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的翻了幾頁書,其實我的心思全在浴室裡的餘生身上,耳朵一直在聽着浴室裡的動靜,一直到耳旁嘩嘩的水流聲停止,我才繼續裝模作樣的調整好自己的姿勢,然後清咳幾聲,繼續低着頭去翻手裡的書。
餘生推開門走出來,清冷的聲音響起:“江小舟,你別裝模作樣了,手裡的書都拿反了。”
我握着書的雙手輕顫,依舊慢悠悠的翻看着手裡的書,緊緊咬着牙,緩緩擡頭:“我就是喜歡倒着看書,你怎麼?”
他的身上披着白色的浴袍,黑色的短髮還在向下滴着水,胸口敞開着,露出了裡面寬廣的胸膛,聽到我這樣說,他眯了眯眼,眸裡瞳孔的顏色越來越深,我膽戰心驚的看着他慢慢勾起的脣角,帶着恐嚇人的意味,我慢慢的向後移了移身子,後背一痛,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後退到了角落裡,無路可退。
“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癖好。”
突然,他腳下踢到了東西,慌忙移下頭,看到了靜靜躺在地上的他的衣服,挑了挑眉,一副要我不打自招的試探:“怎麼回事?江小舟,你可不可以跟我解釋一下,我的衣服爲什麼會自己到了地上?”
“呵呵,那個,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看書,可能是它自己掉了吧。”
我乾笑兩聲,還衝他揚了揚手裡的書。
“是嗎?”
我鎮定的點點頭,努力的忽略他身上危險的氣息,他卻好笑的做到了牀上,將自己的那張臉移到了我面前,一隻手撐在牀上,勾了勾脣角,溫熱的氣息撲到我的耳垂上,耳邊剛好有幾縷碎髮落下,遮住了耳朵,他見狀,伸手幫我攏起頭髮:“還不承認?”
眼看着他就要傾身過來,周遭的氣壓越來越低,感覺就好像他的到來將我身旁的空氣全部都抽走了一樣,胸口悶的喘不過氣。最後,還是我認輸,我狠狠推開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緩緩收緊:“是我扔掉的,怎麼了?”
他伸手擡起我的下巴,緩緩靠近我,在燈光下可以看到他臉上的黃色小絨毛:“江小舟,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纔沒有。”我吞吞吐吐的吐出四個字。他挑了挑眉,一點一點的吻上我的脣瓣,起初是輕輕的觸碰,到了最後就成了霸道的掠奪。
“你幹什麼?”我用力的推他的肩膀,結果,他的一隻手扣上了我的腰,他環住的我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後,我便放棄了掙扎,雙手輕輕的搭上了他的後背,慢慢的在他的引導下,在他的吻裡沉淪。
不能否認的是,我很喜歡和餘生接吻,大概是因爲我只和餘生一個人接過吻,又或者是餘生的吻技太過高超……
一吻結束,餘生頭髮上的水珠落到我的額頭上,然後,他笑着幫我擦去,我卻突然鬆開手,用力的推開他環着我的手臂,他愣了愣,遲疑了一下,一張臉又開始變的輕佻慵懶,看他嘴邊輕輕勾起的弧度,我咬了咬脣,他明顯在嘲諷我。
“江小舟,你現在是要和我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嗎?”他淺茶色的眸裡似乎帶着不高興
,身上陰冷的氣息讓我的心尖微顫。
“我纔沒有。”
他站起身,背對着我:“你現在倒是挺伶牙俐齒的麼,既然你這樣不待見我,那我就去客房睡去了。”
然後,他將雙手插進口袋裡,衝着客房走去,留給我一個背影。
他說我不待見他?到底是我不待見他,還是他不待見我?我只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很喜歡他的吻,主動卑微的女人,永遠不會得到男人的珍惜,這是生活教會我的道理。
我雙手環抱着雙腿,將頭埋進懷裡,給了自己一個擁抱。其實,餘生永遠不會知道的是,在他面前,我的骨子裡就帶着一種不確定性,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愛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和他一直這樣走下去,一輩子。
由於回來之後一直在補覺,所以現在醒來,早已絲毫沒有睡意,我下牀,穿上拖鞋,然後向客廳走去,到了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瞥了一眼樓下的客房,裡面已經沒有了燈光,我放下手裡的玻璃杯,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然後輕輕的拉開了一絲空隙,看到牀上躺着的人正在熟睡,房間裡傳出他淺淺的呼吸,我走進去,蹲在他的牀頭。
餘生是那一種睡覺很老實,睡相超級好的人,和我恰巧相反。我就靜靜的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這傢伙的頭髮還沒有擦乾,就睡着了,明天不會感冒纔怪。
