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熙,你剛纔猶豫了,所以說,你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愛天翊,此生也不一定非他不可對嗎?”洛正林食指和中指輕輕敲擊着桌面,表情玩味。
我暗罵了句老狐狸,果真是在故意試探我,臉上禁不住一陣紅,一陣白。
房間裡空調開得太足了,後背有些溼,汗涔涔的不舒服,我起身脫掉外套,掛到衣架上。
再坐回來時,洛正林臉上又換了種表情,輕輕笑着,脣角的法令紋更深了,“放心,這三分之一,我肯定會給你,不過要等我百年後,以遺產的形式送給你,前提是你和天翊離婚。離婚後,我就把剛纔答應的事寫到遺囑裡,若你反悔,我的遺囑自然也會隨之更改。”
“洛先生是不是也這樣許諾洛天翊的?”
深色瓷罐裡的補湯散發着蒸蒸熱氣,渺渺飄出,香味瀰漫了整個房間。
“不,我對天翊沒這麼仁慈,如果他不和你離婚,就淨身出戶。和我斷絕父子關係。”洛正林眼角依舊堆滿笑意,話說得雲淡風輕,好似在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一樣。
我腹誹道,本來也不是親生父子,有什麼好斷絕的,可是淨身出戶,洛天翊肯定不甘心,姜到底還是老的辣,洛正林不出手便罷,一出手致命。
我又想給洛天翊打電話了,忍了忍,笑道,“那揚揚呢?洛先生,揚揚怎麼辦?憑什麼你和我媽當年犯的錯,要讓我和洛天翊來承擔?”
洛正林凝眉思考了一會兒,“揚揚如果你不想好好照顧,交給我,我這邊會替你好生照顧。如果你想親自照顧撫養,我們會給撫養費。當年你和天翊沒分手時,就這樣說好的。”洛正林說完看了我一眼,隨即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遞到我面前,“小熙,別隻顧說話,來吃菜,多吃點。”
我哪裡還能吃得下?
“爸爸。”我彆扭的喊出這兩個字,有點認賊作父的感覺。
“嗯。”洛正林笑了,笑容很慈愛,看向我的目光和以前看洛雲逸的目光一致,溫暖包容。
“我之所以喊您這聲爸爸,是因爲您是洛天翊的爸爸。我和他已經登過記,那麼他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希望洛先生不要逼天翊。如果您再說這些話,我們這頓飯也不用吃了,我情願沒有您這個爸爸,也不會和洛天翊離婚的。放心,您的東西,我一點兒都不會要,我有手有腳,能自己賺錢。”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我是您親生女兒這件事,最好能瞞下來,畢竟傳出去是醜聞一樁,我倒無所謂,關鍵是您的面子重要。如果我是您的話,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默默成全我和洛天翊,畢竟我和他已經好了許多年,兒子也兩歲多了。”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底氣很足。
洛正林沉默的盯着我看了老一會兒,摸出一枝煙點燃抽起來。
我安靜的看着面前這個老男人,黑色正裝,淺灰色襯衫,身上散發着一種久居上位者的氣勢。
一晃三、四年過去了,他好像也老了,頭髮雖然依舊漆黑,但明顯是染了色的,臉上的肌肉已經鬆弛,眼角的皺紋也有些深。眼神卻依舊銳利。
洛正林慢慢把煙抽完,扔掉菸蒂,重新擡頭看向我,“先吃飯吧,今天是我們父女倆相認後第一次吃飯,不要搞得不愉快。”
“好。”我默默的吃夾菜吃飯,每道菜都做得精緻用心,色香味俱全,可我卻吃不出什麼滋味來。
草草吃了幾口,我拿紙巾擦了擦嘴,“洛先生,我吃好了。”
“私下裡,你是可以叫我爸爸的。”洛正林放下筷子,再一次糾正我道。
我輕輕笑了笑,“等和洛天翊結婚後,我再改口吧,希望到時能得到您的祝福。”
洛正林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小熙,你真固執。”
“謝謝洛先生這頓飯,下次有機會,我回請您。”我客氣的說完後,站起身,拿了外套穿上。
“小熙,非要和爸爸這麼客氣嗎?雖然以前我們有諸多不愉快,但畢竟血濃於水。”
“血濃於水?”我嗤笑了聲,“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您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小熙,我知道以前虧欠了你許多,以後我會慢慢補償你的。”
“不用,如果洛先生真要覺得虧欠我,就請不要爲難我和天翊,我說的是真心話。”我盯着洛正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繼續說道,“洛先生應該比我媽媽更懂得權衡利弊,雖然在你們眼裡,會覺得我和洛天翊兩人是在胡鬧,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隱瞞和妥協是最好的辦法。試問大千世界,芸芸衆生,誰家沒有幾個秘密?我和洛天翊暫時不想殉情,如果被逼緊了,也說不定會做傻事,到時洛先生白髮人送黑髮人,豈不是更悲哀?”
