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小丫頭連續照顧風一戈多日已經累的不行,先睡了過去。
而伴着屋外陣陣風鳴的風一戈躺在雜草上靜靜地思考着先前的景象,在他心中有三個疑惑,他必須將其理清楚要不然睡不踏實。其一,就是那襲擊自己的是什麼人,聽聞道家呼號應是道人,而在東盛國軍營中並且在誅殺無德後那人才現身,這就說明那人應該和無德有關係。
回想起上清宗那中年道人所言,無德無良魂魄被人用邪術融合在一起,想來這人應就是襲擊自己的那道人。
此人修爲在風雲兩人之上,再遇到應避之,待到自身修爲強大之日再行解決之法。這就是風一戈的性格,凡事沒有八成把握他是斷然不會出手的,這種性格源自於那九年養成的習慣。處理絕對危險的人或事必須謹慎,不然有可能命喪於此。
而這種性格亦有缺點,可能會失去先有的機動性。
第二件事情則是他最大的心病,爲何明明藍染塵已經認出自己,但爲何對自己依舊聞之而不加以理會呢?難道她有什麼苦衷?這件事情在風一戈心中始終如鯁在喉,不能嚥下也不能拔出,十分難受。
當然還有一種最後的可能他沒敢去想,那就是藍染塵根本不喜歡自己,這是他不敢去觸碰的結果。其實自始至終風一戈都不能確定,藍染塵心中到底有沒有自己。兩人無論是出身亦或是學識,他都不及藍染塵,這樣的現實差距令風一戈始終不敢開口表達心中所愛。他怕心中那份僅有的美好在自己開口的那一刻化作夢幻破滅。
而第三件就是將自己身體治好的事情,按照小丫頭說是老妖先撒尿一泡後,陰陽雙圭才放出靈氣將自己救好。老妖的尿液有融合功能這一點他已然有了解,陰陽雙圭發出靈氣救助自己也不奇怪,本就是無尚法器,體內定然有強悍的靈氣。但是那陰陽雙圭怎會聽從老妖的命令,難道這三者之間有聯繫?
這件事情他想了許久也沒有弄明白,最終放棄思考。雙手捏決聚氣,不讓自己睡去。雖然勉強將無德誅殺,但是現在看來一但進入修行界中便會有無窮無盡的敵人來襲,所以及時提升自己修爲纔是硬道理。
時間飛逝,天光破曉。風雲二人依舊在殘若寺中休息一天,風一戈的外傷已然好了八成,而體內靈氣也已至圓滿狀態,隨時可以離開這裡,但舟車勞頓的小丫頭卻沒有歇息過來,風一戈便堅持再停留一天。
酉時,兩人吃過飯後風一戈依舊捏決聚氣,但這次是盤膝而坐,傷勢已好盤膝更有利於聚氣成功。云然一則是抱着老妖玩耍。廟中雖衰敗不堪,但火堆燃起,依舊將這不大的殘廟點綴的十分溫馨。
亥時,小丫頭睡去。風一戈起身到廟外‘放水’。而當他返回廟中時,火堆已然熄滅。心中懷疑,明明火中還有很多柴火,爲何這般快速熄滅。上前欲要再次點燃火焰,可當他拿起一塊燒焦木炭後,心頭一緊。這塊木炭竟然是冷的,而且還不是那種火焰熄滅後自然降溫,而是冰冷徹骨!
這殘廟極爲乾燥,不應該有這種冰涼。
風一戈徒然皺眉,這種冰冷雖不及自己的冰氣但也足夠徹骨。這種冰冷的程度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有一種和自己一樣是冰性屬根的修行中人所爲,不過這個念頭頓時被他打消。如果是敵人前來取自己性命,利用冰性真氣冰封偷襲當是首先,而不是像這樣無聊的將炭火熄滅。
那麼就只是第二種可能,此地有陰氣極重的陰物!
心念至此,風一戈不想打攪小丫頭休息,便悄悄在這面積不大的殘若寺中查探。這纔是正真膽大的人,若是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後勢必會大喊大叫,目的欲要驚擾對方。其實那邊一種恐懼到極點的表現。
恐懼到極點便是憤怒。他的恐懼被無限外放出來,便是那憤怒的咆哮或是張牙舞爪般的失常行爲。
而像風一戈這種乃是一心想要藏匿身軀,等待對方出來後,猛地現身嚇他一跳!
