定累了,要不我們歇一會兒?”
老婆婆搖搖頭道:“不歇了,我怕回去晚了那破廟就讓別人佔去了。”
風追月一心覺得老婆婆可憐,倒也沒細想這一大清早的哪有叫花子會去佔什麼破廟,“那我來背您吧!這樣快些。來,婆婆,我背您。”
老婆婆推拒了一下,便順從地爬上風追月的背。風追月只覺得背上一沉,差點一頭栽倒。他心裡驚訝地想:這老婆婆怎麼這麼重?
“小夥子,怎麼啦?”老婆婆摟着他的脖子,聲音近在耳畔。
風追月只能硬着頭皮將人背起來,往上提了提,道:“沒事,我們走吧!”
老婆婆看着他微紅的耳根,露出小人得志的怪笑,風吹開擋着她眼睛的白髮,一雙丹鳳眼閃爍着晶亮的光,耀眼得令周圍的一切都失了色……
而此時的金鑾寶殿正籠罩着一股低氣壓,文武百官見皇上面色不善,都不敢擡頭,頭低得恨不能鑽到地縫裡去。
“哼!”皇上猛地一拍龍頭扶手,鐵青着臉道:“攝政王!你這是在指責朕的不是了?”
仇麟暗自翻白眼,本來就是,堂堂一個皇上一大清早偷溜出宮遭人打劫是你活該!
“臣不敢。”
皇甫瓚怒氣難消道:“今兒要不是虧得蕭將軍救了朕,你們就該辦國喪了!朕死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呵斥完,還不着痕跡地和身邊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莫默交換了個眼色。
這話說重了,除了攝政王,其他人都跪了下來:“聖上息怒!”
仇麟心裡清楚皇甫瓚是存心找他麻煩,但他也只能忍氣吞聲道:“皇上息怒,膽敢傷害皇上的人,臣定不會輕饒!”
莫默心想:那幾個跑龍套的早拿了錢跑沒影了,看你上哪找人去!?
“你別把責任都往外推!你掌管着皇城重兵兵權,城內卻還有如此惡人作亂,差點害朕喪命,攝政王,你該當何罪?”
仇麟差點破口大罵:你@#$*的!哪個地方沒幾個地痞流氓?連幾個地痞流氓都打不過你也配當皇上,還敢瞎嚷嚷,你也不怕丟人!?
“要說到責任,莫侍衛責任最大吧!身爲御前帶刀侍衛,連皇上都保護不周,該當何罪?”
莫默早料到他會把戰火往自己身上引,早有準備地開始四兩撥千斤:“我幫皇上買包子去了,就這麼會兒工夫皇上就差點出事,可見城中治安有多差!”
仇麟差點吐血:那是六扇門的責任吧!
“沒錯,”皇甫瓚不等仇麟開口就道:“攝政王,你讓朕如何放心將守護皇城的重責交個你!?你既爲攝政王,又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如此忙碌纔會有此差錯。這樣吧,莫無聞上次保護太后有功,朕決定封他爲皇城守將將領,以後皇城兵權就交由莫無聞掌管,你說如何?”
如何?非常的不如何!!
仇麟怒道:“皇上搞出這麼多事,莫不是就是想收回本王的兵權?”
皇甫瓚面無表情道:“攝政王多慮。朕只是想將守護皇城的重任交給可信之人,以減輕攝政王的負擔。”
“皇上……”
眼見仇麟氣得雙目赤紅,有要往上衝的趨勢,西門堅及時跳出來道:“攝政王,你想抗旨不成?”
仇麟捏着拳頭,僵立不動,眼睛死死的瞪着莫默。
莫默坦然回視,還翹了翹脣角。
嶽長白趕在仇麟發飆之前,急忙走出來拱手道:“啓稟皇上,據臣所知,皇城守將將領的位置已經有人,此人正是救了皇上的那個守城將軍蕭景夜。既然蕭將軍救駕有功,又身居要職,不如兵權就交給蕭將軍如何?”
仇麟回頭看他,嶽長白衝他擠眉弄眼,仇麟沒有發火的跡象,只是若有所思的站着。
皇甫瓚沉吟片刻,道:“此話有理,快宣蕭將軍進殿。”
“宣——蕭將軍進殿——“
皇甫瓚側頭看向莫默,莫默衝他狡黠地眨眨眼,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搞定!
又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破廟,風追月激動得差點淚流滿面。早知道一個老婆婆居然這麼重,他還不如花點錢僱輛馬車,搞得現在腰都直不起來了,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堂堂六扇門總捕頭背個婦孺竟然背得氣喘如牛,那他還怎麼在京城混?
小心翼翼地放下老婆婆,追月氣喘吁吁地抹了把額上的汗,勉強地笑了笑道:“婆婆,那……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有事就到六扇門找我。”
“阿月,先別急着走啊,來,坐下歇歇,看你累的。”
“不用了婆婆,我還有事……”
“呵呵,”老婆婆忽然發出詭異的低笑:“有事?急着回家抱孩子麼?”
風追月一怔,傻傻的問:“婆婆,你說什麼?”
