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嬌嬌臉蛋漲的通紅,她又羞又氣:“大膽狂徒!你可知本小姐是誰?”
“如何不知?”謝長魚反問,眼睛直勾勾地打量孟嬌嬌。
謝長亭的五官本就精緻,比女子還要清秀,但臉部線條卻帶着男子該有的剛毅之氣,而換顏丹雖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卻不能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譬如現在這個‘謝長亭’站在這兒就是一股子痞味兒,衣冠堂堂的痞氣公子,簡直就是人見人愛的存在。
“你知道本小姐是誰還敢輕薄本小姐。”
誰曾想孟嬌嬌剛說下這句話,謝長魚便止住了笑臉。
“就你這兒小身板?”她譏諷地看了眼孟嬌嬌繼續道:“看你穿着打扮也該是官宦之女,哪曾想你說出的話竟連市井女子都不如。方纔沒聽錯,你在討論本公子?還罵罵咧咧着什麼‘瘸子’?”
忽然的嚴肅正經令衆人始料未及。
若說方纔孟嬌嬌腦袋還略微昏沉,如今面對謝長魚的質問臉色已是一塊青一塊紅了。
憋了半響,她才道:“我說的不是你。”
用腳指頭想想,面前這個都不可能是謝長亭!
“記住,不論你說的是誰,以後都不可輕易去嘲諷一個人的缺陷。”
謝長魚說了這句話也沒抱着真讓孟嬌嬌這個作女改邪歸正的希望,就只是說說而已。
她目前的身份人設需要嘛!
呆滯地盯住紫衣男子的背影,孟嬌嬌也不知是那根筋抽了,雙手捧在兩頰大喊:“你到底是誰?”
剛跨出門檻的人舉起扇子揮了揮手。
“隋辯。”
……
入了夜,盛京這座不夜城燈火通明,將黑如墨硯的天空映成一片紅色。
醉雲樓這種把酒言歡的銷金窟自然是紙醉金迷,少不了鮮豔的男女。
謝長魚上了二樓並未找到陸文京。本也心想就此放棄,卻在此刻來了個熱情洋洋的店小二。
“啊喲客官,是小的怠慢不周,這來咱們醉雲樓的貴人太多了,實在忙不過來!客官是來找人的還是提前有預定?”
小二看到謝長魚便心道此人不凡,雖說來醉雲樓的人皆非富即貴,貴也是分上等與下等。
這名小公子一看就是人上人,上等的貴族啊!
“我一個人來的,沒有預定。”
從懷裡掏出一枚金元寶,謝長魚揚眉說道:“騰出一間包廂,找幾個姑娘過來。”
“這……”小二不是沒見過這麼多錢,態度平靜了些:“客官,這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包廂早就滿了,您就算給再多錢,小的也沒這權利。”
謝長魚卻笑,跟着手一鬆,沉甸甸的金元寶滾下了臺階:“看來陸兄將下面的手下管理的挺好,甚是不錯。”
陸兄!任誰也知盛京大半的產業都是陸文京的,也包括醉雲樓。
“您是主家的朋友?”
小二立馬慫了。
“還不快去!”醉雲樓是陸文京的產業,她多少知道醉雲樓一般會留下幾間上好的包間專爲貴客而留。
謝長魚心想她今晚的任務就是出風頭,越高調越好。
幾乎每日醉雲樓都會變着法子玩不同的活動,有時候是競拍寶貝、有時候是才藝表演……男人們聚集一塊觀賞花魁跳舞不亦樂乎。
寬敞奢華的包廂內,只謝長魚一人端坐在太師椅上。包廂三面環水,一面對着醉雲樓內,開窗便能看到樓下的大廳,位置可謂極佳。
“扣扣!”
“進來。”
一名頗爲妖嬈的女子手上抱着琵琶跟在送茶水瓜果的小二身後走來。
“客官,您的茶到了,請慢慢享用。”
小二走後,那女子媚眼柔聲喚:“公子,奴婢叫筱柔,今夜筱柔爲公子彈唱。公子可隨意點曲。”
謝長魚想了想說道:“皈依。”
筱柔心笑這小公子當真純情,且很有品味,他選的這首曲子是名曲,內涵豐富,一般人很難將節奏彈好。
“公子高看奴婢了。”
“並未。醉雲樓的女子沒兩把刷子又如何進得來,本公子既點名讓你彈,你就彈。”
筱柔笑着頷首,不一會,包廂響起舒緩的曲音。
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到了隔壁。
崔知月咦了一聲,扭頭朝對面那人微微一笑:“宴哥哥,你可否覺得此曲耳熟?”
江宴沒有答話,臉色看起來有些沉。
崔知月自問自答道:“皈依。宴哥哥曾經在謝府彈過。”
她說話,臉色一白,伸手拉住江宴的衣袖:“對不起,是知月不好,怎可提起那個時候的事。”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
崔知月是故意提起的,只因當年謝長魚執意讓江宴坐在寒天雪地,用一雙生滿凍瘡的手爲長公主與謝長亭彈皈依。
當年,她及時趕來救了江宴。
空氣中呼出一聲哀嘆。
江宴雙目越發深邃,他定定看着崔知月,忽而勾起嘴角,伸手拿起茶壺爲二人摻上。
“你又是何必,這幾日我爲朝廷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抽不出心思來管你這門事。”
他拒絕的毫無餘地,也毫無情意。當然,這是站咱崔知月的角度看來。
“可是,宴哥哥,你當真捨得知月嫁給太子?”
崔知月那雙眼睛生的極美,眼波如水面波紋微微顫動着,眼角流下幾滴晶瑩的淚。
若讓旁人見了,指不定心都碎了。
“原本,四個月前你就該嫁去東宮。況且,軒轅翎有什麼不好?他對你可謂誠心誠意。”
江宴皺眉,接着道:“你來求我也無濟於事,這聖旨是皇上下的,當初你受了傷逃了這場婚,卻沒想到逃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崔知月,想想你的姑母,你從小受盡她的恩惠。”
“不!”
崔知月失控的大叫,她不知此刻她的面部有多麼猙獰。
她恨,如若當初不是謝長虞那個短命鬼害她,主動在歷治帝面前提起軒轅翎的婚姻,她又怎會這般早就被許配給東宮!
後面所有的計謀都是來填補這道深坑的。
是謝長虞將她推向了這道深坑!!!而謝長魚又憑什麼?有什麼資格厚臉皮向歷治帝請婚嫁給她的宴哥哥?
當初謝長虞的死,崔知月承認她出力不少。
譬如金玉樓上的引雷針都是她親手放的。
能看到謝長虞被五雷轟頂,被熊熊烈火吞噬,崔知月便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