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的心思一向都不難猜測,更何況白燁這人如此招蜂引蝶,在黔南時大約也是衆多貴家小姐心儀的對象了。
所以餘光瞥見上官三月時,故作停頓。
這些心思都落在了謝長魚的眼中,想來這兩人也不是俗人,上官三月雖面上清高,可這人骨子裡便是那驃騎的性子,正是中了她那個父親的名號。
如今這小女子的嬌羞,難不成真的對白燁動了心思?
看了看旁邊與她一樣模樣看戲的陸文京,謝長魚清了清嗓子說道。
“久聞白公子在黔南頗富盛名,只是不知道,公子可否有家室呀?”
謝長魚故意提高了聲調,就是要讓旁邊那些女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說起這個,上官三月的而且不由的豎了起來,連孟嬌嬌在旁邊嘰嘰喳喳都未能聽見。
其實謝長魚本未將主意打到上官家和孟家身上了。
但是這次京城大換血下來,這兩家的家主倒是立的穩當,雖說不上清廉,但好在也是本分。
其他暫且不議,只是這孟家可是在國子監當任的,雖說對白燁的能力謝長魚還有很有信心的。
可是這小子畢竟動了心思,若是控制不住,在這次科考上吊了鏈子,那她的精心安排也就白費了。
若是能將孟嬌嬌拿下,那白燁這個前三甲的地位也穩當了許多。
謝長魚的腦子,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做出許多外人想不到的事情,這有意撮合的心思便陡然升起了。
白燁倒是十分配合,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謝長魚說道。
“隋大人說笑了,我這般長相在黔南不算出挑,貴家的小姐們都看不上我,自然尚未婚配了。”
他這話說來,周圍人聽了委實難受。
若說這幅妖媚的長相平庸一般,那黔南當是如何絕佳的聖地,落在地上的各個比他出挑。
溫景樑小聲咳了一聲,十分不喜與這幾人攪合在一起。
本來這次到醉雲樓也是爲了探探底的,萬沒想到,聽這幾個人在這裡互相吹捧了。
於是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下人。
長久的跟在主子身邊,溫景樑的每一個動作的含義,他的小廝都是爛熟於心的。於是看着自家主子如此不自在,便開口說道。
“爺贖罪,小的最近記性不好,差點忘記昨日巡撫大人派人傳話,有一些文案需要上報,今日回到府中拜訪,現在看來快要到了,小的險些誤了大事了。”
他這急躁的模樣,謝長魚一眼便看出是在做戲。
不過來去是溫景樑的自由,他這下有事了,也不會強留他坐下。於是拱了拱手說道。
“都怪我們說的進行,險些耽誤溫大人公務,日後有機會,到隋某府中坐坐。”
這些都是官場的套話,周圍都是些前來看熱鬧的人,有些架子還是要端起來的。
溫景樑回了謝長魚的話,便與幾人告別了。
如今坐在一起的便是自己人了,謝長魚也不埋關子,直接對白燁說道。
“陸公子的這個文臺算是爲白公子你刻意搭建的,也是提前試探一下現今到了京中的人都是什麼能力。白公子可是要好生把握了。”
既已說明了目的,白燁自然也知道這陸文京原來也是江宴一夥的人。
他是做足了功課纔到了盛京,卻還是算露了許多,不知這江宴的背後居然有這麼多的倚靠之人。
他收起剛剛那副散漫的表情,目光也嚴肅了起來。
文臺上已經掛上了對聯,這第一輪便是文筆的較量了。
陸文京作爲醉雲樓的主人,三人坐着的地方自然是視野最好的位置了,每一處的人物都在做些什麼可以說是一目瞭然了。
今年這對聯可是標新立異了,是陸文京花大價錢從聖學院請的大作。
據說當年文墨老祖蘇先生做此聯後,因着無人對出,終日鬱郁難歡,終時也未見有人對上佳句的。
這傳的是神乎其神,文癡之人聽了,自然要前來一見的。
小郎將蓋在裱畫上的紅布摘下,這對聯的內容便映在衆人眼中。
遊西湖,提錫壺,錫壺掉西湖,惜乎錫湖……
謝長魚收起扇子看了看上面的字,確實算作千古絕句了。
這算是同音不同字,卻又將這意思表達的清楚明白。
若是胸中無深濤的筆墨,當真一時難以想起。
白燁自負文武雙全,可見這對聯的時候也是眉頭緊鎖。
不過陸文京倒是自然的很,並未是他有這墨水才華,而是這對於他來說,無知便是最大。
他不會,也不研究,自己不會上心了。
周圍的人紛紛開始議論,案臺上有筆墨,一些學子們紛紛低頭動筆,可是這寫來不是斷句了,便是對的庸俗不堪,就算是真的科考,恐怕也沒有這般頭疼的吧。
白燁也是有些爲難,他低頭拿起了筆,又將筆放下,擡頭對謝長魚說道。
“以前到真是白某自持高傲了,這對聯巧妙絕倫,就算我下筆,也只是污了這幅好聯子了,慚愧,慚愧。”
能讓白燁說出這話,看來這次陸文京是下了血本的。
謝長魚當初找到他的時候,也只是想象徵性的難爲一下這一屆參加科舉的學子,希望他們莫要心浮氣躁。
畢竟這次準備的事情太過倉促,總會有一些自命清高的人笑話朝廷做事如此不靠譜。謝長魚也是僅僅想給這些人打個預防針而已,莫要驕傲。
誰知陸小京如此重金求購此對聯,當真是難爲這些趕考之人了。
白燁這樣說了,陸文京當真是驕傲的不得了,這樣算來,這副對聯算是今世的一份嘉寶了。
以往他收集的那些拍賣的寶貝,不是什麼耀眼的明珠,便是珍貴的畫作,對於這文識方面的佳作可說是從不觸碰了。
這番炒作下來,這對聯可就成了醉雲樓的寶貝了,無形間也是爲這俗世酒樓增添一抹雅緻了。
謝長魚看着自己面前的筆墨,心中猶豫着要不要對出下聯。
其實並非是她故意想要顯露才華,不巧的是,從有一位好友對過此聯,謝長魚有幸,當時便是在場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