老婆婆敲着自己的腿道:“我說,我這老太婆真沒用,也沒走幾步路就腳痠,老了就是麻煩啊……”
風追月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莞爾一笑:“沒關係,我幫您捶捶。”
老婆婆立馬笑眯了眼:“阿月,你真是個好孩子。”
風追月不動聲色地挽着袖子,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笑眯眯道:“哪裡。”
老婆婆只感覺風追月的笑容帶着很大的陰霾,剛察覺到不對,追月已經出手如電,扣向她的咽喉,老婆婆不急不緩地伸出兩根手指,擋住他的攻勢。
風追月一驚,老婆婆已經向他周身幾處大點來,追月險險避開,驚出一身冷汗。
這個看似老態龍鍾的婆婆,居然是個高手,而且武功還遠甚於他。
風追月幾步錯開,退到幾米外,與之拉開距離。老婆婆依然坐在乾草堆上,伸直雙腿,雙手拖着後腦勺,靠着牆,銳利的目光透過髮絲直直看向警惕的風追月,笑得一臉無辜:“阿月,你這是幹什麼?”
風追月皺眉道:“你究竟是誰?”
“阿月,你真是健忘,剛剛還一口一個‘婆婆’叫得歡的。”
風追月冷笑道:“是我大意了,一個以乞討爲生的老婆婆,手上卻沒有任何做粗活的痕跡。衣服雖破,卻很乾淨。身上看着雖髒,可卻沒有臭味,甚至還有淡淡的薰香。而且一個咳得半死的老人走了一個時辰的路,卻沒有出半點汗,腳步也沒有凌亂……如此多的破綻,我卻到現在才發現!你究竟是什麼人!?”
老婆婆笑嘻嘻道:“那是因爲風總捕頭一如既往的心地善良。”
風追月的目光越來越冷:“你知道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婆婆玩弄着自己掉到胸前的一縷白髮,姿態像極了少女,看得風追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呀……我是來勾你的魂的!”
眼前人影一晃,風追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從後面摟住了腰,一口熱氣吹進他的耳朵,隨着酥麻而來的是一個悅耳的年輕男聲:“阿月,你逃不了了!”
風追月全身一震,掙扎了一下沒掙開,意識到自己的武功遠不及對方,風追月心裡涼了一截,口中卻依舊鎮定道:“你想怎麼樣?”
那人輕聲笑道:“是不是想怎麼樣都可以?”
風追月看不見對方的臉,不過他也慶幸那人站在他身後,否則光想到那張皺巴巴的臉貼着他的耳朵,他的胃就一陣翻騰。
“如果我說怎麼樣都不可以你會聽嗎?”
那人一愣,隨即摟着風追月的手又緊了緊,笑罵道:“你這個壞蛋!”
“……”風追月心想自己是不是遇上瘋子了?
那人把下巴擱在風追月的肩上,聲音又軟又柔,似帶着無限感慨道:“有多少年了啊,你這壞蛋居然膽敢和我絕交……”
絕交?
風追月的眼皮跳了跳,沒好氣道:“我可不記得自己認識一個外表是老婆婆,聲音是男人的怪人啊!”
那人忽然戳了下追月的腰,追月差點驚跳起來:“你這瘋子到底想幹什麼啊!?”
“風追月……”
風追月氣哼哼的不想搭理他。
食指對着腰際又是一戳。
風追月又是一跳,滿臉通紅地嚷嚷道:“幹什麼幹什麼?!”
那人委屈地扁着嘴控訴:“你兇我!”
風追月無力地朝天翻了個白眼:“你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人家都說京城六扇門總捕頭溫文爾雅,謙和有禮,都是騙人的,明明脾氣那麼差!”
風追月在心裡大叫:我憑什麼要對一個襲擊自己的人謙和有禮?開玩笑!
房頂上突然傳來輕微的動靜,風追月擡頭看了屋頂一眼,那怪人撅着嘴道:“真討厭,現在不識趣的傢伙越來越多了,難道他們沒看見我們正在溫存嗎?”
風追月差點氣吐血:“誰跟你溫存了!?”
那人摟着追月轉了個身,面對着大門道:“你是打算看我們繼續親熱嗎?”
風追月擡腳想踩他的鞋面,卻被忽然捏了下腰。
“啊!”追月驚叫一聲,整個人癱軟在那人懷裡。
自門口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追月瞪大眼睛,半天才不確定地叫了聲:“……徐侍衛?”
徐冰地單膝跪地抱拳道:“卑職參見南郡王。”
南郡王?!
風追月像被雷劈中一般,瞬間僵直了整個身體。
“討厭,幹嘛說出來?一點都不好玩!”那人緩緩鬆開懷中錯愕的人,走到徐冰地面前道:“是小皇帝讓你跟蹤我的?”
