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連連搖頭，步伐踉蹌的向後退，不相信似的看着媽媽那張慘白如紙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
“是真的，千真萬確！小熙，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掩面痛哭起來，身子直抽搐，“是我造的孽，上天來報應了！”
“媽，你別騙我了，這不可能，我是爸爸的親生女兒，爸爸那麼疼我，我怎麼可能不是他親生的？我又怎麼會是洛正林的女兒？洛天翊怎麼可能是我的親哥哥？媽媽，你就騙我吧，你肯定是在騙我！”我語無倫次。
“是真的，是真的。”媽媽哭着一遍遍的重複個不停。
我像瘋了似的時而哭時而笑，腦子裡全是嗡嗡嗡的聲音，像夏日震天巨雷劃過頭頂般難受，心裡痠疼得要命，似有千萬只螞蟻在狠狠咬齧般，雙腿像灘泥樣軟得直哆嗦。
我再也支撐不住了，一下子癱坐到地上，號啕大哭起來，捂着臉的手抖個不停……
許久。許久，直哭得口乾舌燥，抽抽噎噎，身體像被抽空了般，無半點力氣。
外面有人敲門，敲了很久，媽媽才聽到，她起身去把門打開，簡傑和王姨進來了。
“姐，你怎麼坐在地上？我扶你上牀去。”簡傑彎下腰攙起我，慢慢走到臥室，扶我躺下後，拉了被子給我蓋好。
我雙眼無神的盯着天花板，嗓子已經哭啞了，眼淚也哭幹了，心底只剩下了無盡的淒涼和無奈，活了二十三年，這是第二次這般無助，上一次是我爸爸去世時。
那種無助感就像早晨醒來時被夢靨住了，明明腦子是清醒的，能聽到周圍的各種聲音，可身體卻不能動彈分毫，連掙扎都不能掙扎，胸口壓抑得難受，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身上一般。
老天爺真會戲弄人，給我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
可這個玩笑，太悲傷。
突然間，小腹開始收緊，有絲絲的疼，慢慢的變得像針在扎一般，會不會是胎兒出事了？
也罷，反正是留不得的，出事了也好。
疼了一會兒，又不疼了，我已經全身乏力，身子懶而軟，心灰意冷，一動也不想動……
半晌，臥室裡傳來輕微的響聲，媽媽慢慢上了牀，躺到我身邊，從背後抱住我，“小熙，聽話，咱們天亮後就去醫院把孩子打掉吧。”
我抽了抽鼻子，沒說話。
“你考慮清楚了，如果你執意要生下來，會毀了你一輩子的。孩子咱不要了，打掉後，我們遠走他鄉，隱姓埋名，找個像你爸那樣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安定的過一生，好嗎？”
“嗯。”我悶悶的應了聲，發出來的聲音沙啞而無力。
已經支離破碎的我，還怎麼可能會愛上別的男人？先前和卓爾凡、於宇都試着交往過，可壓根就無感。
手機突然響了，清脆的鈴聲在這安靜的房間裡顯得尤其刺耳。
媽媽起身拿過手機，關機後重新躺回我身邊，“睡吧，明天早起去醫院把手術做了，然後我們就回老家。”她像小時候那樣抱緊我，瘦弱的身體是涼涼的，我的身體也是冰冰的。
兩個可憐的女人。
……
第二天一大早，王姨和媽媽陪着我去市人民醫院。
一系列的檢查後，醫生拿着檢查單，神情嚴肅的對我說，“目前來看胎兒發育還算良好，既然不打算要，爲什麼不早來做手術？三個多月的身孕，月份這麼大，只能引產了。引產很傷身體的，你們知道嗎？”
“知道。”媽媽面無表情的說，“那就引產吧。”
醫生搖了搖頭，“如果引產的話，得去計生辦開引產證明，沒有證明的話，我們醫院沒法給她做手術。”
媽媽一聽就急了，小聲問，“爲什麼還要證明？醫生能不能給通融一下？我們住的比較遠，跑來跑去挺折騰人的。”
“不行，必須得出具證明。你們在這兒說再多也沒有用的，只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罷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去開證明呢。”
沒有辦法，媽媽和王姨只好帶我離開，我像個木偶般的隨着她們，慢慢走出了診室。
乘電梯時，正好遇到了於宇，我苦笑了聲，一早上腦子亂糟糟的，竟然把他也在市人民醫院工作的這件事給忘記了。
於宇看到我媽卻很開心，熱情招呼道，“阿姨，你怎麼也在這兒？要去看病嗎？我帶你去吧，我就在這家醫院上班。”
我媽尷尬的笑了笑，“不用，我們已經看好病，要回家了。謝謝你，小於。”
“這樣啊，那阿姨，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你去上班吧，再見啊。”媽媽神色越發尷尬。
“簡熙，你臉色爲什麼這麼難看？”於宇又看向我。
“沒事，我昨晚沒睡好。”我勉強笑了笑。
……
出了市人民醫院後，媽媽說，“再回老家開證明，時間又要拖好久，來不及了。老家的醫療條件也不好，不如我們去那種私人醫院試試？實在不行就回老家，再想辦法吧。”
“嗯。”我木然的點了點頭。
