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與當地的語言不通,所以鬥將只知道這地方叫巴倫,具體的地理位置卻一直沒弄明白,但大致想來應該夾在伊朗和伊拉克之間,是一個地面狹小的酋長國。
面對着一望無際的滾滾黃沙,鬥將佇立在一塊沙漠盡頭的黃土丘上,提着一隻牛皮水袋,無聊的喝着羊奶酒。
其實這種酒的酒精度很低,對於鬥將來說就像是喝糖水一般,不過聊勝於無,有的喝就不錯了。
看這個國家的文明程度,是不可能擁有火車之類的,想穿越眼前這片沙漠大概只能靠駱駝了,但那要走多少年啊!
狂風裹着黃沙撲面打來,而鬥將依然佇立,身上不佔半點污跡,只是金色的旗袍隨風高揚,修長雪白的大腿閃着耀眼的光。
當地的穆斯林風俗是很封建的,女人出外必須黑裙裹身,甚至連面孔都不可以露出來。而鬥將這種大咧咧的姿態,可謂傷風敗俗到了極點,——雖然男人都在偷偷的看,但沒有敢說自己喜歡這個樣子的美女。
無論男女看到鬥將,都遠遠躲避開,不敢跟她搭半句話。其實最初的時候,村子裡曾有幾個老頑固來勸說過鬥將換上黑袍,卻被鬥將無視了,憤怒之下村民竟想妄想用暴力使之屈服。
結果可想而知,鬥將一隻手將一半的村民打殘在沙漠中。另一半村民是女人,鬥將不屑一顧。
柳生雛菊躍上了土丘,帶來了一些食物,——烤肉,黑呼呼的色澤像是用石油煎出來的;烤餅,用繩子捆在胸前,就可以做防彈衣了;奶酪,酸溜溜的能讓人吐掉牙齒。
但是這些食物也來之不易了,普通的村民根本就吃不飽。鬥將之所以會受到這種禮遇,全拜穆罕默德先生所賜。
穆罕默德就是墜機那晚,戴着高度近視眼鏡,會說蹩腳英文的中年阿拉伯人。他爲了建設自己的家鄉,曾經出外求學,但在學成歸國之後,國家卻發生了戰爭,一切都陷入了混亂之中,人民越來越貧困。
穆罕默德無法,只好暫時放棄自己的理想,轉而組織游擊隊保衛自己的家園。他是見過世面的人,也不像普通穆斯林那樣輕視女人。第一眼穆罕默德就感覺到鬥將不是一般人,也許她就是這個貧弱國家的救世主,是真主安拉派遣來的大神使。
而穆罕默德也是鬥將唯一客氣對待的人,因爲他總讓鬥將記起曾經的一位老臣,一位因鬥將的頑固,而被害死的忠心老臣。
雛菊用武士刀砍開堅硬的烤餅,伸直修長的玉頸,努力的吞嚥着。自從跟隨鬥將之後,她享受到了無尚的禮遇,也經歷過了最艱苦的生活。這些都是以前那個柳生家的名門女劍士所無法接觸到的,柳生雛菊相信,當年大劍聖柳生十兵衛肯定也曾經驗過各種各樣的風雨險陰。自己沿着這條路走下去,一定可以成爲一流的劍士。更何況雛菊走的很快樂,因爲有最喜歡的人在身邊。
雛菊雙頰浮起紅雲,偷偷的擡頭看向主人。鬥將撕咬着劣質的烤肉,炯炯的雙眼一直在看着前方縵卷的黃沙。
“主人還在擔心紅月小姐?”提到紅月之時,雛菊心頭泛起一絲莫名酸楚。
“她已經沒事了。”
“嗯?!……”雛菊奇怪的瞪大了眼睛。
“我已經感覺到她恢復正常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總算是保住了性命了。”
“哦!那恭喜主人。”
“不過我還是要回東方去,不看到紅月小姐,我是不會放心的。”
雛菊低下了頭去,像遇到仇人似的,狠狠的撕咬起烤肉來。
穆罕默德走了上來,厚實的鏡片上佈滿了黃土末,先向鬥將客套了一陣子,忽然話鋒一轉,說道:“族落的幾位長老有請。”
鬥將現在所待的巴倫小國本是一個古老的酋長國,仍然遵循着原始的領導制度,即由族落的年長者組成一個長老會,國內的大事小事都由長老們討論通過,——反正也沒什麼重要事情,就是一羣老頭兒磨牙而已。
“找我主人有什麼事情?”雛菊替鬥將問道。
“想跟兩位小姐商量一下,看是否能結盟對抗殖民者。”
飛機墜下的那一晚,穆罕默德帶人仔細的研究過了殘骸,一早就明白了鬥將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一直對兩位年輕的小姐照顧有加,希望兩人能夠在危機時刻幫助這個國家渡過難關。
雛菊擡頭看了看主人,鬥將依然眺望着沙漠沒反應。
“那既然如此,就請各位長老來見我主人吧!”雛菊說道。跟隨鬥將多時,雛菊也漸漸的明白了一些場面上的事情。她要求長老來見鬥將,並不是因爲倨傲,而是在暗示談判雙方的地位,告訴對方你們對我們沒有絕對的壓制權。
穆罕默德無法,只得退了下去。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幾個老人爬的爬、架的架,終於在幾個青年穆斯林的幫助下登上了這個不高的土丘。這幾人便是族落裡的長老了,雖然他們最老的也不過七十歲,但在這個生活條件極差的地區,這已經算是高壽了。當然,這一羣老壽星在鬥將眼裡根本不算什麼,與自己的千年閱歷相比,他們都只是些毛孩子。
看到大家都到齊了,穆罕默德咳嗽了兩聲,開始談起了正事。
“鬥將小姐,可能已經看到了,巴倫國正處在極端的貧窮和混亂之中。我們的老人時常病死,我們的青壯年會被抓成奴工,我們的女人會被**販賣,我們的兒童缺衣少食……”
一陣黃沙吹過,嗆的穆罕默德掩嘴咳嗽起來。土丘下走過了七、八隻枯瘦的山羊,幾個光着屁股的小孩子跑前跑後的圈羊,兩肋的肋骨高耷着,像要隨時戮出皮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