風追月已聽不見任何聲音,只呆呆地看着那個老太婆打扮的人,站直了才發現,他居然比自己還高大,難怪自己剛纔揹他背的那麼辛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說過永不入京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南郡王轉過身來發現追月癡了一樣看着他,立馬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來:“哎呀,你這樣看着我,我會羞澀的。”
風追月看着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無語。
“啊!差點忘了!”南郡王轉過臉,手在臉上一抹,再轉過身來時,那張原本皺巴巴的臉已經不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熟悉的俊美得帶了邪氣的容顏,狹長的丹鳳眼一眨一眨的,彷彿可以攝人心魄,脣邊的笑容天真而美好,似不諳世事的孩童。
風追月只覺心頭一震,目光移到地上,神情冷淡下來,態度卻謙和道:“草民不知南郡王駕到,多有得罪,請王爺見諒。”
一根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挑起追月的下巴,追月驚訝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臉,整個人僵硬得像石雕。南郡王盯着他的眼睛,眯着眼充滿蠱惑道:“阿月,叫小恆。”
風追月將頭狠狠別開,退後一步道:“尊卑有別,草民不敢。”
南郡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風追月感覺到強大的壓迫感,又不着痕跡地退開一步。
徐冰地跪得腳麻,忍不住開口道:“風大人,莫大人在找你。”
風追月眼睛一亮,立馬大步往外走:“草民有事,先行告退。”
“阿月……”
風追月把輕功發揮到最高境界,一眨眼就消失在衆人面前。望着那倉皇逃離的背影,南郡王不滿地問:“莫大人又是什麼人?他找阿月幹什麼?”
徐冰地跪得腳麻了,臉上的表情也很麻木:“他們向來形影不離。”
“嗯?”南郡王猛地回頭睜大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徐冰地,“形影不離?爲什麼?阿月的夫人不吃醋嗎?”
徐冰的古怪地看了南郡王一眼,淡淡道:“據卑職所知,風夫人已故去多年。”
南郡王一愣,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
風追月一路逃回六扇門,剛纔的事太震撼了,簡直像做夢一樣,那個人怎麼就回來了呢?而且,他居然還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跟他相處……
追月猛地定住腳步,雙拳攥緊:是啊,已經是那麼多年的事了,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吧?也許……記得的也只有他這個傻瓜而已……
“二哥!”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追月驚跳起來,反倒把後面的莫默嚇了一跳:“哇,你幹嘛一驚一乍的?嚇我一跳!等等,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生病了?”說着,就要探手去摸追月的額頭。
“咳、咳!”背後冷不丁傳來警告的乾咳聲,莫默下意識地就縮回手。
風追月這才注意到皇上也在,急忙轉身行禮:“參見皇上。”
“不必多禮。”皇甫瓚不動聲色地將莫默拉到身邊。
“謝皇上。”
莫默擔憂地看着風追月蒼白的臉,問:“你沒事吧?臉色白成這樣,想去拍恐怖電影嗎?”
皇甫瓚疑惑地看向他:“恐怖電影?”
莫默朝他翻了個白眼:“大人說話小孩別多嘴!”
皇甫瓚:“……”
風追月笑笑道:“不,我沒事,可能沒睡好吧!對了,皇上出宮可是有什麼事?”
莫默將硬插在他和追月之間的皇甫瓚推開,道:“我們打算去慶祝,想找你一起去,可是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好好休息吧!”
風追月一看皇甫瓚的臉色,立馬扶着額頭作貴妃醉酒狀:“哎呀,頭痛得厲害,無聞,你陪皇上去吧!我還是去睡一覺比較好。”
莫默:“……”
“你頭痛,我陪你去看大夫吧!”
風追月一聽這聲音,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皇甫瓚也是面色一僵,回頭便看見一身紫衣華服,玉冠烏髮的翩翩佳公子搖扇而入,那樣邪氣入骨的笑容,那樣心魄的眼睛,不是南郡王還有誰?
原本還看傻眼的莫默一見身邊二人皆是面色不善,如臨大敵的樣子,不免緊張地往追月身後躲,揪着他的衣服小聲問:“追月,這小子是誰啊?”
南郡王何等內力,一聽到聲音,就朝莫默看去,風追月下意識地將莫默擋在身後,南郡王眸色一沉,很快又笑嘻嘻道:“你們這是在歡迎我嗎?這多不好意思啊!”
皇甫瓚看了他半晌,突然沉聲道:“皇……”
“停!”南郡王一把捂住皇甫瓚的嘴,神經質的看看周圍,小聲說:“皇上,現在你我都是微服在外,就不用行禮了吧?”
莫默一看這長得跟妖孽似的傢伙和皇甫瓚靠那麼近咬耳朵,立馬跳出來,硬擠進二人之間狹窄的縫隙裡,隔開兩個人的距離道:“有話就大聲說!幹嘛鬼鬼祟祟的?”
南郡王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莫默一番,若有所思道:“你就是莫無聞?”
莫默的氣勢頓時一弱,色厲內荏道:“正是本大爺!幹什麼?”
南郡王的扇子輕敲着自己的下巴,嘴角一揚,笑得邪氣:“沒什麼,只不過是想告訴你,你的易容術……很差勁。”
“……”
一瞬間,莫默如遭雷擊,渾身一震,僵立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