搜尋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那口紅色棺槨面前。幾日前經過這裡的時候,他清楚的記得,正是這口紅棺對外射出詭異妖豔紅光且發出陣陣轟鳴之音。如今又回到這裡,風一戈的記憶不禁對着紅棺尤爲重視。
右手捏決提氣,左手輕輕敲了敲這口紅棺。不但紅棺沒有發出沉悶之音,相反的是卻帶有陣陣清脆之聲。並且風一戈還注意到,這口紅棺外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靈氣護住,這道靈氣雖十分虛弱,但對凡人還是極有震懾力,當然對修行中人就有些雞肋了。
而很有可能先前那道詭異紅光就是這虛弱靈氣加之紅棺的原由色彩發出。
風一戈周身提氣匯於右手雙指,嘭的一聲猛然將這紅光外表那層靈氣震盪散開。而靈氣一散,紅棺不但沒有失去色彩反而那抹赤炎更加濃烈,先前那道靈氣對人眼像是白內障,而如今白內障清除,露出令人驚詫光芒。並且這時風一戈也終於知道,那陣涼氣是由着紅棺發出。
但爲何要在這樣乾燥的地方放置這樣一口冰冷紅棺這就有些詭異了。
“喲呵,還是個寶物!”風一戈笑道。隨進周身打量這口紅棺。只見其通身紅色濃烈無比,只有頭部有個拳眼大小的窟窿,風一戈回想起自己上次也是看到這個窟窿後被驚嚇,也就停止了‘探索’,而如今時間充裕足夠自己揭開這個秘密的。
再次向着拳眼看去,這次其中倒是黑漆漆一片,這也令他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就在他欲要離開視線之際。
突然!
一隻紅色眸子的血眼猛地與他對視起來。那血眼悽慘無比,風一戈甚至能聞到其中散發出的血腥味。
一時間額頭上冷汗直流,但是他並沒有離開,心中那份玩世不恭再次上來,他要和那血眼對視,看看到底誰能嚇到誰!
這時云然一也醒了過來,好奇的看着風一戈卻並沒有說話嗎,因爲他注視到了風一戈通身青色靈氣大放,這是禦敵時候纔有的景象。現在他的修爲等級正是青氣靈仙淡然,這樣強大的青氣外放只能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他遇到了勁敵。
云然一霎時腦瓜清醒,一定是這口紅棺。而後揚手將靈氣延伸外放,頓時抓住着紅棺蓋,猛地掀起,霎時間棺蓋飛起,風一戈也碰的一聲坐到地上。
“孃的!剛纔是怎麼回事?”風一戈自言自語道。而云然一出言解釋,方纔風一戈是被魅住了。可是世人常聞一些在山林中修行多年而成精的山野妖怪纔會這般魅人,沒有想到這棺槨之物竟然也可以。
嗷!
就在兩人疑惑之際,自那道紅棺中猛地蹦出一物,借窗外撒進的淡淡月光,兩人也將此物看清。此物身着破舊粗布衣物,約莫二尺高,生得十分醜陋,青面獠牙,猩紅雙眼外凸,四肢乾枯,雙手指甲打卷兒,而那全身白色茸毛將其身份表現出。
“這是白毛殭屍?”云然一眼睛睜得大大的,而一旁的老妖身體也變成淡淡紅色。風一戈知道這是禦敵後老妖的第一反應。他並不瞭解這些東西,所以靜靜等待着云然一做出解釋。
“白僵是人死後,怨氣依舊積留屍體,不肯分離肉體,便草草下葬,而屍體一月後渾身開始長茸茸白毛,被人稱作白僵。”云然一出言解釋。
“這東西怕什麼東西?”風一戈依舊冷靜開口。現在也已經知道了方纔紅棺中與自己對視的便是這傢伙。
“白僵行動遲緩,非常容易對付,它極怕陽光,也怕火怕水怕雞怕狗更怕人。”云然一也沒有了先前的擔憂。
風一戈點點頭:“成年的白僵都不可懼,更別說這傢伙還是個小孩。”
“怎麼看出來孩童?”云然一觀察並不細緻。
風一戈指了指那白僵下體沒有說什麼。云然一小臉騰的一聲就紅了。
“走吧。”風一戈擺擺手,他並不像傷害這東西。這白僵體內陽氣很重,這也是爲何此地乾燥不生雜蟲的原因,他體內由怨氣聚集的陽氣很重所以乾燥,再加之動物的感知比人要強,雜蟲忌憚白僵,所以不敢在此居住。
嗷!可是那白僵卻依舊朝着風一戈怒吼哀嚎,聲音之悲切,令人聽後不由得心生難過之情。
“走吧。”風一戈再次開口。可那白僵卻猛地朝自己而來,張牙舞爪的欲要將自己吞噬,風一戈心頭一怒:“滾!”繼而全身青氣光芒流轉,雙手冰氣猛地狂泄,將其冰封后斬殺!
那白僵死後屍體隨冰塊消失不見,而化作一道黑影不斷在風一戈頭上徘徊,他知道那是白僵的怨氣靈魂,不過這東西忌憚風雲兩人的修爲,而又轉向去老妖方向,但更加恐懼,乃至全縮成一團後跑出殘廟之外。
兩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殘廟外猛地響腳步聲,腳步沉重並伴有凝重的喘息聲。兩人定睛觀瞧,只見殘廟外跑進來一個髮鬚皆白的老者,面色凝重,粗氣不斷。
“兩個小娃娃,可嚇死我了。”老者進門率先道。
風一戈以外方纔那白僵所化怨魂嚇壞了這老者,便重新升火,讓老者靠近火焰,去掉身上寒意。而這老者恢復平靜後也十分健談,據他說自己是個木匠,並且和風雲兩人敘了很多家長裡短,聽聞他所言,兩人都感到十分溫馨。
而老者淡淡一笑又道:“對了,忘記和你們說了,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