媽媽緊緊的拽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般，那隻手手心冰涼。
最後找了傢俬人醫院，詢問了下，私人醫院不用開證明，交錢就可以做。
交費後，媽媽帶我去等候室裡等待手術，等候室裡人比較多，大多是年輕女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有的在不停抽泣着，身邊有男友或者朋友在小聲安慰。
還有個年輕女人肚子鼓鼓的，得六、七個月了吧？陪着她的大媽好奇的問我媽，“這是你閨女還是你兒媳？你們是什麼情況？”
“我女兒。”我媽瞥了我一眼，勉強笑了笑，大約覺得我給她丟人了。
“是女兒啊，你們孃兒倆長得挺像的。”那大媽瞥了眼身邊人說，“這是我兒媳婦，孩子已經七個多月了，查出來心臟不太好。只能打掉了。唉，還是個男孩，什麼都長好了，七個月生下來都能養活了。引產和真正生孩子一樣受罪，同樣受那麼長時間的罪，可惜生下來的孩子卻不能活。真是作孽啊。”她兒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作孽？可不是。
我安靜的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不由自主的想起上次文妍陪我做手術，人都進入手術室裡了，又被洛天翊弄了出去。如果那次就把孩子打掉，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般境地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媽，我手機呢？”直到現在才察覺手機沒在身邊。
“你要手機幹什麼？給那個洛天翊打電話嗎？還不死心？手機已經讓我藏起來了。等我們動完手術後，就快點回東縣。回家後你王姨會好好照顧你的。小熙，你什麼都別想，好好養好身體就行。”
“媽，我想去衛生間。”
“你不會趁機逃跑吧？我陪你去。”
經過走廊時，看到有年輕媽媽抱着小孩子坐在椅子上玩，小孩子皮膚白白的，五官粉嫩，眼睛像葡萄般晶亮，在媽媽懷裡咿咿呀呀。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被吸引了過去。
那小孩子見我一直盯着他看，突然咧開嘴朝我笑了，嘴角邊露出兩個小酒窩，像個小天使般，笑得好可愛，好暖心。
我心裡酸酸的，幾個月後，我也會生下這麼可愛的小孩子吧？
進入洗手間隔斷裡，我提起褲子後，輕輕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腦海裡浮現出洛天翊趴在我肚子上輕聲說話的情景，那溫柔的語調，那溫和的表情。
我情不自禁的翹起了脣角。
真的要打掉嗎？我突然好捨不得。
他或她，已經默默的在我肚子裡呆了三個多月了，日日夜夜陪着我，給了我無數失望又給了我諸多希望。
推開門，我猛的抱住了媽媽的肩膀，哀求道。“媽，醫生說孩子目前發育良好，我想生下來，行嗎？生下來後，我會獨自養大。我長這麼大還沒求過你一件事，就這一次好嗎？好不好？”說到最後我已經泣不成聲。
我媽擡手又想給我一巴掌，手擡到一半時，頹然的落了下來，重重的嘆了口氣。
“媽，你打我吧。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打掉，你當年那麼難，不也把我生下來了嗎？如果後期查出孩子有問題的話，到時再把孩子打掉行嗎？媽，求你了，求你了！反正三個多月引產和生孩子也沒什麼區別了，都一樣受罪。”
“我當年，我當年……”媽媽渾身氣得直哆嗦，伸出指頭狠狠戳了我的頭一下，“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我忽然推開媽媽，跑到窗邊，爬了上去，“媽，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從這裡跳下去，反正我現在已經生不如死，活着也沒有什麼意義。簡傑已經長大了，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你下來！簡熙，你存心要氣死媽媽嗎？”我媽捂住胸口，喘不過氣來，眼看要暈過去。
我急忙爬了下來，跑到媽媽身邊，不停的撫着她的胸口，“媽，我以後不會喜歡上別的男人了，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獨自養大，如果你不同意，手術做完後。我還是會做傻事的。”
“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非得一條路走到黑，纔算嗎？”媽媽像看瘋子似的看着我。
“我主意已定。”抹了把眼淚，“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但這一次，希望媽媽能夠成全我。我會離開洛天翊，走得遠遠的，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養大成人。”