我故意誇大其辭,把事情往絕處說。
洛正林眉頭緊鎖,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我先送你回去。”大約不想弄得太難看,畢竟手心手掌都是肉。
“謝謝洛先生,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因爲要去洛天翊的海天別墅住,怕您會心裡不舒服。”
“沒事,送你吧,打車不安全。”
我看着他那張笑吟吟的臉,猜不出他內心所想,答道,“好。”
拉開門,冷風吹進,我打了個冷顫,忍不住懷念起四季溫暖如春的白城來。
兩人出了彤月園,司機早已等在門口,我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洛正林隨之也坐到後座上,對司機交待,“去海天別墅。”
說完後,手掌搭到我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急忙把手抽出來,雖然明知道他是我父親,可還是禁不住彆扭,可能以前的陰影太深。
洛正林大約也意識到了,無聲的笑了笑,說道,“慢慢來,以後你會接受我的。”
我看到前面司機的耳朵動了動,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以後你會接受我的”,這話在不明真相的外人聽來好曖昧。
路上洛天翊打來電話,“吃完了,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洛先生會送我去你住的地方。”
到了海天別墅,洛正林和我一起下了車,我納悶的問,“洛先生,您也要去天翊的家?”
“嗯,我有話要對他說。”
兩個人心思各異。一前一後無聲的走。
這兒靠海,風有些大,冷風吹起我的頭髮,衣角翻飛,遠方傳來隱隱的海濤聲。
我按了密碼鎖開門進屋,洛天翊聽到聲響,迎了出來,見到洛正林時,他臉色微微變了變,隨即看向我,“累了吧,我放好了洗澡水,你先去泡個澡。”
我點了點頭,彎腰換好拖鞋,把包扔到沙發上。也沒向洛正林打招呼,直接去了浴室。
躺在溫暖的浴缸裡,猜想外面那兩人會不會打起來?洛正林會不會真的讓洛天翊淨身出戶?如果是真的,洛天翊是選我呢,還是選洛遠?洛天翊身世的秘密,以後會不會也暴露?
外面並沒有傳來激烈的打鬧聲,只聽到兩人的說話聲,聲音故意壓低了,具體說的什麼聽不真切。
我泡了一會兒,穿好衣服走出去,看到洛正林還在,端坐在沙發上,手指夾着煙,菸頭忽明忽暗,洛天翊坐在他對面。長腿交疊。
兩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大約是沒談妥。
我怕兩人繼續談下去會鬧僵,走到對洛正林面前,笑着對他說,“洛先生,太晚了,林阿姨在家會等着急的。”
“好,小熙,你好好休息。”洛正林很給我面子,站起身向外走,洛天翊也隨之站起來。
洛正林突然迴轉身,擡手要去打洛天翊。
洛天翊一把攥住他的手,冷笑了聲,“爸,我勸你還是少動怒。氣壞了身體可不好。”
洛正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天翊,板下臉對他說道,“你好自爲之吧。”
“應該是您好自爲之吧。”洛天翊沉聲道。
洛正林冷哼了聲,推開門離去。
我摟住洛天翊的腰,擡起右手輕撫開他微皺的雙眉,問道,“天翊,你剛纔和你爸都談了些什麼?”
“老生常談,讓我和你分手,不用管他。還說了一些公司的事,我最近的動作有些明顯,被他看出了點苗頭,剛纔質問了我幾句。”
“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以後就少接戲,回來多陪陪你。對了揚揚馬上要上幼兒園了,讓他在白城上,還是回瀾市上?”
“暫時在白城上吧,說不定以後我也會去白城定居。”
“真的?太好了。”
“到時去國外也行。”
上牀後,我枕在洛天翊的臂彎裡,輕輕摩挲着他的下巴,問道,“天翊,你親生父親是誰,你知道嗎?”
“之前拿了你的頭髮樣本去做dna鑑定,查出我和你並非親生兄妹。覺得事情有蹊蹺,問過我媽,她承認了,但拒不說那人是誰。不過依着我媽的性子,肯定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我瞭解她,她並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我彎了彎脣角,“怪不得去年你做過鑑定之後,我回來見她,她對我的態度有些變化,原來是心虛。”說實話,我有點兒幸災樂禍,大約是因爲以前被她壓迫得太狠了。
洛天翊敲了敲的我腦袋問,“你媽呢?有沒有什麼反常?”
