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玉睜開眼,沒有了前面的白紗,看什麼東西都異常清晰。不過模糊是用心去看,清晰便會首先依賴眼睛。落玉依賴眼睛的結果就是吃一驚。因爲牀前站着的是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
的確是美得不像話,鳳眼說不出的邪媚,高挺的鼻樑下顯得有些冷漠的薄脣,皮膚白嫩得讓人看了直想掐一下,柔順的長髮披散着,墨綠色華服顯得美豔而高貴,渾身都散發着庸懶的味道。但是落玉知道,這是個危險的人。
“找我何事?”落玉說得簡單明瞭,直切主題,毫不拖泥帶水。
“你就是傳說中的玉手神醫?”一個問句從那薄脣裡吐出來都顯得異常庸懶,可是卻可以讓人背毛直豎。
“略懂醫術,世人謬讚。”落玉冷冷回答。
男人邪氣一笑,伸出玉蔥似的手指掐住落玉的下巴,而後道:“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落玉皺眉道:“也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
男人放過落玉的下巴,盯着他看了好久,然後說道:“我叫玄非。”
“寒水宮宮主,幸會幸會。”落玉早就猜到了,只是總感覺這個男人很熟悉,似乎很像一個人,但是到底像誰,他卻實在是想不起來。
玄非起身,開始在房間內踱步。落玉這才注意到房間內的設施。一醒來的時候,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這個男人身上了,於是沒有注意到四周金碧輝煌到皇宮都有所不及。房間很寬敞而明亮,擺設裝飾沒有一處不極盡奢華。四處擺放着的玉器皆以墨綠色爲主,點綴得這裡顯得異常高貴。
當玄非再次走到落玉身邊的時候,落玉已經將這裡打量完了。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玄非對落玉說。
落玉並不認爲眼前這個邪媚的男人想了那麼久只是爲了問他的名字,不過告訴他名字也沒什麼關係,畢竟一個代號而已,總不可能讓他叫自己“喂”吧?
玄非點點頭,然後轉過身去,狀似平靜的問:“聽說你會醫術?”
……這不是剛纔說過的嗎?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在說話啊?
玄非霸道地說:“幫我看。”
?落玉只聽得一頭霧水。
玄非轉過來看着落玉,依舊霸道道:“我說幫我看病。”
落玉只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男人是不是不好意思了?有求人幫忙還這麼霸道的嗎?
“笑什麼!”玄非周圍的空氣馬上因爲他的一句話而凍結,危險的氣息瀰漫着。
落玉嘴角仍是噙着笑,道:“沒什麼。”
“我告訴你,我不是在求你幫忙,我是命令你。”
落玉聳聳肩,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這孩子的家教是怎麼回事啊?態度這麼不好。
這時,一個侍女進來,對玄非道:“宮主,右護法求見。”玄非揮了揮手示意侍女下去,然後回頭看了落玉一眼,然後走了。
玄非一走,落玉纔想起來,他到底像誰。落玉起身,動了動,確定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後,就朝門外走去。
右護法?難道是原真?那個無聊的男人。想到原真落玉就來氣,沒見過那麼臉皮厚的!