“好，你別後悔！”我媽扭頭就走。
……
回到住處，我簡單收拾了些換洗衣服，把洛天翊準備的嬰兒用品全部帶上了。裝了兩個行李箱。
從錢包裡掏出他先前給我的那幾張卡，放到梳妝檯上，只留了張五十萬的，這五十萬是他後期追回來的我爸的賠償費，雖然不知是真是假。
好像不要他的錢，我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就是平等的，我和他僅僅是男女間的正常戀愛關係，而不是被包養，被玩弄。
一想到竟然和自己的親生哥哥愛得死去活來，就覺得可笑。
怪不得洛正林說第一次見到我就會有種親近感，而洛雲逸也說看到我，覺得我親切，像他妹妹般。
原來都是有原因的。那麼洛天翊喜歡我，是不是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呢？
生活還真是處處充滿驚嚇，想當初先是陰差陽錯被自己的親哥哥強姦，隔日又差點被自己的親爹強暴。沒有最慘，只有更慘，活久了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扯起脣角不停苦笑，想了想，伸手把脖子上戴的鑽石項鍊也摘了下來，放到銀行卡上，留了張紙條，“多保重！”
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提前來了，也罷。
收拾完後。我和媽媽坐上了去白城的飛機。
白城四季如春，氣候宜人，風景秀麗，是媽媽年輕時就一直嚮往的城市。
原本就打算等存夠了錢，帶她來這兒養老的，現在提前來了。
先找了家酒店住下，第二日開始找房子安頓下來，王姨沒跟來，換我來照顧媽媽。
幾日過後，我也想通了，既然事實已成定局，不能改變什麼，那也接受現實吧。
上網查了查，說近親生的孩子可能會有缺陷，如果孩子以後查出有問題再說吧，反正都是引產。我心存僥倖的想，已經夠慘了，上天不會一點兒生路也不留給我吧？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我和媽媽很快就適應了白城的生活，只是有些擔心會連累弟弟。
悄悄給弟弟打了個電話，簡傑說洛天翊曾經去找過他，問我的下落，他說不知道，洛天翊倒也沒怎麼爲難他，只說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這倒挺符合他的做事風格的，一向灑脫利落，收放自如。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他還不至於爲了我而要死要活，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來。那樣感人肺腑的情節，那樣情深義重的男人，也只有電視劇裡纔會有。
反正他條件那麼好，身邊向來不缺漂亮女人，應該很快就會愛上別人的吧，更何況還有個對他一往情深，心心念念，門當戶對的孔姝。
想到這裡，我淡淡的笑了笑，事到如今，我竟然還想着他，女人果真是傻，總喜歡一顆心交到底。
……
很快到了七月，算算我腹中的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能感覺到胎動了。我依舊胃口不好，只肚子大了些，身體並沒長胖。
時至今日，也不知自己爲啥非要執着的留下這個孩子，是因爲不捨，還是因爲別的？
也不知自己冒這麼大風險，留下這個孩子，到底是對還是錯？
生活不像教科書，會有明確答案，路要自己走。是非對錯沒人會告訴我。
無論以後會怎麼樣，我應該都會笑着面對吧？苦笑也是一種笑。
白城的七月並不像瀾市那般炎熱，雨後空氣清新無比。
我和媽媽漫步在小區外面的林蔭道上，路邊有高大的合歡樹，緋色合歡花被雨水打落了一地，紅彤彤的一片，甚是美麗。
我走近撿起一朵，笑着插到媽媽鬢間。
媽媽伸手打掉，嗔道，“沒大沒小。”擡手把我散落下來的頭髮撩到耳後，眼睛盯着我看了一會兒說，“小熙，都是媽媽害了你。你怨媽媽嗎？”
我輕輕搖了搖頭，脣角綻出一絲笑，“媽，你說什麼呢？只要能和媽媽在一起就好了，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我過得很開心。”
“我還是勸你把孩子打掉。”
“我不聽，我不聽，耳朵都長繭了。”我捂住耳朵笑着向媽媽撒嬌道。
媽媽拿我無法，只能無奈的搖頭嘆氣。
以前和洛天翊在一起時，他總說我固執，那時候還不服氣，現在才發覺自己確實是挺固執的，一根筋走到底，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我牽着媽媽的手繼續向前走，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由遠及近的走來。
是洛雲逸，他今天簡單的穿了件白襯衫，下襬扎到淺色牛仔褲子裡，個子高高，皮膚白白，頭髮隨意的垂在額前，笑容陽光又幹淨。
