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宣雖然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誰欺負我,我都會記在心上,哪怕他們是我暫時絕對惹不起的存在,哪怕他們是地府陰司黑白無常。
他二人看到我的眼神之後,突然有些躲閃,畢竟這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們不對,只好軟了一下,說道。
“陳宣,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們,她去了哪裡,不然的話,對你只會有害無益。”
還是這套老舊的說辭,壓根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我承認,我是喜歡上了鳶九,我也相信,她這次冒着被黑白無常發現的危險來告訴我離開這裡,心裡絕對是有我的。
而且憑藉剛剛黑白無常的反應,我心中更加的確信,鳶九已經重塑肉身,徹底脫離了鬼道,已經不算是鬼了。
那麼,我和她在一起,哪怕是長相廝守又如何,她又不會吸我的陽火,也不會害我的性命。
何況,就算是她要吸我的陽火,我好像也不會拒絕。
我站直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黑白無常,一字一句,極其認真,極其肯定的說道。
“二位大人,我陳宣的生死既然自有天定,那就不勞你們擔心了。鳶九已經是人了,你們想要抓她,本來就是過界,現在又無端來纏着我,是不是太不把三界規矩放在眼裡了。”
黑無常聽見我的話,卻是突然笑了起來,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戲謔的說道。
“她是不是人,莫非你還不知道麼?!”
剎那。
我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鳶九就算重塑肉身,重聚三魂,她也不是人。
千年前,正是因爲這個事情,她遭到了天地的唾棄,被她父皇拋棄,被我刺眼挖心,因爲她的本體不是人,而是玉。
玉人。
這兩個字在古籍之中已經很難找到蹤影了,牛皮書上只說過一句話:世間萬物,有靈成精。
大致的意思是,其實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三界之外,還有很多奇異的生命,比如玉人,比如樹人,或是石精。
正如山海經裡說道的,這本就是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任何生命都可能進化成爲有靈智的本體。
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人類已經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而所有的不合常理的生命體都被打爲了牛鬼蛇神。
“不,鳶九她是人,她沒有想過要害任何人,也沒有對這片天地做出任何的傷害,你們爲何要纏着她不放,爲何不給她一個機會呢,讓她像一個正常人融入這個世界。”
我不解,正如我不解爲何千年前,我會狠心用劍刺瞎鳶九一樣。
黑白無常看着我狀若癲狂的樣子,眉頭越皺越深,特別是白無常剛想說什麼,卻是被黑無常給攔住了,只是說道。
“你不知道的東西很多,你看到的東西很少,又如何能夠斷定她不會做出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的事情。她要做的,從千年前就已經開始了,當時的你尚且知曉大義,沒有沉迷在這情愛之中,爲何現在卻是如此糊塗。”
哈,又是這樣的大仁大義,又是這樣冠冕堂皇,看起來絲毫不差,其實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糊塗,我以前還真是糊塗!”
我已經有些生氣了,現在在我心裡,鳶九就是我的妻子,任何要阻攔我和她在一起的人,都是敵人。
至於他們口中鳶九所有的大業,在我看來,那是子虛烏有的欲加之罪。
癲狂。
對,我承認,我已經有些癲狂。
特別是在這一次,她重新出現在我夢中時,我發現我已經深深的喜歡上了她,那種不能自拔,甘願沉迷的感覺,讓我覺得這一輩子,本該如此。
是我欠她的,欠了整整一千年。
“黑白無常,二位大人,你們貴爲陰司,難道你們看不到麼,我的村子,就是你們腳下這片土地,馬上就要變成人間煉獄,那些邪修養屍,奪魂,害了這麼多人,你們有時間有心思去纏着鳶九,爲什麼不替天行道,收了這羣畜生。”
在我眼裡,黑白無常既然喜歡說這些大道理,那麼六陰門的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幹出這樣的事情,那爲什麼不管,已經死了我爺爺,吳老六,王家孫兒,還有六個小鬼神魂俱滅,難道還要死更多的人麼。
“陳宣,你不明白。”
黑無常搖了搖頭,似乎對我很是失望。
“我不明白,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出幾天,我的鄉親們就會死光,就會全部被害死。到時候你們面對他們的冤魂,你們敢說一句問心無愧麼?!”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白無常盯了我一眼,直接冷冷的說道。
“生死有命,陰陽兩界,本來就是各有其法,既然三界之約允許陰陽先生抓鬼驅邪,那就各司其職。等到你口中的惡人下了地獄,自然有我們審問,是該打下十八層地獄,還是神魂俱滅,自有天數。”
天數?!
好一個天數,對於他們這套信口雌黃的說辭,我已經徹底的厭惡了,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自己去解決,二位既然貴爲陰司,小的不敢叨饒,但是我陳宣從未插手過地府之事,那就請你們從今往後,別來煩我。”
說完之後,我直接轉身,拉着十胯子就走到李瞎子他們的靈位面前,擺明了就是下了逐客令。
誰知黑白無常卻是突然走到我們的面前,看了一眼無字牌位,說道。
“陳宣,你確定你沒有插手我地府之事?!”
他的語氣有些陰沉,冷冽,我心中突然抖了一下,暗道糟糕,這裡是李瞎子他們的一百多扣的墓室,他們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不過還沒等我說話,黑無常突然厲喝一聲。
“那麼這李家一百多口冤魂,在陽間逗留如此之久,本該永世隔絕,難入地府半步,可爲何卻突然上了黃泉路!”
瞬間。
我和十胯子的面色猛然大變,終於還是說到這個事情上了。
一股很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我這次是被他們抓到痛腳了,一百多口冤魂,又是在陽間遊離了二十來年,這在地府的規矩中,沒有陰司批准,做法借道,是絕對不準去地府的。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硬着頭皮死不認賬,色厲內荏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來這裡從未見過什麼冤魂。”
“是麼?!”
“是。”
我硬着頭皮應了一聲,不過迎着他們的目光,卻是有些心驚膽顫,突然,黑白無常面色一冷,喝道。
“好,那我就去地府抓那李家一百多冤魂,讓他們神魂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