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買完胭脂出來,剛好看到了一個人,於是,奴婢就停留了一會兒,想看看他想做什麼。”
素娘手一頓,眯了眯眼:“你看到了何人?”
“不認識,不過奴婢曾經在府裡見過幾次,知道是九王爺身邊的人。”女子大概描述了一下玄空的面容,仔細說給素娘聽。
素娘眼睛一亮:“你是說玄空,他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
女子道:“他進了藥鋪,後來就出來了,奴婢等他離開了,就去藥鋪詢問了,聽說買的是烈性墮胎藥。奴婢想着似乎府裡也就一個人似乎有身孕。”
素娘眼睛驟然亮了起來,“你確定買的是墮胎藥?”
“奴婢確定,花了一兩銀子才讓那掌櫃的開口,確信無疑。”女子眼睛閃了閃,裡面瀲灩着一抹詭譎的光,只是素娘腦海裡都是玄空買墮胎藥的事,她自然是知道買這個是做什麼的,良王上一次就看到了,之後告訴了她,那時候他們還是同盟,可如今呢?
素娘恨得不行,可上一次蘇岑與九王爺已經反目,這一次……她嘴角揚了揚,王爺怎麼就這麼想打掉蘇岑的孩子呢?這可真是耐人尋味。
玄空把墮胎藥買回來之後,卻一直是心神不寧的,攥着那墮胎藥,卻像是攥着一枚火雷,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自己爆炸了,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玄空回到了霏瀾閣,剛好碰到了從裡面走出來的墨一。
墨一朝着玄空打了個招呼:“玄空公子。”玄空應了聲,就要擡步錯身走過去,只是墨一又重新轉過了頭,“玄空公子,你沒事吧?”
“怎麼?”玄空眉心一跳,心裡涌上一股不自然,他心裡有事,所以表現的異常的心虛。
墨一被玄空直勾勾地盯着看,也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擡起手指了指玄空的臉:“沒什麼,就是公子你的臉色似乎很不好,是不是病了?”
“病,怎麼會?只是天氣不適,覺得煩悶了些。”玄空胡亂用衣袖扇了扇風,讓墨一趕緊走人,怎麼平日裡不見這麼絮叨,今天就格外的沒眼力勁兒呢?
墨一撓了撓頭,“那就好,那……屬下就先走了。”墨一看玄空臉色越來越沉了,也不敢再多說話,很快就轉身離開了,而在他轉身的瞬間,玄空鬆了一口氣,拍了一下胸口,才朝着墨修淵的房間走去。
玄空沒敲門,直接走了進去,墨修淵聽到動靜,擡起頭:“東西買回來了?”
“買回來了。”玄空嚥了口口水,若是讓無痕他們知道自己只是買個墮胎藥就嚇成這樣,應該會笑壞了的。
可此刻玄空卻半點都笑不出來,手指按在了胸口,那裡藏着藥包,緊張地看着墨修淵,“王爺,真的要這麼做嗎?若是萬一、萬一被郡主知道了怎麼辦?你真的就一點不擔心……”
玄空有些說不下去,他其實是知道王爺會選什麼,也知道最後的結果,可他就是,就是不忍心。
不忍心王爺就這樣一直被郡主誤會,明明那時候他們的關係已經開始緩和了,可到最後飛,反而變得越來越糟糕,本來,是可以不這樣的。
墨修淵攤開手:“把藥給本王。”
玄空卻是沒把墮胎藥拿出來:“王爺,你眼睛看不到,還是……屬下來吧。”
墨修淵沉默了下,“她對毒藥很敏感,你選一個合適的時機,若是被發現了,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本王身上就可以了。”墨修淵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眉眼垂下,眸底還是閃過一抹晦暗,他也想讓她對他的態度改變,不想兩個人如此爭鋒相對,可他欠了她這麼多,如果能爲她做點什麼,他什麼都願意捨棄掉。
而現在,不過是被她討厭而已,他沒什麼是不能夠承受的。
玄空低下頭,“王爺,不能再等等嗎?”
墨修淵搖頭:“沒時間了。”若非真的等不了了,離淵也不會冒險出來一趟,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
玄空咬咬牙,應了聲:“是,屬下知道了,王爺放心好了,屬下已經會把這件事辦好的,保證……不會讓郡主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玄空說完這句話,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脫離了,頹敗無力地坐在軟榻上,望着墨修淵其實也不怎麼輕鬆的面容,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總覺得王爺其實心裡也不好受。
可自己答應了是一回事,要怎麼執行,卻是另外一回事。
畢竟,郡主這麼精明,想要躲過郡主的厲眸讓她把墮胎藥喝下去,真是難上加難。
墨修淵站起身,慢慢走到了一旁,神色間帶了幾分晦暗,“想到要怎麼辦了嗎?”
玄空搖頭:“還沒頭緒,屬下回去想想,只是把藥放在食物裡,怕是沒用了,上一次……怕是郡主會有警惕。”畢竟上一次王爺就是直接端了一碗紅花粥給郡主了,一眼就被看了出來。
“……嗯。”墨修淵也沒頭緒,他現在眼睛看不到,只能仰仗玄空,可一旦這次再失敗了,怕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只是玄空還未走出墨修淵的房間,突然霏瀾閣卻是吵鬧了起來。
紛紛攘攘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熱鬧,墨修淵眉頭皺了皺,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怎麼回事?”
玄空抹了一把臉,“屬下出去瞧瞧。”
玄空打開門,走了出去,蘇岑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目光所及,就是墨一單手禁錮着一個婢女,眉頭深鎖,看到蘇岑,鬆了口氣:“郡主,這女子吵嚷着要見你,說是有事要與你講。”
蘇岑看了那婢女一眼,女子身上因爲掙扎有些亂,模樣也只能說是清秀,只是一雙滴溜溜的眸仁朝着蘇岑看過去,帶了幾分討好的笑意,“昭華郡主,奴婢有話要與你講。”
蘇岑擡擡手,墨一把人這才放開了,“什麼話,說吧。”
婢女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揚了揚,低咳一聲:“怕是當着人的面,不怎麼好說。”
蘇岑冷漠地看了她的一眼:“是嗎?那你就不要說好了。”
婢女:“……”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
這種情況,不是要同意單獨聊聊嗎?
玄空在一旁看着那婢女吃癟,忍不住笑了聲,郡主果真是一針見血,她自己找上門來了,還說要單獨聊,誰知道她到底是什麼身份?萬一想要謀害郡主呢?單獨聊也要先調查清楚她的身份再說。
婢女聽到了玄空的笑容,臉色沉了沉,就直接把視線朝玄空看過去:“這位想必就是玄空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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