我從洗手間裡拿出一條幹毛巾,小心的幫他擦頭髮,他似乎睡得很沉,我幫他擦完頭髮,他只是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身上蓋着的被子滑落在腰間,我皺皺眉,幫他重新蓋好被子,走到另一側,伸手擰開了牀邊的檯燈,微弱的光線照亮了眼前,我擡手,在空中勾勒他五官的輪廓。
他側着臉睡着,額前的碎髮聽話的搭在額角,雙手疊放在臉頰邊,長長的眼睫毛輕垂着,似乎做了美夢,嘴脣微揚,露出了臉上的酒窩。
不知道,餘生的夢中會不會出現我呢?笑了笑,我終於很厚臉皮的掀開了被子的一角,然後摸索着躺在了他的身邊,順手拉掉了燈。
將雙手纏在他的腰間,一隻腿還不老實的伸到他的身上,他好像感覺到了身旁的異常,可是卻沒有睜開眼睛,依舊閉着眼,將我拉進了他的懷裡,低聲輕喃了句:“江小舟,你只能屬於我。”
在黑暗中,我衝身旁的人吐了吐舌頭,然後靠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很安心的睡着,事實證明,在餘生的懷裡,我進入夢鄉的效率確實要比自己一個人睡覺的速度快的多。
等到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餘生早已醒來,他用一隻手肘託着下巴,居高臨下的盯着我看,我側身,看到自己的雙手還牢牢的抓住他的腰身,一條腿還斜挎在他身上,慌忙鬆開手,就向邊上移去,眼看着就要滾下牀去,餘生大手一扯,將我拽了回來。
他沒有說話,一直看着我,詫異的神情,等着我對他解釋。我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真是的,丟人丟到家了。剛準備下牀走人,餘生終於忍不住,率
先打破尷尬,開口:“江小舟,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乾笑兩聲,低垂着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個,其實吧,我昨天可能夢遊了,對不起啊,對不起……”
我坐起身子,撒腿就要向外跑去,餘生冷哼:“江小舟,你怎麼總是喜歡幹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你說誰偷雞摸狗了?”我的腳步定在原地,被他氣的面紅耳赤,只能咬着牙衝牀上慵懶打着哈欠的人翻白眼。
“誰做了,就是說誰。”他戲謔的輕啓脣瓣,聲音裡隱忍着笑意。
我走回到牀邊,拿起牀上的枕頭就向他砸去:“就算是我做了,我也只是摸了一條讓人噁心的哈巴狗。”
剛以爲自己在口頭上佔了優勢,他被我堵得說不出話,結果,他卻只是漫不經心的偏偏頭:“哦?你承認你昨晚對我圖謀不軌了?”
我轉身就往外面走,懶得和他費口舌之爭,簡單的洗漱完畢,我開始放着音樂做早餐,刻意的只做了一個人的分量,餘生穿着睡衣洗漱完畢之後走出來,左右看了看,伸手拿起我的三明治就要塞入口中。
“停!這不是給你的,這是我的早餐,你要吃你自己去做,或者讓你的鶯鶯燕燕去幫你做。”
“什麼鶯鶯燕燕?”他挑了挑眉,一臉的震驚。
看他那一頭霧水的表情,我暗自裡咂舌,真行啊,餘生,現在你都已經學會裝糊塗不敢承認了。
我踮着腳尖,就要去搶他手裡的三明治,結果他也踮着腳,故意把三明治舉過頭頂,我白了他一眼,最後只能又重新做了一個三明治。
和餘生對抗,最後的結果總是我輸。
有人曾說過,在愛情裡,受傷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愛的最深的那個人,所以,餘生他才總能輕而易舉的抓住我的痛處,然後讓我氣的跳腳。很多年之後,我才明白,我和餘生,終究是我愛得太深。
用過早餐,我將盤子放進盥洗池裡,拍了拍手,轉身就向洗手間走去,直接把還端端正正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吃飯的男人,當成了空氣,我沒說話,去臥室換好衣服,然後拿起包包和外套就向外走去,走到玄關處,彎着身子想要換鞋,餘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送你去公司吧?我剛好今天去醫院拿檢查報告。”
聽到他說要去醫院拿檢查報告,我便斂去自己的任性,優哉遊哉的穿着拖鞋坐回到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那你快點,我等你。”
他笑着說好,然後一向吃飯很優雅的人突然狼吞虎嚥的吃完了早餐,又去換了套衣服,帶着我出門。
坐在車上,我摁響了車裡的音樂。音樂里正放着一首英文情歌,動聽有些沙啞的男聲緩緩飄進耳朵,我用手託着腦袋,閉上眼睛聽音樂。
餘生也沒有說話,一直過了一會兒,我睜開眼睛,摁掉了車裡的音樂:“需要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嗎?”
“不用了。”他冷冷拒絕,然後將我放到公司的門口,就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