“洛雲逸，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會不會是……”我驚訝的問道。
“簡熙？”他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到你，我外婆是白城當地人，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啊。”
“原來如此。”要不要和媽媽離開這個城市呢？
“愣什麼神呢？”
“沒。”
他向我媽媽打了個招呼，把我拉到一處，低聲說，“洛大前段時間像瘋了似的到處找你，原來你躲到這裡了，怪不得他找不到。”
“他，他怎麼會做出那種衝動舉動？你是不是故意在誇大其辭，哄我開心？我離開，他應該感到解脫纔對吧，終於擺脫了我的束縛。”
聽洛雲逸這樣說，我心裡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但面上仍笑得雲淡風輕。
“我說的是真話。”洛雲逸看着我笑得一臉從容的模樣，說道，“女人一旦狠起來，果真比男人要狠多了。你就這樣和他分手了？”
“嗯。”我擡頭審視着洛雲逸那雙極像洛天翊的眼睛，“我呆在這個城市，你會爲我保密的對嗎？如果你守不住秘密，我馬上就搬家。”
“別，你不用搬，我不會告訴洛大的，我就喜歡看他難受着急的模樣。相比來說，我還是和你比較親一些，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雖然洛大是我大哥。”洛雲逸扯起脣角笑道，笑容小壞。
我盯着那笑容，竟然有些失神，想了想，對他說道，“洛雲逸，你頭髮上落了朵花絮。靠近點，我幫你拿掉。”
逸雲逸湊近我，低下了頭，我飛快的在他頭頂上拔下了兩根頭髮。
“你怎麼扯到我的頭髮了？”洛雲逸皺着眉頭不解的問。
“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我悄悄把頭髮放進兜裡。
洛雲逸非要去我住的地方參觀，我委婉的拒絕了，他又提出讓我們去他外婆家做客，我藉口有些累推脫掉了。
最後，他要了我的聯繫方式才離開。
和媽媽回家後，我在網上找了家dna鑑定中心，把我的頭髮和洛雲逸的頭髮標本寄過去，匯過定金後，一週後出結果。
等結果的這一星期。比高考過後等大學錄取通知單還緊張，心裡萬分忐忑，確切的說是心存僥倖。
萬一不是呢？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好。
一週後，收到dna的鑑定結果。
我拿着白色信封，深呼了口氣，拆開，飛快的瀏覽到最下面，瞥到那99.99%，我存着僥倖的那顆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越發心灰意冷。
真是的，心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幹嘛還要心存希望？明知道有希望就會有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下樓去買菜。走到小區門口又遇到洛雲逸，這小子單手插在兜裡裡，一手提了包東西，看到我後，朝我吹了聲口哨，“我明天就要回瀾市了，過來看看你。”
“一路順風。”知道真相的我，突然對他產生了種親切感，“雲逸，我可以喊你一聲哥哥嗎？”
爸爸去世後，每當我受委屈時，總會懷念爸爸，也渴望有個哥哥能幫我出頭，
洛雲逸明顯嚇了一跳，“可別啊，你曾經是我大哥的女人，肚子裡還懷着我未來的小侄子呢。雖然我這人不拘小節，先前一直開玩笑說你是我妹，但你要真是喊我哥哥，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他靦腆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那算了，你走吧，記住要保密，如果我被洛天翊找到，這輩子我都不會理你的。”
“我發誓，總行了吧？”洛天翊把手中的東西遞給我，“我外婆做的酸梅糕還有玫瑰餅。比我做的好吃，你應該會喜歡。錢夠花嗎？要不要我幫你向洛大多要一些？”
“不用，夠花了，謝謝你。”我伸手接過。
洛雲逸猶豫了一下說，“說實話，洛大很擔心你，我還是第一次見那傢伙這麼擔心一個女人，他以前對女人從來不上心的。”
難爲洛天翊了，我們都是受害者。
“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無奈的笑了笑，“我和他不合適。”
我現在終於能理解媽媽的苦衷了，那種理由，還真是難以啓齒，只能用“不合適”三個字來代替。
萬一傳出去又是一樁醜聞，於我無所謂，反正我本就籍籍無名，於他，卻會讓他聲名狼藉。
我現在這樣悄悄離開，對雙方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