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事後我一直在逃避,我害怕看到如意絕望的雙眼,擔心她鄙視我的虛僞,無論我解釋還是不解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麼嚴重的一步,我解釋沒有用,她不會相信我的。
加上我媽那邊的施壓,我只能按原來的計劃一步步演下去,我天真地以爲,只要如意還在我身邊,總有一天她會回心轉意的,她當時是那麼地喜歡我。
我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跟她說一直以來只當她是一個玩具,只要玩膩了就拋棄,又跟她做了協議,我負責她爸爸的醫藥費,她則繼續當我的女人。
每個人都有軟肋,她爸爸是她的軟肋,她答應了。
我們的關係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如意對我不再依戀了,她看我的眼神十分陌生,不甘心,小心翼翼,厭惡,既想躲閃又不得不迎合,她的身體越發地妖嬈嫵媚,眼神卻是越來越冷淡。
我每次看到她都心疼得不行,想把她用力地抱在懷裡,狠狠地疼她,卻又不能讓她看透我的心。我只能用契約的方式讓她留在我身邊,等她熟睡了纔敢認真地看她。
我媽一次次地問我什麼時候離婚,但我一直都以社會輿論爲由,遲遲不肯離婚,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媽問我:你不是會喜歡上她了吧,不捨得?你不要忘了,你不久之後是要娶西西的。我對她說:還沒玩夠。
正好那段時間安妮想借宿,我想了一會兒就同意了。
如果我和如意還是過去的關係,我一定不會這麼做,如意也一定不會同意這麼做。但我現在這麼做,是因爲安妮跟我媽有聯繫,跟鄭思遠也有聯繫。演戲嘛,必須做全套。
我知道,我又要傷如意的心了,
那段時間裡,看着如意跟安妮吵架,冷嘲熱諷,我理解她內心的憤恨,知道她想借機發泄。
那次在籃球場,我打了她一耳光,我第一次打女人,沒想到打的就是最愛的女人,儘管事後我想砍了自己這隻手,但當時的情況,我不得不維護安妮。
因爲鄭思遠在前一天問過我:哥,你是不是愛上馬如意了?哥,如果你真的愛上她了,我勸你早一點放手,你將來是要娶西西姐的,你和西西姐以前天天在一起,不能因爲她現在病了就移情別戀啊。
我要給鄭思遠造成一個假象,我並不喜歡如意。
沒錯,這就是當時窩囊的我,沒有能力的我,我想要保護心愛的女人,到頭來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
如意一直想讓我把邊城的事情告訴她,但我一次次拒絕了她。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我再告訴她真相,她會更傷心,她一直以來崇拜的爸爸原來是一個盜墓賊。但如意很倔強,我不告訴她,她就自己去找真相。不知道她是怎麼打聽的,居然還真的打聽到邊城那個地方了。
我允許她去,卻在她走後輾轉反側,終日寢食難安,就擔心她在路上出事。但我又一次次告訴自己,她不會出事的,她只不過知道邊城這個地方,真正想要查到當年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除非她能找到黑竹溝裡面去。就她一個女子,恐怕在邊城待不到三天就要回來了吧。
可我又一次低估瞭如意,跟她通上電話的那一天,她告訴我要進黑竹溝了,不知道能不能出得來,如果出不來,讓我好好照顧她爸爸。
我在電話裡憤怒地衝她喊,讓她趕緊回來。
然而,電話中斷。
黑竹溝,人畜無回,是一個非常邪門的地方,她一個女人進去只會凶多吉少。
我二話不說就讓人聯繫了直升飛機,那輛直升飛機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當天我就飛去了邊城,並且去了黑竹溝。
但是我找不到如意。
跟着好幾個探險隊的隊員進去,在裡面尋了兩天,沒有半點如意的情況,我只好在譚老伯的家裡頹喪地坐着。
我後悔爲什麼沒有把真相跟她講清楚,後悔爲什麼不跟她說清我的心意,如果我找到她,一定要把她抱在懷裡,讓她再也不離開我。
如果她死了,那我這輩子都住在這排瓦房裡,再也不出去,不管我媽的計劃,不管恆意,也不管西西。
兩天後,如意出現在我面前,送她回來的是一個年輕軍官,因爲擋風玻璃反光,所以我沒有看清他的長相,他也沒有下車,可我能感覺他的目光應該在追隨如意,那是兩道凜冽的目光,帶着不捨與不甘心。
如果說陳禎在我眼裡不堪一擊,那麼,車裡那個人呢?我竟感到一陣強烈的危機感。
