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馬醫生你要去黑竹溝?”
翌日,我跟來看我的皮蛋和大椒一說,他們立馬驚訝起來,半天合不攏嘴。
我看着他們誇張的表情,心裡很是忐忑:“對啊,有什麼不妥嗎?”
大椒搶先說:“馬醫生,你有所不知,黑竹溝是我們邊城有名的死亡地帶,那地方人畜去了都一個結果——”
皮蛋趕緊補充:“有去無回!”
我心裡一驚:“這麼嚴重?”
“當然,那地方解放前就是一個陰溝溝,可邪門了,聽說以前有一夥人進去,在裡面迷失了五天五夜纔出來,出來時一個個都沒有意識了,跟失了魂似的。”
我說:“那就說明了還是可以出來的呀。”
“……”大椒看我跟看一個怪物似的:“馬醫生你說得輕巧,當時是一夥人進去,現在你一個女孩子進去那不是找死嗎?”
我想了想,說:“那我做好充足的準備再去,什麼指南針啦,地圖啦,還有食物乾糧啦,全都帶齊了,我以前在國外跟過一支探險隊去叢林冒險的,有一點野外求生本領,你們放心吧。”
皮蛋說:“不是做不做好準備的問題,你能準備什麼?你知道那黑竹溝裡面有什麼?萬一有怪物呢?有吃人的野人呢?你能全身而退嗎?”
我想了想:“那我聯繫黑土,看他能不能給我找一把獵槍,我帶着那個進去就行了。”
“……”皮蛋和大椒甚是無奈地看着我:“馬醫生,你幹嘛非得要去呢?不去不行嗎?”
“不行!”我已經鐵定了心,一條道走到黑了。
經歷了差點被強*暴,差點被槍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都相信自己是一個有福氣的人了。
再說了,這點膽識都沒有,我還是馬如意嗎?
……
黑土還是那麼仗義,知道我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了,便不再勸我了,我列在清單上的東西,他全都託人給我買回來了,什麼指南針,登山鞋,衝鋒衣,乾糧睡袋小帳篷強力手電筒,還有繩子等等,以前在國外一個熱帶叢林探險時,有個導師教過我這些。
黑土還問我,要不要給我準備幾個人,我說不用了,既然黑竹溝是一個讓人聞風色變的地方,那我又何必讓別人跟我一起冒這個險?
出發的時候是正午,太陽最猛烈的時候,我揹着重重的東西往山裡走,但是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我還是停頓了片刻。
我給宋澤峰發了一條信息:如果我回不來了,能不能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不要停我爸的藥?
短信才發出去,宋澤峰的電話就來了,他幾乎是用吼的:“馬如意,你在哪裡?你給我回來……”
山腳的信號很差,宋澤峰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的。
我說:“我準備進山裡了,是一個有死亡地帶之稱的地方,人畜無回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還回得來。”
“馬如意,你不能去……”他仍是用吼的。
“不,我必須去,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真相,那我只有自己調查,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就行了。”
“你等等……”
信號沒了,通話也被迫中斷了,我看了看手機,剛剛還有一格的信號,現在是一格都沒了。
……
我揹着包,一手拎着指南針,一手拄着拐往深山裡走。
譚大伯只告訴我黑竹溝裡面會有線索,但是他沒有告訴我黑竹溝具體在什麼位置,而且黑竹溝,我想像中應該是一條溝吧,兩邊都是竹子。
我還希望能在天黑前從林子裡出來。
或者是被傳言嚇怕了,這山裡應該很久沒有人來過了,雜草叢生,連一條路都沒有,我只能在裡面亂摸索。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越走越荒蕪,雜草高過頭,幾乎看不清前方有什麼,這時天空又陰暗下來,有不知名的鳥叫,甚至還能聽到烏鴉的叫聲,真的很邪門。
我的心裡十分忐忑與害怕,既要留意四周又要留意腳下,擔心冷不其防會有一條毒蛇竄出來把我咬了。
我有帶蛇藥嗎?好像沒有。
所以我更要小心了。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心裡就跟眼前的路一樣迷茫,我不敢休息,這附近也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如果坐下去,那兩邊的雜草會馬上把我淹沒起來。
我只能繼續往前走。
大概又走了兩個小時,我終於走出了那一帶荒蕪,眼前再也沒有野草了,而是一片石林,還有一條河流,河水清澈,視野一下子開闊了很多。
我不敢想像這山裡還會有這樣的情景,心想爲什麼這麼好看的地方竟會成死亡地帶呢?
這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啊,都是人嚇人的吧?
我去河邊洗了洗手,河水十分冰涼,這種感覺很舒服,甚至想讓人喝一口。
但是剛舀起水,正要放到嘴邊時,卻突然想起“死亡地帶”的說話,或者這水有毒呢?
於是我只好從包裡拿出備好的開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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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尋找線索。
可是,這裡除了亂石林之外,哪裡有什麼線索。我甚至進了石林,一塊石頭接一塊石頭地找。
然而,一無所獲。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進入了石林深處。
正當我想着要原地返回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指南針失靈了。
原來一直往南的指針,現在偏離了45度。
慘了,究竟哪一個纔是正確的方向?
