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打贏了,你們就不必搬走了。”
謝長魚奇怪於桐歌的邏輯。
“不,我們是要搬走的,雲水寨的人只是導火線罷了,至於箇中緣由,恕我不能奉告。”
“如果我們幫你們打贏了,搬遷會更順利、阻礙會小,畢竟雲水寨的人打過我們煉丹爐的主意,如果要在他們的注視下搬走,煉丹爐是肯定帶不走的。”
還有一個原因桐歌沒說,那就是鬼寨好歹也有五百號人,都帶走新地方可能盛不下,在戰爭中消耗掉一批相對較弱的,也是不錯的選擇。
“雲水寨的人是很有錢嗎?那個叫傅子完的大當家,是怎麼吸引到官府幫忙的?”
謝長魚覺得這和周克林的話對不上。
“我聽說官府出爾反爾,名聲並不好,爲什麼傅子完還要和官府合作?”
“說不定是官府找上他的。”
桐歌的面具現在摘了一半,雖然看不清上半張臉,但能從下半張臉的輪廓中看出少年氣。
“我只知道傅子完很有人脈,但又……”
“無妨,少當家有什麼疑慮,講就是了。”
江宴微微欠身。
“我與謝兄弟是北方來的,興許能爲你解惑。”
“反正我觀察了一段時間,覺得這傅子完當真奇怪。你說一個人有錢有人脈,爲什麼要混跡山林當土匪?賀州官府又是發的哪門子瘋,居然不剝削他的錢,像往常對待別人那樣,恨不得把骨頭都榨出油花來。”
桐歌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人有這錢,還不早把自己洗白乾淨,花錢買官去了嗎?當官撈的油水更大,也能撈得更長遠——雖然我們鬼寨是不屑幹這種事,可雲水寨看起來不像是有精神追求的樣子。”
謝長魚被他的話逗笑了。
“說來我們還沒問過,你們鬼寨的精神追求是什麼?”
桐歌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說得詳細。
“總之就是白日飛昇一類,你們正常人肯定不會喜歡的。”
察覺到桐歌話裡的迴避之意,謝長魚便打住了沒有再問下去。
“你見過傅子完嗎?”
謝長魚想知道傳聞中的雲水寨大當家長什麼樣。
“見過,但他常年戴着面具,完全看不出長相。”
“他是不是生得白淨,高高瘦瘦,很有氣質?”
“不是。”
這回桐歌肯定地搖了頭。
“他有點矮胖。”
謝長魚有點失望,看來傅子完並不是他猜想中的那個人。
桐歌卻敏銳了起來。
“謝大哥,我看你幫人打仗是假,找人才是真吧?”
“你認識我剛說的人嗎?”
謝長魚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我勸你要想找這個人,還是等下了山,順着流波河去水寨深處找吧。我們茂林山雖然樹木挺多,但除非是我們鬼寨成員,不然個個都被曬黑了,哪有白白淨淨的?”
“那你們鬼寨呢?”
“我們有自己挑選成員的方式,不會隨便接收外來人。”
事實上他們就沒怎麼接收外來人。
在和桐歌討論了一陣開戰計劃後,謝長魚就和江宴告辭了。
路上謝長魚有點鬱悶。
“我原還想着,傅子完就是廢太子呢,可惜不是。”
“他沒垮臺時就頗有心機,會比傅子完的形象隱藏得更深,不過雲水寨建立的時間點能和他垮臺的時候對上,說明確實有人在暗地裡保他。”
江宴並不灰心,甚至覺得離目標更近了。
“傅子完連同雲水寨,和廢太子及其餘孽間一定有很深的關聯,我想等我們攻破了雲水寨,問題將會更清晰。”
留在千鶴寨的日子不多了。
在兵器被盜後,雲水寨又驚又怒,在對鬼寨挑釁無果後,直接下了戰書,逼鬼寨和千鶴寨交出主謀,不然就要他們好看。
“這就是傳說中的無能狂怒。”
謝長魚滿不在乎地揭下用箭射上來的告示。
“大家該訓練的都訓練去。”
謝長魚擺手讓看熱鬧的都散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戰前準備,高築牆廣積糧自然不用多說,匪徒們的作戰能力也要臨陣磨槍,多多訓練。
“大當家,二當家。”
謝長魚找到兩位主事的,彼時大當家王秋甫剛從山下水寨帶了人回來,爲千鶴寨又補充了一部分兵力。
王秋甫對新來的四個軍師十分滿意,覺得上天像掉了塊餡餅給他,能文能武有勇有謀,之前他還對千鶴寨的未來憂心忡忡,現在竟有些躍躍欲試,感到雲水寨也沒那麼可怕了。
“謝兄弟有話請說。”
王秋甫十分客氣地請她坐下。
“大當家此前也多次和雲水寨的人打交道,不知能否推斷出,他們一般喜歡什麼時候動手?或者說,他們的作戰模式是怎麼樣的?”
“他們壓根不把其他寨子放在眼裡,都是猛攻就完事,你說這打發很蠢吧,偏偏他們武器好,匪衆的實力也不差,這種省心的路子還真能起效。”
王秋甫說完倍覺忿忿不平。
這時顏文平也過來了,他身體弱些,已經穿上厚披風了。
“雲水寨的人喜歡夜攻,而且仗着人多勢衆,回回走正面。”
聽了顏文平的話,謝長魚把這些天瞭解到的信息合計一下,做了打算。
“我想帶人混進雲水寨裡,給他們製造點混亂,如果能燒了兵器庫,就更好了。”
“謝兄弟,我曉得你很有本領,但你要去兵器庫的話,還是免了吧。”
顏文平連忙阻攔道。
“怎麼了?”謝長魚不解。
“謝兄弟有所不知,雲水寨的人最寶貴的就是兵器庫,等閒人根本進不去,曾經有個小寨子的高手,偷偷摸摸混進去了,結果被機關困得出不來,人一慌就亂碰,不知道碰哪兒了被亂箭射死了。”
“就算不能進兵器庫,去別的地方轉轉也不錯。”
謝長魚並未放棄:“總之要乾點什麼,不能等着他們打上門來,要破壞他們的計劃才行。”
她越發覺得千鶴寨的人都太老實了,讓她這個習慣了搞事情的人無所適從。
“我和你一起去。”
周克林同意了:“等訓練場那邊結束了,我再挑些人去。”
“就這麼說定了,今晚子時,我在大門牆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