“白天打過電話給家裡的保姆,說沒有什麼反常,可能她以爲洛正林能妥善解決我們倆吧。哎,洛天翊,跟着你好煩哪。”
好煩。
我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實在不行,咱倆就離了吧。折騰來折騰去,好累,看把你家和我家的這三個老傢伙,一天到晚折騰的。”
洛天翊突然翻身壓上來,大手拖住我的腰,緊緊貼近他的身體,同時撬開我的脣狠狠的吻起來,吻得我幾近窒息。
一個綿長的吻結束後,洛天翊看着滿面緋紅的我問道,“這種話以後還敢說嗎?”黑眸沉沉。
“看情況。”我把頭扭到一邊,故意不看他。
洛天翊突然強勢攻入,一雙如墨般漆黑的眸子盯着我的眼睛繼續問,“還離嗎?”
“離嗎?”此時的我,感覺自己好像一葉扁舟,不停的上下顛簸,和洛天翊緊緊合二爲一。
似乎所有的煩惱,所有的壓抑,好似只有這樣才能緩解……
“我有時候會想,是不是我們倆做錯了?命運真會捉弄人。”
“你沒錯,我也沒錯,是他們錯了。”
我嘆了口氣。
……
次日一早,洛天翊穿好衣服去公司。
我因爲上午沒事,下午在c市有個小採訪,時間尚早,就躺在牀上賴了會兒。
想補個回籠覺時,聽到樓下開門聲,好像有人進來了,我衝外面喊了聲,“天翊,你怎麼回來了?忘記拿東西了?”
沒人應。
會不會是進賊了?
我匆忙摸起衣服就往身上套。邊套邊悄悄的向臥室門口走去,朝外看,沒人,難道去了地下室?
躡手躡腳的繼續向外走,走到樓梯口時,看到果真有人,不過不是賊,而是林曼淑。
林曼淑穿了件昂貴的黑色短毛皮草,下面穿了條黑色闊腿長褲,七公分高跟鞋,顯得她個子更高了,頭髮依舊盤得乾脆利落,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寒着。
擡頭看到我時,冷笑了聲,“簡熙,你果真在這兒。”
我扶着欄杆一層一層的往下走,邊走邊說,“林阿姨,我出現在這兒有問題嗎?天翊是我的愛人,是我孩子的爸爸,他的家就是我的家,我隨時可以自由出入。”
“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林曼淑看向我的眼光充滿不屑,嗤笑道,“聽說,你和洛天翊已經私下領了結婚證?簡熙,你還真以爲癩蛤蟆能吃上天鵝肉,麻雀飛上枝頭就能變成鳳凰了?”
我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她身邊,盯着她那雙冷傲的單鳳眼,笑了好一會兒,方纔慢慢說道,“林阿姨,我不是麻雀,洛天翊也不是天鵝肉,這一點,你想必比我更清楚。”
林曼淑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眼神依舊咄咄逼人,語氣生冷的問我,“你什麼意思?”
“洛天翊並不是洛先生的親生兒子,這個天大的消息,如果我告訴洛先生,你猜他會怎麼樣?”
“你,你胡說八道!”林曼淑突然伸手猛的把我向後推了一把,“簡熙,你別血口噴人!像個瘋狗一樣的亂咬人!”
林曼淑那張高傲的臉,臉色剎時變得晦暗不明。雖然她極力強裝鎮定,但眼神裡的驚慌卻暴露了真相。
我微揚起脣角,慢條斯理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想必林阿姨心裡比我更清楚。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到底是不是,一驗便知!要不要我通知洛先生和洛天翊父子倆互相驗證一下?”
林曼淑突然拽起我的衣領,像拎小雞樣的把我直推到牆壁上,眼睛滿是怒火的注視着我,“簡熙,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現在就弄死你,你信不信?”
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向高貴優雅的林曼淑如此失態,由於太用力和太生氣,她額頭上的青筋繃了起來。眼白泛着血絲,薄脣緊抿着,呼吸急促。
那氣勢竟然讓我有些害怕。
我怔了一會兒,方纔反應過來,用力甩開她的手,“呵,弄死我,林阿姨怎麼把殺人說得這麼輕而易舉呢?難道你以前經常弄死人?”
“閉嘴!”林曼淑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冷靜了一下,退後兩步,雙臂抱在胸前,下巴高高擡起看向我,冷冷的問道,“是天翊告訴你的?”
我笑道,“是我猜的,原本不確定,沒想到林阿姨這麼激動,一下子就暴露了。如果林阿姨以後再這樣對我百般刁難,我不介意把這件事告訴洛先生。”
林曼淑突然就笑了,笑容詭異,“簡熙,你不會說的。”
“你怎麼就那麼確信?”