“宮主把他放在自己的寢宮?”一個驚訝的聲音道。
“不可以嗎?還是我要向你彙報?”玄非庸懶的聲音響起,明顯的不悅,說不出的危險。
“屬下不敢。”
落玉走着聽到這樣的聲音,就看了過去,果然是原真。落玉沒有注意他們說什麼,因爲沒過多久原真就走了。
“咻”,落玉趕快往旁邊一躲。好險,差點被那顆石頭擊中。落玉朝石頭落下的地方一看,石頭已經化成粉末,而地上卻沒有一點痕跡。好厲害的內力,只是不知道和冷清寒比起來如何。
“本宮最討厭有人偷聽,下次不要再讓我發現。”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落玉心道,還自稱本宮,能想到的就是古代的皇后皇太后的自稱。落玉輕笑一聲又自己走回剛纔的寢宮。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玄非的聲音冷冷傳來。
“我又不是你寒水宮的人,爲什麼要聽你的?”落玉以同樣冰冷不帶感情的聲音回過去,踏進了玄非的寢宮。
“看來右護法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
“如果風影不在身邊,你就會變得很冷。”
“我再冷也冷不過你玄大美人啊。”落玉冷笑。
這句話觸怒了玄非,玄非一擡手,幾顆玉珠朝落玉飛過來。落玉險險避開,然後喊道:“玉珠?玉的?你那麼有錢也不要用玉的啊!”見玄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落玉繼續喊道:“玉的,你知道你這一擡手,弄碎了多少錢嗎?再有錢也不能這樣啊,以後可都是古董啊,還有啊,那麼值錢的東西你拿來扔,非洲還有那麼多人吃不飽呢!”
落玉看着玄非發愣的樣子實在覺得好玩,竟然連“非洲”這樣的詞都給吐了出來。被他一下把那麼多玉弄成粉末,說不心痛都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些都是極品翡翠。不過落玉這麼大叫一聲,便完全粉碎了原真說的冷漠形象。而且,對於令自己萬分討厭的原真,沒有必要表現得熱情不是嗎?
玄非發現自己竟然在發愣,不由怒火中燒,這人憑什麼對他寒水宮宮主大呼小叫的。正想再次出擊,就聽落玉道:“今天我住哪裡?”
“?”
“我說今天我住哪裡,你不是說要我看病的嗎?難道要我露天住一夜?如果我病了可是沒有人幫你看病了。”
玄非一拍掌,馬上有兩個人擺上一張木牀,待那些人走後,玄非庸懶的道:“你就住這裡。”
落玉一看就覺得不爽,牀是木的,上面什麼墊的蓋的也沒有,就這麼睡一夜還不生病了,而且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在這麼冷清的寒水宮晚上肯定會很涼。那個人有沒有一點常識啊?
“我睡那張,”落玉指了指玄非躺着的那張牀,道。
玄非皺了皺眉頭:“這是我的牀,那張纔是你的。”
“那我不管,”落玉從風無痕那裡學來的耍無賴,異常好用:“你讓我睡那種地方,生病了誰負責?”
“……”
於是落玉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賴上了玄非的牀,其實這個寒水宮宮主也是挺好玩的,雖然表面上很危險,其實有時候和孩子一樣,對付這種人,就要深刻地向風無痕學習。
晚上的時候,玄非走過來對落玉道:“那個木牀一點都不好睡,我不要睡。”
“那你過來一起睡吧。”落玉難得慷慨,不惜與人分享一張牀,這可是風無痕都沒有的VIP級待遇,以前風無痕可都是死磨硬泡才勉強能和落玉睡在同一張牀上的。
“……”
雖然不願意,玄非也只能睡到那張牀上。畢竟從小嬌生慣養習慣了,不是自己的牀就睡不着。
“你是什麼病啊?”玄非躺到牀上的時候,落玉問道。
“我沒病。”
“那你要我看什麼?”
玄非嘆了口氣,庸懶的說到:“因爲寒水宮的宮主都要練一種內功心法,這種心法可以很快加深練功者的內力,但是也會加快練功者的死亡。”
“原來是這樣。那就不要練,把功夫廢掉就可以了。”
“不行!”
落玉知道內功對與一個練武的人有多麼重要,尤其是一派之主,況且玄非是魔教的宮主。落玉差點忘記了這裡是魔教。玄非或許是從未與人交流過,那樣的性子有時候還很像小孩子,雖然他看起來已經有二十多歲了。
“你只有十五歲對不對?”玄非突然這樣冒出一句話。
“是。”身體的年齡是吧。
“恩。”
然後是無言,陷在長夜中的沉靜。
作者有話要說:原來生命也不過如此,它只是徒有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