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太太聽到蘇薇懷孕,懷的還是沈暮年的,震驚得像丟了魂兒似的,接着又聽到蘇薇現在在醫院要打掉孩子,她再度驚上一個高度,匆匆掛了電話後,她馬上就近讓跟她一起看黃梅戲的蘇三夫人幫忙撥通蘇薇的電話。
蘇老太太的電話被蘇薇接通時,沈暮年正好跑進醫院大門,路上的行人從他跑開始就一路目送他瘋狂式的奔跑。
輸液大廳裡,蘇薇在接蘇老太太的電話,而她的另一手正在輸液,掛電話時,沈暮年正好來到輸液大廳門口,目光在所有陌生人裡,敏感地一眼找到坐在最後一排的蘇薇,來不及喘口氣地朝她跑過去。
身邊一陣風掃過,蘇薇與蘇夫人同時擡頭,看到沈暮年居然來到這裡了,雙雙驚愣地望着急促地喘着氣的他,最後是蘇薇最先回神。
沈暮年喘着氣看她,眼睛掃到她手背上扎着針,目光往上,是一瓶快沒了一半的小瓶白色藥水,他的心瞬間往下跌,但還是抱着絲期望。
“薇薇……孩子,孩子呢?”他屏住急促的氣息,穩着語氣問她,可聲音依然帶着絲顫抖,透露出他內心的害怕。
一定還在……
蘇薇一直沒看他,聽到他的話也只是很冷淡地回他兩個字,“沒了。”
沒了。
就這麼兩個字,將沈暮年的那絲期望打進地獄,渾身的力氣像被抽光似的,緩緩坐到她旁邊的空位上,幽深狹長的雙眼鎖着她不放。
“你又騙我,不是要做手術嗎?你又沒有做……”
“藥流。”蘇薇惜字如金,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個字,眼睛依然沒因他聲音裡挾着的激動與失望還有心痛而看他一眼。
旁邊的蘇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他們此時的相處模式,尤其是沈暮年那副深受打擊的樣子,看得她於心不忍。
“暮年,事實己經這樣,你不要耿耿於懷……”
“蘇伯母,要我怎麼不耿耿耿於懷?那也是我的孩子。薇薇是受害人,難道我不是嗎?又不是我故意讓她懷上,就因爲我的原因,她在這件事上對我又瞞又騙又是打掉,我沒有說不要這個孩子,她卻單方面的打掉連個招呼都不打。不打招呼就不打吧,在她心裡我不值得她打招呼,可是有沒有想過她現在就是當初她所說的殺人兇手?當初說我是殺人兇手,現在她自己又當一回,我們是不是扯平了?那我之前爲了贖罪還不被她放在眼裡所做的那些算什麼?現在她是不是也要爲自己的行爲贖罪?”
蘇夫人聽着他這番話,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可是事到如今己經不是他們倆之間單純的矛盾,裡面己經摻雜進太多他們之外的東西,就算說也說不清楚。
當然,她明白他指的只是他跟薇薇之間。
“你可以走了。”蘇薇偏開頭,要沈暮年趕緊走,因爲有很多人聽到了他的話,個個都回頭看她。
沈暮年看着她如此冷漠的態度,心痛到極點,心痛到極點怎麼辦,當然是要讓他心痛的那個人止痛。
嘶的一聲從蘇薇嘴裡逸出,她手背上的針被拔出來,還沒來入及反應就己經被沈暮年扛到肩上,蘇夫人來不及阻攔便己大步流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