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步中,謝長魚來到了遇害商賈中門面最大的一處家門,如今庭門已經被封,謝長魚轉過牆角,飛身而入。
這裡被白布包裹着一具具屍體,而門口有兩名官查守着。
看來這些人是想集體處理這裡的屍體了。
月引已然跟蹤那所謂閻姓公子離開,現在只有謝長魚自己,看來白日是不能行動了,只得等到晚上再來查看。
謝長魚翻出牆院,與其他幾處商賈門院中見的也是同樣情形。
看來自己要到這縣丞府衙轉一轉了。
不過謝長魚心中明白,李瑾雖借養身之意在邢雲臺常住,但私下卻一直未能放棄結交朝中大臣。
這事想來也是可笑,若不是三年前他圍場護駕,傷了自己的雙腿,這人如今這番年齡,當是在朝中正直活躍的時候。
想到李志有這樣一位心機頗深的大哥,當真難爲他胸中坦蕩了。
夜已入深,謝長魚回到陸家。
“阿虞,我可是候了你半天,怎的不等我便自己出去了。”
陸文京的聲音更是張揚,也不管這府中還有下人,便對着入門的謝長魚大喊起來。
“你再這般叫我,那我當真是不會管你了。”
如今隋辯身份關鍵,謝長魚擔心陸文京說漏嘴。
“在你心中,我便是這般不靠譜之人嗎?”
他滿臉委屈的來到謝長魚身邊,如今她住在自己家中,陸文京心中自樂美哉。
謝長魚不願與他鬥嘴,轉身回到自己房中。
“陸小京,算來三日後便是你的婚期了吧,這時你來邢雲臺做什麼?難不成要你的新娘在新婚當天就獨守空房不成?”
見他這幅浪蕩模樣,謝長魚無奈搖頭。
本就不悅此事,聽她在自己耳邊提起,陸文京臉色難看。
“你就別拿這事噎我了,想來就頭痛。”
既然他心中知道,謝長魚也不會多說。
如今也是匆匆回來換身行裝,月色再沉下時,便可行動。
“這事你要帶上我的,畢竟這裡遇害的商賈之中,有我陸家的親眷,我必定要追查到底。”
並未謝長魚多心,在聽聞此話的時候,她曾懷疑這件事是否與陸啓山的參與,但是陸文京這話說來,看來陸家也難逃倖免。
她翻了翻手中名冊,還真在一頁內看見了陸家複姓的名字。
“陸遠行,是你的什麼人?”
這遇害的,正是此人一家。
陸文京面色難看,低語說道。
“是我二叔。”
陸啓山兄弟三人,兩人在商,一人爲官,可謂家到昌隆。
幾日中算陸啓山這一脈最有財力,陸文京深得父親真傳,商買坐起來那是風生水起,輕鬆奠定了陸家首富的位置。
這陸遠行縱然心中嫉妒也沒得那份才能,看來只得與官家勾結,買賣官糧了。
陸文京的說辭與謝長魚猜想的所差無二,看來這邊是遭來殺身之後的源頭了。
其實順着線索分析,很容易便想到是王權擔心這些人出來作證,所以派人殺了他們滅口。
可是證據卻活生生被掐斷,口說無憑,分析的再多道理也是無用。
看來現在除了保護其他幾位商賈安全的同時,必須找到那爲王權做事的人。
能夠在官場與江湖之間遊刃有餘,此人並非等閒。
與陸文京一道換上了夜行衣,兩人自牆院翻出陸府。
白天已經踩過腳,謝長魚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停屍的府院。
門口依舊是兩人看守,她將迷香吹起,不過片刻兩人便暈了過去。
謝長魚觀察四下再無他人,便踮腳落在了庭院內。
“阿虞,據說,這些人兩日後便會被集體焚燒,現下只是沒有選好地址,方纔留在各處家中。”
出事後陸文京便第一時間調查,他將知道的全數告知謝長魚。
“毀屍滅跡嗎?看來這些人身上一定還有其他秘密。”
直覺告訴謝長魚,此時怕不僅僅是被暗殺如此簡單。
她將白布蓋着的屍體打開,每一人的脣色均是烏黑,眼圈也呈現黑色。
這是中毒所制。
雖他們脖頸處有放血的痕跡,但是這手段,讓她想起那被焚燒的林家,這些當是一人所爲。
難道他們中的毒,還是程家mi藥?
程雲錦,究竟有什麼事情再瞞着自己。
怪不得江宴勸自己莫要再追查下去。
現在看來,這王權一黨盤絲勾結,若要抽絲剝繭,怕是會傷筋動骨,將這盛京進行一次大洗牌了。
程玉錦若是已經被王權收買的話,那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切不過都是在爲他人做嫁衣罷了。
想到此處,謝長魚後脊慎涼。
究竟是什麼人動用了心思,現下居然利用自己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軒轅冷的名字再次出現在謝長魚的腦海中。
那個虎毒尚不食子的母親,卻恨不得謝長魚永世不安。
將特殊的銀針刺入屍體的脣部,自裡面吸出血液。
謝長魚決定將這些家戶的毒xing交由月引檢查,若真是與程家有關,那她必須要找程玉錦好好談談了。
兩人折騰一夜,天亮時便回到了陸府。
“阿虞,縱然我只是調查了我二叔一家之事,便也明白其中溝坎難辦,你確定要將王權連根拔起?”
陸文京並不是貪生怕死的螻蟻之輩,只是他心中擔心謝長魚的安危。
畢竟她已經死過一此,這次,他萬萬不能眼睜睜看着阿虞再次跳入火坑之中。
但謝長魚此番的心思去不僅如此。
“小京,我要翻的不僅僅是王權一人,這邢雲臺的李謹,我要一道拿下。”
既然這些人已經開始行動,那麼自己也不必再畏手畏腳了。
謝長魚從來就未怕過任何人事。
陸文京看着她的臉龐,那個嫉惡如仇的阿虞從來都未變過。
葉禾那邊已經接到消息,如今已經在倉州尋了一天,天蒙亮時便趕到了邢雲臺,在陸府的門口與月引撞了正着。
“你,你回來了。”
葉禾心中激動,但卻不知應作何說辭。
看了看他的面龐,已是半年之久,這人怎的還是這幅清冷的模樣。
兩人相識一笑,所有的情分都在這一刻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