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以前的模樣齊逸風是最清楚不過的,雖然“蘇岑”本就和她有幾分相似,可如今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齊逸風一旦知曉,將會是一個大麻煩。
她頭疼要怎麼解釋?
蘇岑的手不自覺地摸到了胸前垂着的玉符,如果離淵沒有閉關就好了。
自己就能夠問問他了,這些年,她習慣了有事就詢問他的習慣,習慣養成了,突然間斷了,她這幾日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連蘇岑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對離淵的依賴,遠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蘇岑走到宮裡的一處偏僻的角落裡,倚着假山石,仰着頭望着蔚藍的天空,腦海裡卻空蕩蕩的,掌心裡的玉符溫潤沁心,帶給她一種極深的安定。只是這安定,很快就被打破了,蘇岑突然發現掌心裡的玉符突然變得滾燙,她詫異地鬆開手,就看到掌心的玉符四周正縈繞着一層黑氣。
玉符周身縈繞着黑氣代表着的含義,讓蘇岑眼底瞬間亮了起來。
難道這宮裡竟然出現了第二個有緣人?
這可真是難得的驚喜了!蘇岑把玉符重新放回了衣襟裡,直到再也看不到,才從假山後走出去,遠遠就看到一個人靠近,一襲白袍,襯得身姿挺拔修長,只是略顯單薄,腳步匆匆走來,衣袂翻飛,倒是有種謫仙的不染塵世的空靈感。
蘇岑仔細看了對方几眼,眉眼溫潤雋秀,卻很眼生,蘇岑不動聲色地看着男子走到離她不願的地方,開始四處尋找着什麼。
離得近了,玉符發出的黑氣愈發濃烈,蘇岑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男子身上,眼底的光濃烈的熾烈滾燙。
彷彿看到了獵物的鷹隼。
蘇岑不自覺地朝前走了一步,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發出很輕微的聲響。
蘇岑擡起腳,低頭,就看到一枚玉佩正靜靜地躺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玉佩色澤空頭碧綠,日光一晃,流光微蕩。蘇岑蹲下身,勾着玉佩上的紅繩,把玉佩執起整個落入了自己眼底,果然是一塊好玉!
那男子似乎沒看到蘇岑,依然在尋找着,來來回回走了幾次,實在是沒尋到,擡起頭,就看向了蘇岑站着的假山位置。
蘇岑的位置刁鑽,男子並未看到她,擡起腳就走了過去。
隨着男子的靠近,蘇岑感覺到玉符滾燙的熱度,幾乎讓她想要把玉符給生生扯下來,她倚着冰冷的假山石,並沒有動,這一次玉符發現目標時的反應完全和第一次自己遇到白祈然的時候不同。蘇岑想了想,猜想難道那一次是因爲自己知道了之後,被離淵把黑氣壓制了的緣故?
不管是哪一種,目前她要做的,恐怕是如何讓男子心甘情願的貢獻出十滴心頭血。
男子終於走到了假山後,一雙鳳眸驚然間對上蘇岑狹長的美目,渾身一怔,愣在了當場。
男子顯然沒想到這裡驚然還有別人,胸膛劇烈的起伏几次,一張俊臉浮上了一層歉意,向後快速退了兩步,才低下頭,囁喏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有人。”
蘇岑沒出聲,只是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眼,離近了看,男子看起來愈發單薄,像是一根青竹,挺拔,卻瘦弱,尤其是臉色,蒼白的怪異,此刻因爲歉意染了一層紅暈,才稍微好了幾分,否則,完全就是一個病美人的模樣。
“你身子骨不好?”蘇岑直白的話脫口而出。
男子顯然沒想到她會問出這麼一句,怔愣了一下,頜首:“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了。”
他以爲蘇岑是怕自己把病渡給了他,連忙又向後退了兩步,臉上尷尬的神色也愈發濃厚了,想了想,覺得男女這樣呆着終究是不妥的,朝着蘇岑再點了下頭,轉身就想要離開。
蘇岑卻是笑了:“東西不想要了?”
“誒?”男子愣了一下,下意識回頭,就看到蘇岑勾着紅繩,玉佩從她掌心墜落下來,驚然落入男子眼底。
男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怎、怎麼在姑娘這裡?”
蘇岑紅脣一抿:“撿來的。”
男子更高興了:“這東西是在下的,希望姑娘能把東西還給我……”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蘇岑覺得逗弄這男子可比在宮宴上和嵐月鬥嘴有趣多了,用手指甩着玉佩,紅繩在她蔥白的食指上纏繞了幾圈。
紅色的繩,凝白如玉的肌膚,給人一種驚人的視線衝擊。
男子原本是一直盯着瞧的,意識到這樣於理不合,快速低下了頭:“姑、姑娘,這……這真的是在下的。那上面有一個‘曜’字,是在下的娘留給……”男子似乎覺得自己說多了,立刻住了嘴,只是因爲緊張,就開始拼命地咳了起來,一張蒼白的俊臉憋得通紅。
蘇岑愣了一下,看來這人的身體真的是很差啊。
這樣的身子骨真的能承受的了取出十滴心頭血?蘇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覺得如果自己要取他的心頭血,除了要讓他保密心甘情願之外,恐怕還要把他的身體先給養好了。
蘇岑頓時覺得這人恐怕比白祈然還要麻煩。
想到什麼,走上前,就要探向對方的手腕,男子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一張臉驚得通紅:“姑娘你……”
“你想什麼呢?我是大夫,幫你把把脈而已。”她擅長用毒,卻也通曉一些藥理,先看一番,如果真的不能救,就用靈力醫!反正是爲離淵集心頭血,相信他也不會反對。
男子咳聲小了很多,等止得差不多了,卻還是沒有動。
“不、不用了……男女有別。”
蘇岑朝天翻了個白眼,涼涼道:“你當我是男的好了。”
男子沉默半天,覺得這姑娘還真有意思,可一些禮儀還是不能廢掉的,依然堅定地搖頭:“……不用了。”
蘇岑耐性消失個差不多了,突然低喝一聲:“伸出手!”
男子反射性地把手給伸出來,蘇岑滿意地探過去,果然是病得不輕,簡直就是一個藥罐子,這弱不禁風的,別說十滴心頭血了,一滴就要了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