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音正在院子裡坐着, 隔着老遠,便感覺到了一股氣息疾馳而來,便微微扭頭看了過去。
一身青衣的連不羈很快就出現在了院子裡, 臉上帶着幾絲焦急, “我聽說祁渺那個小子出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遲音伸出手, “先把靈泉給我。”
連不羈連忙遞了過去, 還在不停的追問, “祁渺沒事吧?”
遲音將靈泉放在桌上,“放心吧,現在沒事了, 估計再睡上兩天就醒了。”
“不過……”遲音看了看桌上兩瓶靈泉,“如今你都如此大方了嗎, 不過是讓你帶一些過來, 你倒好, 一次帶了兩份。”
連不羈聞言又笑了,“這說來也巧, 合仲來找我,我一聽說祁渺的事情,我便馬不停蹄的往這邊趕,結果半路上遇見了師尊,又讓我拿靈泉過來, 我便又拿了一瓶, 這纔拿了兩份過來。”
遲音點了點頭, “這倒好, 省的要是不夠, 我還得去找你。”
連不羈知道祁渺沒有什麼大礙之後,心也放下來了, 便有了閒心來問一些細節,“這苦橋之咒我也知道一些,要想解除可沒有那麼容易。”
“誰說我要解除了?”遲音慢條斯理的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她可沒有這種閒心做這樣麻煩的事情。
“你不解除,那祁渺他……”連不羈皺眉道。
“要是接觸的話,必須下咒的人要在此,可是這種時候,誰知道是誰下的咒,所以,我只能將這咒法移到別人的身上。”
聽到遲音的話,連不羈差點驚得站起來,“可這種事,會不會不太好?”
畢竟轉移咒法,這事情有些不太道德。
“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殃及無辜的人嗎?”遲音撇了撇嘴,斜眼看了一眼連不羈,說道。
連不羈微微遲疑一秒,這才勉強點了點頭,他並非覺得遲音是個毫無原則的人,只是遲音的性子有時候讓人有些難以琢磨,所以連不羈一時間也沒有辦法肯定。
遲音並不在意連不羈那一刻的遲疑,繼續說道:“所以啊,就算是轉移陣法,我也不會轉移到無辜的人身上。”
“那你究竟想要……”
遲音輕笑一聲,“這苦橋之咒可是祁家的人下的,自然是要他們自己人來承擔的。”
連不羈微微想了想,“是祁鳴還是祁顏華。”
連不羈不傻,天重山裡祁家的人一共就只有這麼兩個。
對於祁渺身上的苦橋之咒是祁家的人下的,這一點連不羈並沒有多大的驚訝,畢竟苦橋之咒是可以轉移有血緣關係的人的所有傷害,所以,下咒可以得到好處的,也就只有祁家的人。
旁人都覺得他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子弟日子過得好,可其中的陰暗又怎麼能說得清楚,大戶人家裡子弟衆多,若是沒有利用價值,由不得寵的,都不知道會淪落到什麼地步。
“祁鳴。”遲音也不打算瞞着連不羈,直接說道。
“爲什麼是他?”
“因爲看他不順眼。”遲音微微嘟起嘴,看上去有些孩子氣。
連不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無奈的搖搖頭,“隨你吧,反正我對那祁鳴也沒什麼好印象。”
遲音看了看連不羈身後,“對了,合仲呢?”
