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具蟻人,不過奇怪的是,當鬼見愁想要用紅線和銀針控制最後出來的“謝紅”時,“謝紅”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直接將飛過去的銀針給打開了。
鬼見愁尷尬的笑了兩聲,搖了搖頭說道。
“還是這麼倔,難道你都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了麼。”
聽見這話,我頓時覺得有些奇怪,這隻巨大的螞蟻難道不是他養的麼,怎麼還談起條件來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這隻躲在謝紅胸口處的螞蟻,越看越覺得有些熟悉,但是這麼一隻奇怪的螞蟻,我絕對是頭一次見到,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正在這時候,謝紅竟然開口說話了。
“我的仇還沒有報完,現在我又多了一個要殺的人。”
這聲音挺起來甕聲甕氣的,像是個男人,但是細聽之下,又絕對有些尖。
鬼見愁直接望向了我,然後竟然朝我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樣子,說了一句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的話。
“小友,現在不是我非要殺你了,是她要殺你。”
我被他的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看到鬼見愁冷着臉對着“謝紅”說了一句。
“把玉墜留下,其餘的,隨便你。”
剎那。
我便看到謝紅的嘴巴一下子張大了,裡面的獠牙像是狼狗的犬牙一樣,看着都有些嚇人。
“嚎!”
一聲嘶吼,謝紅直接朝我撲了過來,我被她這一下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本來按照我的想法,謝紅的屍體不過是一個死物,真正操控這具屍體的就是盤在謝紅心臟位置的巨型螞蟻,而且它是完全暴露的。
一隻螞蟻,不管有多大,始終都是螞蟻,我沒有躲閃,直接一拳朝着謝紅的心臟位置轟了過去,按照我的估計,只要我這一拳打到了這隻巨型螞蟻,它絕對活不了。
可是,結果與我設想的完全不同,甚至是天差地別。
謝紅的爪牙一下子抓到我的手臂上,鋒利的指甲就像是刀刃一樣,直接把我的衣服給抓破了,手臂上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
不過這些還不算什麼,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我的拳頭確實是打到了這隻巨型螞蟻,但我卻像是打到了一塊鐵板上一樣,它非但沒事,反倒是疼得我齜牙咧嘴。
我趕緊往後面退了一步,發現這個“蟻人”沒有急着追上來,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兩條觸鬚一搖一晃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裡滿是殺意。
我皺着眉頭吸了兩口大氣,在我的手被她抓到之後,我手臂上的皮膚就迅速出現了很多的斑點,雖然不是屍斑,但也有可能是什麼不知道的毒。
“你到底是誰。”
我沉聲問了一句,我總感覺這個巨型螞蟻很是熟悉,但又叫不出名字,而且它剛剛確實是說話了,也就是說這隻巨型螞蟻很有可能是一個人。
謝紅的臉抽搐了幾下,本來看起來就已經很恐怖了,在她這輕微的扯動下,臉上的疤痕更是觸目驚心。
“這麼快就忘了麼?!”
謝紅反問了一句,我腦子裡頓時閃過一道人影,不可思議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你是謝紅。”
難怪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是我之前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想,謝紅明明是厲鬼,而且道行不低,怎麼會變成一隻巨大的螞蟻呢。
而且看這個樣子,謝紅和這個鬼見愁之間還有着什麼約定,像是合作一樣,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當我喊出她的名字的時候,那隻巨型螞蟻突然震動了一下,一下子張大了嘴巴,滿嘴都是綠色的黏液。
“對,想不到吧,我竟然是這個樣子。”
我確實沒有想到,一個紅衣厲鬼,生前長得不錯又愛漂亮的謝紅竟然甘心融合到一隻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螞蟻體內,而且她竟然還要吃那些腐肉。
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渾身都抖了一下,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我心裡的感覺,反正就是噁心,意外,極其的噁心。
“你這是何必呢。”
對於謝紅,我始終抱有一種希望能夠勸服她的念頭,大概是我的婦人之仁,我一直覺得謝紅落成這個樣子,是被逼的,是被李紅豔謝斌兩母子逼的,是被豹哥這樣的人逼的,是被張天吳行這種人逼的,也是被這個操蛋的社會逼的。
“何必?!”
謝紅突然笑了起來,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冷冷說道。
“因爲我要報仇,我要殺光他們,你知不知道,當他們把我輪姦之後,把我推下這個懸崖,我是有多麼的無助。你知不知道當他們在幹我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有多麼可怕,他們壓根就沒有把我當人,他們只是把我當一條母狗而已。”
“你知不知道,在這個懸崖下面,我爲了變成紅衣厲鬼,起初讓百鬼撕咬,最後將他們全部吞噬是有多痛,你不能理解的,那是來自靈魂的痛楚。”
看着謝紅快要瘋魔的樣子,我不禁望向了鬼見愁,聽謝紅的語氣,她能夠化作紅衣厲鬼,不但是因爲她被人先奸後殺,又心懷怨恨,還是因爲有人在幫她,有人在幫她壯大魂體,滋生怨戾。
鬼見愁看着我的眼神,很自豪的一笑。
“沒錯,這些小手段正是貧道所爲,貧道見她可憐,心中怨念極深,又與貧道有緣,當然要賜她一場造化。”
“造化?!”
我不禁愣了,對鬼見愁的話,我真的恨不得直接將他捏死。
“這是造化麼,你這是在害她,你毀了她最後的機會,讓她一輩子都活在怨恨和暴戾之中,你讓她作鬼都要永遠承受生前的痛苦和憎惡。”
我現在最恨的不是謝紅殺了這麼多人,而是鬼見愁身爲陰陽風水師竟然用自己所學養出了這麼一個怪物,這麼一個只知道復仇殺人的紅衣厲鬼。
張天也好,吳行也罷,還有這麼多條人命,雖然不是死在鬼見愁的手裡,但與他都逃不了干係。
當然,我最心痛的還是謝紅,這個可憐的女人,成了如今的模樣。
不過,顯然的憂心太過多餘,我看到謝紅冷冷的望着我,問了一句我很多年後,都無法釋懷的話。
“如果我這一生註定孤苦悽慘,被人凌辱,比狗還不如,那麼死後能活在無盡怨恨裡,不也挺好的麼,反正我也不想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