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面無表情得看着墨修淵一步步走近了,雲落身體僵了下,想擋上前,可蘇岑沒說話,他只好站在了原地沒有動彈。
蘇岑腦海裡空空的,她以爲昨夜她說的那麼清楚,墨修淵應該離她遠遠的,可他偏偏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岑垂着眼,看着擺放到面前的早膳,卻是沒動彈。
墨修淵在她對面徑直坐下,拿起木箸放在了她面前的碟子裡:“吃吧。”
蘇岑終於擡眼,眉頭皺得緊緊的,不說話。
墨修淵擡眉,“不喜歡?那就讓小二再換了新的來。”
蘇岑看到了墨修淵眼底的固執,嘴角繃緊了,到底是沒再說什麼,拿起木箸,剛想吃,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響:“看來我沒來晚,都還沒啓程呢?”
素孃的聲音從二樓的樓梯階上,清亮地傳來。
用膳的暗衛眼觀眼鼻觀鼻,埋頭用膳,吃完了,速度去客棧外整裝待發。
墨修淵直接無視了素娘,單手託着下巴,看着蘇岑用膳。
素娘也不惱,自從昨夜聽到那個意外的消息,她覺得她先前所承受的那些,似乎都沒什麼了。
至少,墨修淵比她承受的更要難受。
只是素娘還沒靠近蘇岑與墨修淵,就被墨白給攔了下來:“素姑娘,你請自重。”
素娘擡眸,眼底噙着委屈:“墨統領,你先前不也是說,素娘可以多照顧修公子的嗎?”
墨白被噎了下,當初他不知郡主就是王妃,若是知道了,他根本不會多這個嘴。
可如今再說什麼也晚了。
他伸着手,擋住素娘,不再說話,卻也不讓開。
鬱風霽在一旁,更是頭疼不已,剛想幹脆也趕緊上了馬車得了,就聽到素娘道:“你們就算找到了血族也沒用,我不同意,我阿爹是不會把血靈珠給你們的。”
鬱風霽的身體驀地僵了下來,眉頭皺得緊緊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素娘看了他一眼,“不做什麼啊,只是憑什麼我們血族的鎮族之寶,要給你們呢?”
鬱風霽站起身,走到了素娘面前:“我只借血靈珠一用,三個月後就能歸還。”等救了他想救的人,他就會還回來的。
“我們爲什麼要信你,你萬一不還呢?”素娘低着頭,手掌不住地摸着雪狐的皮毛,只是說出的話,卻讓鬱風霽氣得吐血。
“你難道還能代表整個血族不行?”鬱風霽雖然昨夜從墨修淵的嘴裡聽到了她是血族的人,可還真就不信了,難道整個血族就聽她的?
素娘摸着雪狐,嘴角扯了扯:“本來也不一定,血靈珠是歸阿爹管的,可三日前,卻是歸我管了。”
墨修淵倒這時,終於察覺到了怪異之處,他擡起頭,墨瞳森冷:“你做了什麼?”
素娘慢慢擡眼,定定望入墨修淵的眸底,眸仁裡帶了幾分癡迷,“也沒什麼,三日前,我剛選上了我們血族的聖女,掌管血族聖物,哦,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血靈珠。”
鬱風霽:“……”
墨修淵瞳仁縮了縮,危險地眯着眼,“你以爲,這就能威脅到本王?”
掌櫃的與小二早就在素娘走下來之前,就被墨白給請了出去。
如今整個客棧大堂裡,就只有他們幾個人,素娘倒也不怕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威脅,也無所謂,素娘知道,修公子你並不在乎那血靈珠,可止不住蘇姑娘她在乎啊,當然,你們若是不想要,那就當素娘白來這一趟了。”
鬱風霽咬牙切齒:“你如此刁難我們,對得起當初修公子對你的一命之恩嗎?”
素娘摸着雪狐的手一頓,卻是低低笑了:“救命之恩?我寧願他沒有救過我,你問問他,他當初幫我,都是帶了目的的,誰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他早就算計好的?”
墨修淵瞳仁縮了縮,卻是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轉過頭,視線重新落在蘇岑身上:“不用管她,你吃你的。”
蘇岑:“……”他怎麼就覺得她還能吃得下?
墨修淵也看出來了,聲音壓低了,低柔溫和:“那就讓墨白稍後再幫你準備些,到馬車裡用。”
蘇岑沒說話,墨修淵的話卻是刺激到了素娘,她驀地站起身,聲音尖銳了起來:“她都懷了別人的孩子,你竟然還對她這麼好?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墨修淵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滾。”
素娘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爲了這麼一個……”
墨修淵:“墨白,把人扔出去。”
素娘低吼:“你敢,你若是敢這麼做,我就把血靈珠給毀了!你永遠也得不到血靈珠!”
墨修淵慢慢轉過頭,眯着眼冷笑:“……那本王就毀掉血族。”
素娘整個人都傻了:“……你不敢……”
墨修淵勾着脣,眼底閃爍着一抹嗜血的獸光,殘忍無情,看得素娘後脊背躥上一股寒意,身體止不住的戰慄:“那你就……試試看。是不是本王對你太過仁慈,所以,你就真的覺得,本王真的拿你沒辦法?”
素娘搖着頭,一張臉白得嚇人,她突然才意識到,也許此刻面前看到的這個人,纔是真正的墨修淵,而她先前看到的,更多的是墨修淵對蘇岑的好,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以爲,面前的男子,溫潤而雅,對誰都是好的。
她的頭皮發麻,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幾近崩潰的狀態,墨修淵卻是懶得理會他,直接招手,墨白速度來到素孃的面前:“素姑娘,是我帶你走,還是你自己走出去!”
素娘攥緊了手裡的雪狐,雪狐疼得‘吱唔’一聲,卻是沒亂動。
她咬着脣,呼吸急促了幾分:“我自己……走!”
蘇岑從始至終都垂着眼,瞧不出情緒,墨修淵的話,近在咫尺,蘇岑說不清自己此刻心裡是什麼感覺。
他在維護她,她一直都知道,可在知道他也許根本不欠他們顏家之後,他爲她所做的事情,像是一堵牆強壓了下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蘇岑坐在馬車裡,閉着眼,卻依然能感覺到墨修淵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蘇岑着實忍不住了,驀地睜開眼,對上了墨修淵複雜的目光,她擡起手揉了揉眉心,等再看過去時,墨修淵臉上依然恢復了清冷,只是眉眼間在她看過去時,依然帶了幾分溫和。
墨修淵把暗格裡的膳食重新端了出來,“你早膳沒用多少,要用些嗎?”
蘇岑頭疼:“你都已經知道了,爲何還要這樣做?等這次拿到血靈珠,回京都之後,拿到和離書,我就會離開東璃國。”
墨修淵握着木箸的手一緊,隨即鬆開:“先不說這些,等回去了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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