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看着尚在熟睡中的女友,醒來的莊海洋也很小心起身。簡單洗漱一番,便來到廚房準備早餐,還有中午用於掃墓的祭品。
以往這個時間,莊海洋都會跟姐姐一起。而今年,姐姐需要陪姐夫去祭祀夫家的長輩。這也意味着,做爲莊家的男丁,今年祭祀的人唯有莊海洋了。
早年村民搬遷出南山島,不少墓都沒遷走。除了祭祀父母一番,莊海洋也會多準備一些祭品,順帶祭祀一下其它的漁村先輩,盡一份後輩子孫的責任。
在莊海洋忙碌這些時,很快也醒來的李子妃,望着身邊空無一人的情況,也知道男友又比她早起。每次兩人在一起,莊海洋準備早餐的次數,明顯要比她更多。
導致發生這種事的原因,往往都是因爲李子妃晚間體力消耗有點大。如果睡眠不足,第二天會顯得沒什麼精神。那怕知道會有這種後果,可李子妃永遠都抗拒不了。
或許正如男友有時所說,她嘴上說着‘不要不要’,心裡跟身體都很享受其中。想到這些,李子妃也俏臉泛紅道:“都怪這個壞蛋,否則我一定能起的更早!”
嘴上嗔怪的同時,她還是很麻利的起身,洗漱好便來到廚房。看到已經制作好祭品的男友,她很是驚訝道:“速度這麼快?我還以爲,能幫一下忙呢!”
“沒事!這些祭祀用的東西,都是從鎮上提前買好的,簡單蒸一下熱一下就好。既然你起來了,那也趕緊吃點東西。等下,跟我一起去墓地吧!”
“嗯!”
正常情況下,女眷都必須留在家裡。可現如今,越來越多的人,已經不注重這方面的忌諱。事實上,如果不是莊海洋搬回來住,村後那塊墓地怕是常年沒人來祭。
剛準備出門時,便接到姐姐莊玲打來的電話。得知弟弟並未貪睡,莊玲也很滿意的道:“老弟,見到爸媽記得跟他們說,我沒來的原因!”
“放心吧!姐,爸媽一定知道的!”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當初這場災難,導致姐弟倆痛不欲生。而現如今,兩人都顯得很坦然。真要想念時,去立的衣冠冢前說說話,也算告慰逝去的父母。
做爲莊海洋的準妻子,李子妃也很清楚這件事,對男友打擊很大。只不過,男友已經從痛苦中走了出來。而她前番回去過,此番心態也顯得平靜了許多。
對女孩而言,一旦成了家有了歸宿,或許真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能陪着莊海洋去祭祀他的父母,說明莊海洋真把她當成家人。這種認可,何嘗不是她想要的呢!
當兩人拎着祭品走進墓園,平時都被封住的墓園,也很少有外人來打擾。即便上島的遊客,也不會闖進這片略顯陰沉的角落。那些墓碑,看着還是蠻滲人的!
望着位於墓園中心位置的兩座新墓,莊海洋把準備好的祭品,更多都放在父母的墓碑前。點燃香燭,而後把買來的鞭炮點燃。隨着爆竹聲響起,一陣陣煙霧隨即出現。
原本讓人覺得有些陰冷的墓園,在爆竹的炸響聲中,似乎也變得溫情了許多。陪着莊海洋來春祭的李子妃,那怕話不多,卻也主動清理墳墓上的雜草。
即便她知道,墓里根本沒有什麼屍骨。準確的說,很多漁村早年建的墓,很大一部分都沒有逝者的屍骨。原因便是,這些逝者根本就沒回來,而是消失在大海之中。
看到李子妃的動作,莊海洋也笑着道:“子妃,要是我爸媽還活着,看到我替她們找了這樣一個漂亮又孝順的媳婦,肯定會笑醒的。我估計,現在他們應該也是!”
“是嗎?我想婆婆,應該也是這樣認爲的!”
或許正是兩人都品嚐過至親離開的滋味,以至兩人都能體會彼此的心傷。現在兩人待在一起,一個新的家庭即將出現。兩顆失落的心,終於彼此有了依靠之所。
陪着李子妃閒聊的同時,莊海洋也把準備好的祭品跟香燭,都分一些給漁村的先輩。小時候,莊海洋便知曉,漁村都是莊姓,村裡的人其實都有一定血緣關係呢!