但好在,如意朝我走來了,她走得很慢很慢,顯然她不願意朝我走來,卻又不得不走向我,因爲她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她沒有辦法任性。
走到中間,她癱軟了下來,我過去緊緊地抱着她,一來,我是真的想要抱她,二來,我想告訴車裡那個人,不管你是誰,如意是我的,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車走了,我把如意抱進屋裡。
看到平安無事的如意,再看看家徒四壁的譚老伯家,我之前準備的所有的話,在那一瞬間都講不出來了。
我又慫了,恢復了峻冷淡漠的樣子,把如意帶上飛機的時候,我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再堅持一段時間吧,只要我的計劃完成了,我們就可以回到過去,我不能讓她在這裡陪我吃苦。
事實證明,我這個決定是多麼地愚蠢,那時候我就應該把事情真相跟她講清楚,然後陪她一起在邊城生活,再也不回來了。
……
從邊城回來,如意說想要改行做生意。
我其實不贊成她這麼做,做生意太苦太累,在我的觀念裡,太太只要有穩定的工作就行了,若她嫌悶,大不了出去旅遊散心,只要開心就好。
但如意當時這麼做有她的理由,她應該是想要回東盛,因此纔想到要去學做生意。
儘管我不贊成,但我還是答應了她,她有事幹就會不會感到絕望,我應該幫助她。
當時買直升機、投資新公司已經花光了我全部的積蓄,而短時間內,我不能從恆意裡拿錢出來,那樣我媽會懷疑,我的錢只夠收購一個小小的裝修公司,還是瀕臨倒閉的那一種。
反正如意只是玩玩,那就讓她玩吧。
那段時間她一直覺得我吝嗇,幾次找我要錢,我卻只給了二十萬。
第一個十萬是找52層餐廳的那個朋友借的,借了之後,我讓如意陪了我一晚,她十分配合。第二次,是從財務處預支的,算是從我自己的工資里扣吧。
共了這麼錢,我已經是一窮二白了。
在如意還是大小姐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意也會有這麼努力,這麼拼命的時候,我既心疼她,又十分佩服她,她可以爲了一份訂單討好客戶,好話說盡,又因爲要節省開支,凡事親力親爲,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在管理方面更是一點就通,一番努力之後,她的公司也漸漸有起色了。
當然,我還知道她有一筆來路不明的投資。
但是用腳趾都能猜到,那筆錢是誰給她的。
那個年輕的軍官。
我再一次感到嚴重的危機感,悄悄找人打聽過那位軍官,知道他的家世和能力後,我第一反應是讓如意跟他斷絕來往,但如意不會答應。
後來反而是我自己想通的,如果那個年輕軍官真的這麼厲害,那他是不是可以在我不方便出面的時候,替我保護如意?
事實證明,這種方式也很愚蠢。
宋澤峰,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我選擇睜隻眼閉隻眼,可晚上欺負如意的卻越來越多,我想用最原始的方法告訴如意,她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
再然後,我媽回來了。
她的突然回國,是我原來預想不到的,因爲她跟我說過,她恨a市這個地方,能不回來就不回來。
我媽的回來使我的新公司計劃不得不中斷,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應付我媽,再跟如意保持距離。
我相信如意不是一個脆弱的女人,不輕易打倒,即使沒有我的幫助,她也依然是一枚打不扁的銅扁豆。
我希望能順利熬過這段時間,讓我媽早點返回美國,這樣我和如意的痛苦生活才能早日終結。
但是,我媽在見到如意後,她所有的醜態和變態的都原形畢露,沒有一丁點掩飾。她是想在身體上和心裡都徹底地打擊如意。
這個時候,我只能儘量裝作冷漠的樣子,我越是冷漠,如意受到的傷害就越小。
但我媽又搬出了西西,她去療養院把西西接了回來,這纔是我最不忍受的地方。
我媽一定是想要用西西來試探我,如果我是鄭思遠,她一定捨不得這麼做,但我不是鄭思遠,我是宋澤峰,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一次次地踐踏我,試探我。
我不愛西西,但西西是我的妹妹,我們畢竟有這麼深厚的感情,我既要保護西西又要保護如意。
然後,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