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寒意四起。
一股滲人的寒意和怒氣,從顧鎮北的眼中凜然射出,如刀尖一樣插入樑齊的身內,縱然霸氣若樑齊,亦被顧鎮北眼中的這股逼人的寒怒之氣給刺得心裡一顫。
顧鎮北當然是認識樑齊的,就像認識李梓傲一樣,都是這個權貴圈中的人,大家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彼此也都知道對方的身份和地位,不會輕易越界。
可樑齊今兒個還敢當着他的面這麼做,就是擺明了不想給他顧鎮北面子。
而顧鎮北,從來都是“你不給我臉、我便要你不要臉”的人,他這一聲森冷的問話,已經代表着他的利劍準備出鞘,想要對樑齊下手了。
自古至今,武將是從來不畏懼文官的。
你文官再怎麼厲害,老子的拳頭比你硬,老子的槍桿子比你長,想要收拾你,那是多麼容易的事,就連皇帝老兒也怕武將。
樑齊此時的行爲,也讓在座的那些人覺得樑齊不理智,不但不理智,甚至這是失去理智的愚蠢行爲。
包括樑齊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
可他就是想這麼做,他想看看,紀惜晴會有什麼反應?
是的,他想看的――就只是紀惜晴的反應而已。
或者說,他樑齊此時的心態其實和李梓然是一樣的,就是看不得紀惜晴和顧鎮北好,他們倆在一起的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疑是五雷轟頂,那代表着,他將從此失去這個他曾經擁有過的女人。
他自己當初將紀惜晴視如敝履,如今看到比他更加強大的男人待她視若珍寶,這個中的滋味,怕是隻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難堪,難受,無力,無奈,痛苦,悲哀……
在這麼多情緒的壓迫下,不是聖人的樑齊,終於做出了這等蠢事,挑戰着顧鎮北的底限。
他回給顧鎮北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是我和晴晴之間的事,不知道顧少是以什麼身份在管?你確定……你有資格管嗎?”
顧鎮北朝他露出一個森冷的笑,“我是她的準老公,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我顧鎮北的妻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想的,你最好給我離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顧鎮北拿過紀惜晴手裡被樑齊硬塞過來的卡和現金包,直接朝樑齊身上扔了過去,也不管他接不接,或者會不會扔疼他,反正他就這麼狠狠地擲過去了。
而樑齊就任由他把銀行卡和現金包砸在自己的身上,砸在他身上的時候,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後,他的身子晃了晃,又再挺住,他既沒有接,也沒有喊疼,就讓那銀行卡和現金包掉落在地下,看也不看一眼,只冷着一張臉,直直地看着紀惜晴,腦海裡,迴旋響着的全是顧少那霸氣的“準老公”宣言。
顧少的這一句霸氣宣言,不但滅了樑齊的心火,也滅了在座多少個男人的幻想。
納蘭香姝在一邊是看得津津有味,她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幫毛頭小夥子們爲了她,拼個頭破血流的場景。
這個天仙般的紀惜晴,將會在京城引發多少禍亂啊?
她真的拭目以待!
就在這僵持的時候,包房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在幾個手下陪同着的李部長和樑部長大人,一前一後進了屋,他們的手下,體貼地再次把門給關好。
顧鎮北朝李部長和樑部長大人微一點頭,便牽起了紀惜晴的手,“我們回家!”
紀惜晴走近李梓傲的身邊,“梓傲,今天謝謝你了,改天我和鎮北請你們幾個吃飯道謝。我先回去了。”
李梓傲的俊臉一塊紅一塊青的,看起來有些滲人,咧嘴笑的時候,還痛得倒吸了氣,話也說不好,捂住了嘴,朝紀惜晴揮了揮手,示意她走吧!
紀惜晴又跟慕容承卿和周焓宇揮了揮手,又朝納蘭香姝微一頷首,這才和顧鎮北手牽着手走了出去。
一路出去,顧鎮北都黑着張臉。
程均和申明緊跟在後面,看顧鎮北那臉色這麼不好,也不敢吭聲。
直至上了車,他還是不說話,只有大手,緊緊地握住了紀惜晴的小手不放。
紀惜晴扯了扯他的衣袖,悄悄湊到他耳邊說,“你在生氣啊?”
他怒目瞪了過來,看到她一臉無辜的笑容時,心裡又酸又軟,又甜又澀,之前所有的擔心,都化成一個緊緊地擁抱,“你這個笨妞,你嚇死我了!”