只是隨着各家開枝散葉,加上又陸續搬離漁村,這份血緣以村鄰之親,也在慢慢變淡。真正能像莊海洋這樣,甘於靜守漁村的年青人,只怕還真的找不到。
每年唯有春節跟清明,莊海洋纔會打理墓園。花費一番功夫,墓園也變得清爽乾淨了許多。無數香燭跟燃放爆竹形成的煙霧,也令墓園顯得不再那般冷清。
臨別之時,莊海洋表情也很平和的道:“爸,媽,我跟姐現在都很好。還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姐又懷了寶寶。再等幾個月,你們又要當外公跟外婆了。
至於想當爺爺奶奶,那還需要你們再等兩年。對於兒子找的這個媳婦,相信你們二老都很滿意吧!等子妃畢業,我便會跟她結婚,有了好事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
站在莊海洋身邊的李子妃,聽到這話雖然覺得有些羞澀難當。可她同樣清楚,國人尤其是老人,對於傳宗接代還是很看重。身爲莊家媳,替莊家延續血脈也很正常。
陪着根本看不到的父母聊了許久,莊海洋最終才道:“爸,媽,我跟子妃走了。等以後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們的。在那邊,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彼此,別讓我跟姐擔心哦!”
說完這番話,莊海洋還是很恭敬的跪下,給父母恭恭敬敬嗑了三個頭。待在旁邊的李子妃,也沒太多的猶豫,跟着男友一樣嗑頭,算是提前盡一份兒媳的責任。
起身的莊海洋,那怕內心很欣慰跟滿意,嘴上卻沒多說什麼,伸手扶起女友笑着道:“子妃,走,咱們回家!要是爸媽能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很滿意的!”
“嗯!”
淡淡一笑的李子妃,也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唐突或不好。對她而言,除非發生什麼變故。否則的話,她肯定是非莊海洋不嫁。即如此,提前盡孝又有何不可呢?
在她看來,愛情跟婚姻都是兩個人的事,不能只知索取而不知付出。那怕莊海洋寵她疼她不假,可她不能持寵而驕,而應該明白如何做一個合適賢惠的妻子。
走出墓園回到家,莊海洋也適時道:“明天咱們怕是要去鎮住兩天,順便去姐還有趙叔他們家裡拜年。等下咱們去趟家園,再摘些果蔬吧!”
“嗯!另外家裡的土雞,應該也要準備抓幾隻吧?”
清楚自家養的土雞,纔是那些拜年之人最喜歡的東西,李子妃也主動提及。雖然她知道,莊海洋很寶貝那些土雞。可真有需要時,該殺還是殺,該送還是送啊!
等到夜幕降臨時,莊海洋突然道:“子妃,陪我去個地方吧!”
“去那裡?你這傢伙,剛纔好像出去蠻久,不會又搞什麼意外驚喜吧?”
從男友一臉壞笑的臉上,似乎也猜測到一些端倪。可莊海洋硬是不說,等她陪着男友來到南山島的最高處,很快看到莊海洋替她準備的意外驚喜。
望着擺滿草坪的煙花箱,李子妃也很欣喜道:“哇,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讓你知道,還算驚喜嗎?喜歡嗎?”
“喜歡!只是這樣,會不會污染環境啊?”
“沒事!一年也就一回,這是特意爲你準備的。怎麼樣,有興趣親自動手嗎?”
“嗯!小時候,我最愛看別人放煙花。只可惜,一直沒機會親自試試啊!”
“那今晚,你怕是會很辛苦,這裡我可準備了九十九箱,你慢慢放吧!”
“只要你陪着,再多我也不怕!咱們一箱一箱的放,好不好?”
“好!你要是喜歡,等下我把帳篷抱過來,咱們今晚夜宿這裡也可以啊!”
“真的嗎?那就這麼說定了!放完煙花,咱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
反正島上就彼此,何況又是大年初一這種時間,相信也不會有人打擾兩人的幸福時刻。隨着第一箱煙花被點燃,李子妃也趕忙竄到男友身邊。
當第一束煙花竄上天空,炸響之時將夜空點亮,李子妃也笑着道:“煙花好美,只是這種美麗的時間太過短暫了!”
“不怕!今晚這種美麗,會持續很久,只要你不會覺得看累就行!”
“應該把錄像機拿來,這麼美麗的時刻,應該把它記憶下來!”
“行啊!也就跑一趟的事,等看完這個,我就拿,你還有什麼需求嗎?”
“沒了!老公,你真好!”
面對特意爲自己準備浪漫驚喜的男友,李子妃也很主動送上回報。在無數綻放的煙花見證下,這對虐狗無數的漁人夫婦,也覺得彼此那顆心,似乎貼的越近了。
而這場大年初一晚的焰火盛宴,被李子妃錄影留念後,也成爲其它室友羨慕的對象。身爲女孩,誰不希望有一個這樣浪漫的時刻呢!
可對莊海洋而言,他覺得有這個能力,也希望給難得的兩人世界,製造一份浪漫與欣喜。這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兩人共渡的春節。搞點意外跟驚喜,不也理所應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