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魚坐在馬車裡,陪同陳雙雙出城。
“孃親,等回了梧州,你別忘了寫信給我。”
陳雙雙笑起來眉眼彎彎。
“不用你囑咐,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
“如果父親對你不好,不把你放在眼裡,你也要告訴我。”
謝長魚至今對謝勳沒好印象。
“有你在,他不敢。”
陳雙雙說的是實話,自從謝長魚威風起來,謝勳便不敢拿她當空氣了。
想到這裡,陳雙雙不禁感慨萬千。
“長魚啊,你是孃親永遠的驕傲。”
謝長魚被陳雙雙攬在懷裡,陽光透過車帷傾瀉下來,有着極舒服的暖意。
軒轅冷不曾給過她的母愛,終究在陰差陽錯兜兜轉轉後,由陳雙雙毫無保留地給了她。
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馬嘶,車轅也跟着一振。
“主子,我先下去看看。”
雪姬謹慎慣了,袖中薄刃已隱隱冒了尖。
察覺到陳雙雙呼吸有些急促,謝長魚攏緊了她的手指。
“孃親,沒事兒,這裡有我呢。”
她說得淡定,心裡早生了波瀾,本來她想低調點送陳雙雙出城,所以沒帶幾個人。
假如真出了事,她和雪姬還好,陳雙雙一點武功不會,怕是麻煩。
謝長魚悄聲挪到陳雙雙身前,用身體擋住了她。
車簾一挑。
“主子,快帶夫人走!”
雪姬的聲音焦灼了不少。
謝長魚一抿嘴脣,看來這次追過來的人不少。
“孃親,今日送您出城的都是我的暗衛,我讓他們先送你回江家,我和雪姬把這羣人解決了,就去找你。”
“長魚!”
陳雙雙叫了一聲,擔憂女兒是母親的天性。
“孃親,我不會有事的。”
謝長魚最後看了陳雙雙一眼,鬆開她的手,飛身下了馬車。
車外有十數名黑衣人,個個來勢洶洶。
謝長魚撿起一塊石子,先打中了正準備向雪姬投匕首的人,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手腕已然斷了。
不過這些人裡,也有防衛與進攻俱佳的高手。
謝長魚抽出長劍,和他們廝鬥了起來。
劍光一閃,又有一人被劃破了腹部,鮮血混着腸子往外流。
“你們是誰派來的?”
謝長魚一低頭,躲過了一支飛箭。
對方仍然沉默,手上招式卻份外狠辣。
雪姬呼吸一緊,來者不是能輕易小覷之輩。
“主子先走,我來對付他們。”
他們如果傷到謝長魚,就不好了。
“我走了,你怎麼辦?”
謝長魚並不覺得把雪姬一個人扔在這裡,是個明智的選擇。
一枚小型玉鉤直直飛來,速度快到謝長魚沒看清它來自何方。
“小心!”
謝長魚一劍拍飛玉鉤,卻見與此同時還有一枚正飛向雪姬。
雪姬冷笑一聲,擡手用同樣的方法擋開,但在一剎那間,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事發緊急,已容不得她多想。
可兩枚玉鉤只是外形相似,實際效用並不相同。
射向雪姬的這枚用細細的冰蠶線縛住,末梢又墜了一隻小鉤子,一下子鉤住了雪姬的衣袖。
雪姬驟然失去了平衡。
對方抓住最好的時機,猛地將她向前扯去,馬蹄陡然揚起來,狂奔向樹林而去。
謝長魚一驚,不再戀戰,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雪姬身邊。
如果不能及時掙脫,雪姬輕則被拖斷手腕,重則連命都沒有了。
好在雪姬也不是吃素的,袖中還藏了把劍,不過怎麼把劍抽出來,着實費了她不少力氣。
在使了個障眼法後,她成功辦到了,雪姬一邊向樹林外撤,一邊草草扯斷一截袖子纏住手腕,避免對方順着血跡追蹤到她。
“手給我。”
謝長魚找到了她,一把拉住雪姬未受傷的那隻手,在樹林間疾速穿梭。
“先不要跟了,回去再說。”
此地不宜久留。
“你沒事吧?”
謝長魚看到雪姬的傷手已經血肉模糊了。
“主子不必擔心,雪姬不要緊。”
雪姬忍着疼,將纏腕的布料用力打上了結。
謝長魚摸出一粒丹藥給她,看着她服下了,方道。
“你覺得他們是什麼人?我看不像盛京的。”
兩人交換一下眼神,都想起了不久前在某條衚衕裡遇過的黑衣人,同樣中原面孔、身法莫測,不過這一批顯然更厲害。
“等等。”
謝長魚忽然停下了腳步,手向地面一指。
雪姬循着看去,只見草地上車轍極其凌亂,像是發生了劫持事件。
謝長魚心底一涼,這可不就是陳雙雙乘坐的那輛馬車嗎?
如今四周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丞相府後,果然不管是陳雙雙,還是護送她的兩名暗衛,都沒回來。
“失算了。”
謝長魚咬牙,那夥黑衣人是在調虎離山,引出她和雪姬,好讓同夥們圍攻剩下的兩名暗衛和陳雙雙。
原來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
“主子,雪姬已經讓人前往城外,通知陳老爺了。”
“我再傳封信給他。”
陳雙雙被擄走,策劃者有很大的可能意在陳大江。
謝長魚從暗樓調了人,一定要找到陳雙雙的下落,同時在城中貼了懸賞的告示。
從前隱在暗處的人,現在終於一個接一個地浮出水面了。
謝長魚冷冷望着天邊,她不害怕有人衝着自己來,只擔憂會不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捲入,譬如陳雙雙,譬如其他重要的人。
江宴回來時已知道陳雙雙失蹤了。
這次雪姬沒有通報,直接放他進來了。
“長魚,你沒事吧?”
江宴剛剛瞥到雪姬腕上的紗布,唯恐謝長魚也受了傷。
“我沒事。”
謝長魚活動了一下身體,讓他放心。
“我已經調了慶雲閣的人去追查了,你孃親現在不會有事的。”
江宴並非用假話安慰謝長魚,而是他清楚,不管是誰精心策劃了這一出,都不可能是以要陳雙雙的命爲目的,如果是那樣的話,陳雙雙早就不在了。
他們一定是想借陳雙雙,牽扯出更重要的人物。
“我明白。”
謝長魚點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已經過去半天了,爲什麼一點音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