紀惜晴輕輕回抱着他,嬌嗔着說,“誰讓你喝醉酒了?我本來想讓你陪我來的,打電話回去,媽說你在睡覺,我想着又有表哥陪我,所以也沒在意,哪知道會這麼倒黴,來這裡吃個飯還能碰上這個樑齊的。”
“那錢你還給他了?”他的眉眼仍是陰沉一片。
“嗯,還了!”紀惜晴有些感激地說,“今天這事還真要謝謝李梓傲,是他借我的二十萬現金,回頭我得趕緊還給他,樑齊污辱我的時候,也是他替我揍他的。”
“他也不是什麼好人!”顧鎮北聽到她表揚其他男人,想到她需要的時候,自己竟然不在她的身邊,心裡像是被堵住似的,讓他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你吃醋啊?”紀惜晴笑笑地看着他,直看得顧鎮北黑臉淌紅,又輕輕戳了戳她的額,一副拿她無可奈何的模樣。
她又笑道,“你別總把那些男人看得這麼壞,李梓傲到目前爲止,也只給過我好處,卻沒得罪過我,今天又爲了我不惜和樑齊槓上,我覺得他真的是個好人。”
顧鎮北輕哼一聲,“日久見人心,你也給我長個心眼,別這麼輕易相信人。特別是他的那個未婚妻,若是知道他爲你挺身而出和樑齊幹架,指不定會怎麼發瘋呢!我看,這段時間你最好少出門,要出門也得我陪着。”
他的關心讓紀惜晴心裡暖暖的,甜甜地親了他一下,說道,“好!我都聽你的。”
他們的車子剛在顧家門口停下來,一直守候在門口的方宴便迎了上來,上上下下打量了紀惜晴一番,“晴晴,幸好你沒事,這小北出門的時候那臉黑得啊,都嚇死我了,以爲你出什麼事了。”
紀惜晴挽住方宴的胳膊,“媽,我沒事呢,是鎮北他太大驚小怪了,不聽我把話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後就衝了過來,他那是自己嚇自己。”
方宴笑笑着說,“還是小心點好,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去哪兒都要當心!”
紀惜晴也不願意讓他們擔心,便說,“媽,我知道了,以後去哪兒,我都會跟鎮北一起去的。”
方宴果然放心了,拍了拍她的手,“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我燉了雞湯,你先去洗個手,我去給你裝過來,你多喝一點,母體的身體好了,這孩子的身體纔會健康。”
紀惜晴用力地點着頭,笑眯眯地說,“行,我一定多喝幾碗。”
雖然她有空間的食品護體,可以確保孩子出來一定會無比健康,但是,方宴對她表現出來的濃濃母愛,卻讓經過兩生人的她感到溫暖和感動。
她深深地感覺,重生以後的運氣,真的好得讓她感到意外和驚喜。
不管是事業,還是愛情,她現在都可以算得上是豐收了,此刻的她,真的感覺很幸福。
在長安會所的小道消息在權貴圈中瘋傳的時候,也有人在第一時間通知了關穎。
關穎在聽到李梓傲受傷的消息時,趕緊朝李家奔了過去。
可細細一打聽,才知道他和樑齊打架,是爲一個女人“爭風吃醋”,當然,版本是越傳越多,但無一例外的,都在說李梓傲是爲了一個女人和樑齊打架。
關穎守候了李梓傲這麼多年,這個李梓傲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她是一清二楚的。
她在憤怒嫉妒的同時,又在心裡猜想着,那個女人是誰?究竟是什麼身份?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讓李梓傲這樣的男人爲她大打出手?
她一個電話打了出去,“給我查查今天在長安會所發生的事,以及涉及到了哪些人,一點一滴都不許給我漏。”
一個政治家教出來的女兒,自然知道是怎麼玩手段的,關穎這麼些年,爲了李梓傲,更是長了不少見識,學會了不少陰人的損招。
憑着她的身份和地位,她想要調查一個人,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在她去李家探望了李梓傲之後,剛回到家,她就收到了關於長安會所的調查資料,以及,紀惜晴的資料。
當關穎看到紀惜晴和顧鎮北有關係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
但在看到李梓傲和紀惜晴的關係從安城就開始,還爲她放棄了他勢在必得的芙蓉湖項目時,她的心就硬了起來,再想到今天李梓傲又爲了她和樑齊槓上,這個女人在李梓傲的心中,絕對重過他以往的所有女人!
但一向以來的謹慎,又讓嫉妒憤怒的她保持了一絲冷靜,決定再等等看。
如果李梓傲真的對這個女人動了情,讓她這麼多年的等待付之東流的話,那她關穎,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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