一道響雷經過,豆大的雨點突然間降下來,我想找回去的腳印也已經找不到了,而這石林裡面全是奇形怪狀的石頭,根本沒有一塊可以供參考的。
怎麼辦?
我越來越恐懼,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真是越怕什麼就會越來什麼,我似乎聽到了幾聲槍響。
會不會是幻聽?這個地方居然有槍響?
好像又不是幻聽,接下來又響了幾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當時第一反應是這裡有壞人,這些壞人專門捕殺進山的人的。
我正想找一塊大的石頭躲起來,看看究竟,然而卻發現晚了。
我與一個滿臉鬍子的長頭髮突然撞到了一起,就在一塊怪石後面,撞到的那一瞬間,我們兩人都嚇了一跳。
接着那人快速地打量了我一眼,我也快速地打量他一眼,他應該知道我是才進山的,我卻以爲他是野人,因爲他實在太髒太邋遢了,加上大雨的沖刷,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剛想趁他驚恐的時候迅速逃走,卻突然被他狠狠一拽便拽了過來,隨後他突然拿出一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平時在電視裡看到這樣的場面,當事人會大叫,然後等我身臨其境時,發現當你特別害怕時,是根本叫不出來的。
我以爲他要馬上抹了我的脖子,但想像中的鮮血四濺的場面沒有來臨,這人只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然後命令我:“別動,乖乖聽話!”
這野人會說話?
只是開口時一股口臭味,薰得我幾乎要嘔吐。
等這野男人把我推出去時,我終於知道他爲什麼不殺我了,因爲後面有人拿槍追他,而領先那個人……雖然他臉上塗着彩泥,但我還是認得清楚,陸少校。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這女人殺了,你們人民解放軍不是最愛民的嗎?你會看着我殺一個無辜的人嗎?”這野男人又開口了,又是薰得我一陣想嘔。
陸少校身後還有幾個人,都穿着特種兵的野戰服,臉上抹着彩泥,我仔細看了看,裡面沒有唐明朗。
陸少校看我的眼神,顯然是一臉的鄙視。
他大概是想說,爲什麼去哪都能看見我吧?爲什麼我在哪裡,麻煩就在哪裡?
“你來這裡幹什麼?”陸少校不管那野人,只管跟我聊天。
“來玩,”我說。
“玩你妹!”他朝我吼了一聲,十分生氣的樣子。
真兇!
雨停了。
野男人那把刀往我脖子裡面又伸了伸:“你們別聊天,還有,你們趕緊把槍放下,再不放下,我真的動刀子了!”
一般電視裡演到這一幕,兵哥哥或警察叔叔都會放下槍的,可我真怕陸少校不按常理出牌,或者突然開槍,雖然他槍法精準,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出乎我的意料,陸少校居然把槍放下來了,不但他放下了,還命令後面幾個人都放下了。
我鬆了一口氣。
那野男人又說:“好,你們在這裡不許動,要是你們一動,我就抹了她的脖子,我保證做到!”
於是野男人小心翼翼地挾持着我走,野男人的方向感極好,在這裡行走遊刃有餘,很快就走出了石林。
陸少校他們果然沒有跟來。
恐懼又繼續把我包圍起來了。
石林之後,又進入了山裡,野男人見沒有人跟來了,不再拿刀子架我脖子了,但是我畢竟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沒有鬆開我,而是拉着我的手跑。
我沒辦法,只能跟着他跑,不時回頭看看陸少校有沒有跟來。
很失望,後面沒有一點動靜,一個人都沒有。
又在山裡跑了一段路,野男人終於放鬆了警惕,他倚在一顆樹上休息,讓我也停下來休息。
看樣子,那男人已經累跨了,應該是被追蹤了很久,跑了很久,但是我畢竟從小打籃球,體力和耐力都不錯,我乘那野男人不備,撒開腿就跑。
“臭娘們,你給我站住!”
我怎麼可能站住,越跑越快。
但是,山路畢竟不如平地,我走不慣山路,跑起來很慢,因爲不知道地形,我不知不覺中便跑到了一個不知高低的懸崖邊上。
我停下來,那野人這時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臭娘們,你敢逃?好大的膽子,再我捉到你不把你打一頓纔怪!”
我怕得無法形容,眼看又要被那野男人就要過來抓我了,但我面前突然竄出一個高大的人影。
兩個人瞬間搏鬥在一起,我在旁邊看得驚心動魄,但不一會兒陸少校就佔了上風,把那男的打得很慘。
本來陸少校已勝券在握的,他已經要將那野男人扣起來了,卻一個不防備間給那野男人鬆脫了,野男人撿起地上的刀就衝向我。
不用說,他是真的會要我的命的。
我一點防備都沒有,現在關鍵時刻更不知道往哪裡躲閃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陸少校迅速撲向了我。
我和他一起往懸崖邊倒,情急之中我一通亂抓,卻什麼也抓不住。
我們兩個就這麼一齊墜下了懸崖底下。
隨着“噗通”兩聲響,我似乎沉到深不見底的水潭裡,冰冷的潭水將我淹沒,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