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念聽了,沉默片刻,再次望向我,“熹兒,寡人確實從未在涼國或古蘭看到過粉梅,你是在何處採來的梅花?”
我怔了一下,心裡隱隱透着不安,“鳳陽宮。”
涼唸的眉頭果然蹙起,揚聲命太醫前往鳳陽宮採來梅花檢驗,茗新躬身道:“陛下,奴才去盯着點。”涼念不在意的點了頭。
涼念攬過我肩頭,皺着眉看我,“不是說了讓你以後不要去鳳陽宮了嗎?”
我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悅,也有些惱了,“你當時只說不讓我去見舜瑛,又沒說不許我去採花,鳳陽宮的花開得多又好,不採多浪費啊!”
“舜瑛?你叫他叫得那麼親?你和他很熟?”涼唸的臉色沉了下來,“人心隔肚皮,你看着他溫文爾雅,其實不然,難保有謀逆之心!”
我火了,一把掙開他,“怎麼,你現在是在懷疑我和他串通一氣來謀逆你的江山嗎?每道菜我呈上之前全部試吃一遍,要是有毒,我早就死在你前面了!大冬天的,我辛辛苦苦去給你採花熬粥做菜,凍得要死,何時跟你抱怨過,你呢?現在來懷疑我對你用心不軌是嗎?涼念!你有點良心行不行?”我起身欲走,卻被拉住手臂。
“我沒有懷疑你,熹兒!”他皺緊了眉,擋在我面前,解釋道:“全天下的人,我只信你一個,我之所以讓太醫檢查梅花、不許你再去鳳陽宮,就是怕涼巽那人狡猾多端,利用你來下手。”
“舜瑛怎麼狡猾多端了?你和你母后把人家困在鳳陽宮整整二十年,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浪費了二十年歲月,可我從未見過他說過你和你母后半句不是,反倒是你和太后,一直提防着他,你們這樣欺負一個老實人,就不怕報應嗎?”一直憋在我心頭的話,今天在一氣之下全部爆發。
涼念眉心不展,神情冷沉的看着我,薄脣幾乎要抿成一條線。
我冷冷的瞥過一旁沉默不言的顧婧,道:“隨便你們怎麼查吧,如果梅花有毒,那我雲熹——大不了以命相賠!如果沒毒,這份欲加之罪,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我不看涼念一眼,轉身疾步離開。
剛回到寢殿,我就氣的眼淚掉下來,“當皇帝有什麼好的!涼念,活該你要做孤家寡人!整天不許我這、不許我那,還懷疑我圖謀不軌……”我摸出枕下的玉玲鐺,揚手欲丟出去,卻又頓在了空中,猶豫了許久,還是收了回來。
它已經缺了一個角了,如果再摔,恐怕就要碎成一塊一塊的了。
“涼念,最討厭你了……”我埋首在枕頭上,悶聲委屈道。
不知過了多久,背後響起他的腳步,漸漸靠近,我蒙起被子兜住頭,他輕輕一嘆,拉下被子,“好熹兒,又犯傻了?蒙着頭睡覺不難受嗎?”
“我看到你更難受!”我閉着眼睛道。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解了外袍,掀開被子鑽了進來,從背後抱住我,柔聲道:“好熹兒,別生氣了,我沒有懷疑你,你就算真的給我喂毒藥,我也甘之如飴。你要是真喜歡鳳陽宮,我明天就吩咐人整理鳳陽宮,待你成爲皇貴妃後就搬進去住,好不好?”
他溫聲細語的哄慰,讓我心頭火氣漸消,不再抗拒他,“太醫怎麼說?梅花有毒嗎?”
“沒有,除了顏色是粉色的外,只是普通的梅花,鳳陽宮的花匠說,這只是一種梅花的新品種,不必驚訝,而顧婧,可能是對此類梅花過敏,身上纔會起了紅疹,沒事,事情解決了,只是一件小小的誤會罷了,熹兒,別生氣了。”
他傾身吻了吻我的脣,我張嘴咬了他一口,他輕哼一聲,忙鬆開,脣上鮮紅欲滴,沒有傷口。
我瞪着他,“下次再惹我生氣,就不是咬你一口這麼簡單的了。”
他揚起脣笑,漆黑的深眸閃動着柔光,指尖溫柔的撫摸着我的輪廓,低頭輕聲問道:“熹兒,已經好幾天過去了……你身子……應該可以承受恩露了吧。”
我眉頭一跳,不字尚未脫口而出,他便堵住了我的脣,雙手探入我的衣衫內……
脣吻過的肌膚,寸寸滾燙,與他十指相扣,更加緊密的結合在一起,痛意漸漸被體內衝撞的陌生快感替代,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意識逐漸迷離,彷彿置身雲海深處,身心蕩漾,這個世界的一切聲音、一切事物我都聽不到、看不見,只能感覺到他在我體內深深的存在,以及,彷彿來自遙遠世界的柔聲輕喚,“熹兒……”一遍又一遍,彷彿這天地,只剩下了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