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樓樓梯處發來幾道恭賀聲。
“陸公子,新店開業,恭喜恭喜,這點薄禮還請您收下。”
“對了,陸公子,還有我的~”
這羣人齊齊趕着上前,掏出腰包一股勁兒地想要把紅包塞進陸文京手中。
“……”
爲自家主子開闢道路的金子小侍衛懷中猝不及防躺了兩封厚重的紅包。
金子嘴角抽搐着望向陸文京,公子,這……該怎麼整?
“各位稍安勿躁,”
陸文京不愧是混跡生意場多年的人物,舉手投足間氣勢壓過衆人,他行事間帶着玩世不恭,食指抵在脣間噓聲。
衆人安靜下來,不懂陸文京要說什麼。
“想必各位誤會了,這家店的確不是小爺開的。”
排頭路人甲詫異道:“怎麼可能,那爲何大家都在傳重虞是陸公子所開,是爲御前……那位所重建的,所以名字才叫重虞。”
陸文京表面笑嘻嘻,心裡恨不得將三樓某位提溜出來打一頓。
爲了宣傳重虞樓,那傢伙還真是不擇手段,連自己的緋聞都傳。
“這個問題,你得問重虞的新老闆~”陸文京合上扇子,笑着朝一處上好的席位走去。
李志與王錚都坐在席位上等着。
見好友走來,二人互換眼神,李治試探地問:“文京,重虞樓當真不是你開的?”
陸文京回以一記不失禮貌的微笑:“不是。”
話落,他翻了記白眼,沒在搭理好友。
桌案下,李治踢了王錚一腳。
“咳咳……文京吶,”王錚手握成拳抵在脣下,問道:“你方纔去了樓上,可認識這兒的幕後老闆?”
陸文京端茶的手一頓,望向王錚,點頭:“認識……但不熟,今夜如果拍賣成果不錯,她若是高興,興許會出來露上一面。”
“……”
李治心裡緋復,這話還不如不說。
而今夜到此的客人,無一不好奇重虞樓的老闆是誰。
衆人紛紛猜想這兒的老闆或許與御前郡主有着莫大的關係,若非如此,又怎會將好端端的樓取這樣的名字?
御前郡主謝長虞生前可謂是盛京人的惡魔,死後更是遭千萬人唾棄,平常人瘋了纔會將做生意的地方取個跟御前郡主沾邊的名字吧。
驟然!
大廳四周的燈光同時熄滅,陷入一片黑暗。
客人們被嚇的不輕,沒等反應過來,只見頭頂一片光芒,反射性地擡頭,只見無數夜明珠從天而降,幽暗的光芒照亮整個大廳,雖不及燈火明亮,卻有着獨特的神秘美感。
這些閃閃發亮的夜明珠被看不見的蠶絲線吊在空中,仿若一片星河,夢幻至極。
一名儒雅的年輕人登上圓臺,鏗鏘有力的聲音招呼道:“恭迎各位貴客來到重虞,我是今夜負責拍賣會的主說人。”
主說人在上面講話之時,席間亦是議論的熱火朝天。
連孟嬌嬌都放下了酒杯,擡眼望着頭頂仿若星空的夜明珠,讚歎道:“沒想到夜明珠聚集在夜空中會這般的美,這場拍賣會的開頭太特別了。”
上官三月贊同道:“想必重虞幕後的主人是位妙人。”
“妙不妙本公子不知,”上官訣雙目炯炯有神:“本公子只知道這幕後老闆一定是個有錢人!”
三人的話傳到隔壁就成了‘笑話’。
左秋衫冷呵一聲:“上官和孟家說來也算是名門,怎麼出來的公子小姐活像沒見過世面的!不久區區夜明珠嘛~不見得這幕後老闆有多不得了。”
崔知月沒有發話,周圍的公子小姐也都跟着應和。
“各位都消停下,咱們先聽主說人講講今晚都拍賣些什麼東西吧。”
看差不多了,崔知月才淡淡開口說話。
複雜的目光越過席間的人羣,直達圓臺。崔知月的目的很明確……她純粹是被‘重虞’二字吸引而來的。
她倒要看看如今這般世道,還有誰有這麼個閒情雅緻來紀念一個死人……
在無人注意到的角落中,月白華服的男子坐在散桌旁,手中端了杯清酒,默默注視着大廳的一切動向。
他原本是跟着熙光閣閣主走了,刻意折回就是對此次拍賣會的物品有了好奇之心。
冥冥中,他覺得即將拍賣的字畫會是他想得到的。
不想再錯失與謝長虞一切有關的東西。
“雪姬,這次找的人不錯。”
謝長魚雙手搭在扶欄上,觀望樓下的動向,站姿格外慵懶。
“多謝主子虧贊,主說人是藥王谷的老人,名叫甲一。”
“噗!”謝長魚笑道:“這是誰取的名子,這般隨便?”
雪姬面容難得抽搐了下,回覆道:“是……主子你取的。”
“……”
好好回想回想,當初謝長虞巔峰時期,麾下的人手卻實太多,加之她這人最怕麻煩,大部分的人馬都分給曼珠沙華的五名首領掌管去了。
有時候新人取名,謝長虞也懶得去想,從甲乙丙丁,按順序排列,甚至連丁一百謝長虞也是取過的。
取名廢材說的就是她了。
“……咳咳,我們還是先看樓下吧。”謝長魚食指擦了擦鼻頭,神色略微尷尬。
也好在夜明珠被蠶絲線吊的位置水平線略低,三樓幾乎看不到什麼光亮。
“各位請看,第一件展示出的藏品是絕版藏畫——由御前郡主親自提筆耗時三日所繪的宮廷畫。”
主講人聲落,一行黑衣人小心翼翼端着被裱在紫檀木框裡的畫作,放在夜明珠光亮聚集的展桌上。
臺下一片譁然。
沒想到熙光閣居然有收藏御前郡主的畫作。
要知道這女魔頭雖是壞到極致,但人家在詩詞畫作方面的確是百年難得的天才。年年位於名仕閣榜首的人……曾經一副蟲魚畫被人以萬金買下……
尤其在名畫家死後,不論其人身前名聲如何,只憑畫作畫技,寓意內涵,千金之價也可翻翻成無價之寶。
“這……如何能證明此畫便是承虞郡主的真跡!我記得她死後,她的仇家是連着郡主府也一併燒了的!”
主講人保持着儒雅的微笑,遊刃有餘地回覆異議。
“有何不可?這是當初承虞郡主去世前,與我家主子吃茶談畫時所留下的真跡。”
主講人從桌案上拿起一個木製放大鏡:“大家不信,可上臺親自拿着這個異域玩意兒把字畫放大了觀看。這畫上有御前郡主的拓印,筆畫看似是各種線條勾勒,實際上是御前郡主用自己最出名的獨走線繪製出來的,絕非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