“就憑你苦苦糾纏天翊這麼多年,未婚先育給他生了個兒子這件事,我敢確信,給你一百個膽,你也不會說的!”
我也把雙臂抱在胸前,看着林曼淑輕輕笑道,“那也說不定,被逼急了,我什麼都會說出來的。既然林阿姨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阿姨好過的,大不了一拍兩散,玉石俱焚!”
林曼淑緩緩靠近我,伸手替我整了整剛纔被她弄亂的衣服,整好後,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淡淡的問道,“簡熙,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往旁邊挪了挪,和她拉開一點距離,說道,“很簡單,我和洛天翊的孩子也大了,結婚證也領了,兩個人中間分分合合折騰了幾年。也折騰夠了。我現在只想和洛天翊光明正大的結婚,倖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其他別無所求!”
“你求得夠多的了,還說別無所求?胃口可真大!”林曼淑面色沉得像冰,滿臉的不甘心,諷笑道,“我林曼淑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了,簡熙,你以爲我真拿你沒辦法?”
我突然想到洛天翊的外婆,這母女倆的性格相差可真大,如果林曼淑的性格有外婆的一半好,什麼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林阿姨,我知道您有的是辦法,但我剛纔的建議也請您仔細考慮一下,我覺得這是個對等的交換。放心。雖然你以前總是爲難我,但以後我會不計前嫌的對您好的。等您以後年紀大了,走不動了,我也會好好孝敬您的,像對待我自己的親媽一樣。”說到親媽,我笑了笑。
“你想得可真美!把以後都想到了,放心,我不用你孝敬,你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說完她輕蔑的掃了我一眼,推門離去。
人走了,房間裡又安靜了下來,我也不知道剛纔拿這個秘密來要脅林曼淑對不對,會不會讓洛天翊爲難,但我此刻就想這麼說,非說不可。
我受夠了天天被林曼淑各種明裡暗裡的嘲諷和打擊。她憑什麼?外表那麼清高。年輕時不也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嗎?有什麼理由這樣對待我,和我媽?
我重新回牀上躺着,卻再也睡不着,索性起來吃飯,洗澡,做面膜,之後換了衣服,化了個淡妝出門去找文妍。
兩人約在一間幽靜的小咖啡館。
許久不見了,離婚後的她,越活越精彩,妝扮時髦,穿着淺灰羊絨大衣,裡面穿了件橘色小毛衣,很襯臉色,下面套着黑色修身包臀裙。頭髮染了慄棕色,燙成風情大卷,嘴脣塗着橘色果凍脣彩,整個人像熟透了的紫葡萄般誘人。
兩人各點了杯卡布奇諾,我輕輕摩挲着杯壁,打趣文妍,“文妍,你現在越漂亮了啊,是不是又戀愛了?”
“秘密,暫時不告訴你,等修成正果再說。”文妍故作神秘,“我哪有你活得精彩,你現在大小也算個腕兒了,走到哪裡都有人能認出來你來,多好啊。我每次在電視上看到你。都會對我同事說,那是我最好的朋友。簡熙,我以你爲榮。”
“可別,聽着好假,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笑着嗔道。
和文妍又聊了會天,我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給洛天翊打了個電話,“天翊,我一會直接去機場了。昨晚跟你說過的,去c市,有個小採訪,晚上不能回來陪你了。好了,別膩了,明天,明天沒時間。四天後能擠出時間回來陪你。好,我也愛你。”
掛電話後,文妍眉眼含笑的看着我說道,“你們倆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愛來愛去的,膩不膩?”
“不膩啊,怎麼會膩呢?我把和洛天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當作最後一天來過,所以永遠都不會膩。”
和文妍辭別後,出門打車去了機場,兩小時後到了c市。
去後臺化完妝後,開始正式採訪,和主持人一問一答,相談甚歡。
節目結束後,我出門招了輛出租車,讓他載我去君悅連鎖酒店。今晚要好好休息,因爲明天要奔赴d市,參加一個真人秀活動,必須要拿出最好的狀態來。
這個司機師傅比較年輕,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車開得有些毛躁。
一路上,我接連叮囑了他幾次,“師傅請慢點開,我不趕時間,安全第一。”
小夥子嘴上答應着,可車速依然不減。
我不再多說,閉目養神。
突然“咣”的一聲巨響,車身猛烈晃動,我被撞得頭暈目眩,只覺得天旋地轉。瞬間抱住自己的後腦,緊緊閉上眼睛。
“咣”又是一聲巨響,全身上下像被拆了一般,劇烈的疼痛讓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頭上有溫溼的液體緩緩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