“哦,他呀。”連不羈一臉風輕雲淡,“他半路突然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一轉眼就沒看見他,我心裡想着你這邊的事情,也就沒有管他了。”
遲音挑挑眉,這心倒是大。
“你這一個月倒是長進了不少啊。”遲音誇讚道。
從剛開始一見面的時候,遲音就感覺到了,連不羈身上的氣息和剛開始見面的時候又有了一些不同,更加醇厚了一些。
“你這修爲,恐怕已經到了化神了吧。”遲音笑道,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連不羈。
連不羈微微一愣,倒也沒有被看穿之後的緊張,仍舊笑得不羈,“沒想到你居然一眼就看不出來,師姐,你這眼睛可是夠毒的。”
遲音勾起耳邊的一縷碎髮,笑了笑,“看來你師父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在你身上。”
提到這裡,連不羈臉色一沓,看上去倒是有一些無精打采,“你可別說了,這一個月我這把骨頭都快被拆了重新裝起來,雖然修爲進步了不少,可我還是寧願每天無所事事的當我的連不羈。”
遲音聞言笑出聲了,這麼久沒見面,這人的脾氣倒是一點都沒有變。
“明器怎麼樣了?”遲音順口問道。
“他?”連不羈摸了摸下巴,“應該還在閉關修煉吧。”
“這麼久?”遲音有些意外。
“嗯,”連不羈點了點頭,“反正師尊讓他閉關,至於在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兩人正說話,便看見合仲走了進來。
連不羈一見到合仲,便開始抱怨了起來,“你這傢伙剛纔跑到哪裡去了,我一轉眼你就不見了。”
合仲斜眼看了一眼連不羈,目光定在了遲音身上,伸手遞給遲音一張小紙條。
“這是老鐵頭讓我給你的。”
遲音伸手接了過來,展開一看,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將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袖中。
“你告訴那老頭兒,祁渺現在沒有什麼大事情了,不過祁渺是在戒律堂出的事,所以呢,戒律堂種的菜要分我們一半。”遲音說道。
那些菜可不是普通的蔬菜,被靈氣飼養長大的蔬菜,其功效相當於人蔘,等祁渺醒來之後,正好給他做一些清淡的小粥。
合仲點點頭。
“什麼蔬菜?”連不羈一臉好奇,這些日子他一直都被關在院子裡,對於外界的消息着實知道的不多,雖然知道祁渺和合仲被送去了戒律堂,但究竟做什麼,卻不知道。
遲音搖了搖頭,“說來話長,以後慢慢跟你說吧。”
“所以……”連不羈聳了聳肩,“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用做了?”
遲音一笑,“嗯,只要等着祁渺醒來就好了。”
這是正午,陽光刺眼之時。
祁鳴和祁顏華卻是處於極度的恐慌和焦慮之中,他們可不覺得遲音會這麼簡單的放過他們,而且遲音離開之前,那神態,似乎一點都不緊張。
而且,祁鳴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遲音打入自己體內的,究竟是什麼?
他已經託人連夜往家裡送信了,只要父親看到了,就一定會派人來幫自己。
“二哥,你現在可有感覺到身體不適?”祁顏華小心翼翼的問道。
祁鳴臉色陰沉,搖了搖頭。
“到現在也沒有傳出祁渺出事的消息,你說我們會不會……”祁顏華臉色蒼白,想到遲音的樣子,她便忍不住的一陣心顫。
“不可能!”祁鳴打斷了祁顏華的話,“我們是按照父親的方法做的,絕對不會有錯!”
祁顏華咬住下脣,不再說什麼,擡眼看向祁鳴,卻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一臉驚恐的指着祁鳴的手。
“這是什麼?!”
聽到祁顏華的聲音,祁鳴剛想發火,卻看到自己的手上居然憑空出現了一根紅線,就像樹枝一樣,慢慢的擴散開來,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驚恐。
“這……這……”
“苦橋之咒?!”
祁鳴搖着頭,滿臉的不敢置信,“這不可能……”
祁顏華這時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拉住祁鳴,“我們快去找仙尊,要不然晚了,可就沒有辦法了。”
祁鳴此刻頭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那根紅線似乎隨時會奪去自己的性命一般,早已萬念俱灰,任由祁顏華拉着自己往外走。
可還沒有走出門,卻被一個無形的力量給彈了回來。
祁顏華伸手觸碰了一下,卻像是摸到了一堵牆一樣,心頭猛地反應過來,“這是結界,肯定是遲音乾的!”
轉頭看見祁鳴仍然是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擡手便狠狠的推了一把祁鳴,“現在還有希望,我們只要找到仙尊,我們就還有機會!”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顏華的話真的起了作用,祁鳴稍稍回了神,看着結界,呆呆的點頭,“對,我們只要找到了仙尊,我就會平安無事,只要打破了結界,我們就可以找到仙尊了。”
可無論兩人怎樣努力,結界卻仍然一動不動,就連一絲裂縫都沒有出現,兩人卻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而在院子外的樹上,一個老頭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呵呵一笑,眼中帶着些輕蔑,“我佈下的結界,其實你們兩個人可以打破的。”
說着,又嘆了一口氣,“那小子怎麼就在自己這裡出事了呢,也不知道明神究竟有沒有生氣。”
想着,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狠狠喝了一口酒,罷了罷了,事已經出了,他也就只能在這種事情上幫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