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蓮一直將阿狸與寒筱送到離扶桑居很遠的地方, 透過黃綠相間的樹木,已隱隱可見遠處鑄劍山莊巍峨的一角。
阿狸這才驚覺,原來那一晚, 自己竟然走了如此遠。也怪不得, 孃親住在此處這麼久, 竟然沒有鑄劍弟子發現她的行蹤。
“前面只有一條路, 一直通往山莊附近, 應該不會迷路了吧?”
火蓮說着,眉間壓着柔和的笑意。
阿狸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拉起自家師父的手, 又轉頭看向火蓮。
“我們會經常去看您的。”
雖然僅僅這一天裡,阿狸就已經將這句話重複了很多次。然而, 她一向不善言談, 尤其是對着自家孃親。那些客套話, 她是說不出口的。
火蓮看着面前婷婷而立的少女,這是她的女兒, 是她和無憂的女兒。如今阿狸已經長大,稍顯稚氣的臉上已經吐露出如月如朝露般的風華。她相信,自己當年留下的遺憾,這個孩子必不會再重蹈覆轍。
不知爲何,火蓮就是這樣覺得。
待到火蓮的身影消失之後, 阿狸目測了一下山莊的距離。雖然他們出發的時間並不算晚, 不過如今, 日頭還是已經過了正午。因爲師父不會武功, 所以這山路對他而言還是很吃力的。阿狸在心中默默估算着, 按照他們如今的腳程計算,如果快的話, 他們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到莊裡。
想到這裡,阿狸找了一塊乾淨的大石扶着師父坐下,而後從懷中拿出乾糧和水。
自家寶貝師父這一路都很安靜,如今坐在石頭上吃着乾糧的時候也是。那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眸靜靜地看着一處,阿狸知道,師父不知又在神遊着什麼。
清風拂過,便有或紅或黃的樹葉隨風打着旋兒翻轉飄落。阿狸用目光打量着四周,阿狸雖然一向對吃食不慎挑剔,可怎麼能委屈了自家寶貝師父?乾糧和水顯然太過單調,她在尋找着,這附近可會有可口的野果可以給師父嚐嚐鮮。
少女灩瀲的目光流動,而後定在不遠處一棵結着紅色果實的樹上。那紅色的果子她見過,因爲她記得後山便有這樣的果樹。每年入冬,山莊內的弟子都很喜食這種酸酸甜甜的小野果。
阿狸想到這裡,便起身來到樹前。果樹有些高,於是她只得運用輕功攀附到鄰近的一棵大樹上,再倒掛下來摘果。摘了許多串,估麼着可以夠師父美美地吃上一頓之後,阿狸才抱着果子從樹上躍下,來到師父身邊。
此時的師父已經乖乖吃完了乾糧,懷中抱着水囊,看着腳下落葉間拱來拱去的小蟲。
“師父……”
阿狸輕喚,而後看到師父慢悠悠擡起頭。
“阿狸,我想到了一件事。”
師父眨着眼睛看着阿狸,而後發覺阿狸似乎早有所料似的坐到了他的身邊。所以,阿狸如今,其實是一直在耐心等他開口嗎?
寒筱想到這裡,心裡暖融融的。
“我在想,我們回到山莊之後,可否先不要和莊主說起我們的事?”
寒筱小聲說着,果然見阿狸不動聲色地微微蹙起了眉。
因爲依照阿狸最早的打算,她是想一回到山莊便立即帶着師父去見祖母的。如今她既然已經知道了師父的心意,那麼再沒理由將這件事拖着。
她是打算儘早給自家師父一個名分的。
只是沒有想到,師父會有其他的想法。
“師父爲何不要阿狸說?師父莫不是後悔了,不想和阿狸在一起了?”
阿狸憂鬱地看向面前的寶貝師父,那哀慼的眼神,活像個被負心人拋棄的小媳婦兒。
“不是……”
寒筱連忙否定。
如今,他和阿狸都已經……睡了……後悔什麼的,怎麼可能?況且,他是那般喜歡阿狸的啊。
寒筱本還打算向阿狸解釋什麼,然而還未開口,便聽到了阿狸的聲音:
“那便依着師父的。”
寒筱聞言一怔。
“不問理由嗎?”
寒筱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剛剛,他明明思考了很久如何才能說服自家固執的阿狸的。可沒成想……
“只要師父願意和阿狸在一起,那麼,就什麼都依師父的。”
阿狸看着自家師父,目光灼灼。
寒筱本還想說什麼,然而還未及開口便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被送入了口中。寒筱不自覺咬了下去,頓時便滿口都是酸酸甜甜的汁水。
很好吃。
甚至比瓊山的柿子還要好吃。
阿狸滿意地看着眯着眼睛認真吃着野果的師父,看來自己的選擇果然沒錯。
不知不覺,幾顆野果都下了肚。寒筱吃得很滿足。
“啊,師父竟然將野果都吃光了,都沒給阿狸留一個。”
看到師父吃飽,某狸又開始厚臉皮地撒嬌。
寒筱看了看阿狸空空的兩手,又摸了摸自己飽飽的肚皮。明明剛剛還看到阿狸手中有許多那種好吃的果子,爲何一眨眼的功夫,便被自己吃光了呢?
自己的食量……似乎變大了許多呢。
爲什麼呢?
寒筱想到這裡,心中一虛,目光不由自主又悄悄掠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正出神間,寒筱忽而聽得耳畔自家徒弟的低喚。
“師父……”
寒筱聞聲不自覺地仰起頭,而後才後知後覺地發覺某狸的脣已經湊了過來。
柔軟的粉脣在詫異間被緊緊貼住。
寒筱身子微微一顫,本能地將頭往後躲。
不過阿狸的一隻手早已經撫進師父柔軟的發間,於是乎,寒筱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身子便再也動彈不得,只得顫抖着,任由着面前的人兒在自己的脣齒之間予取予奪。
師父的脣又香又軟,脣齒間還帶着野果酸甜的味道。阿狸霸道地親吻着,享受着師父口腔中每一寸的甜蜜。淡淡的清香和溫熱的鼻息撲到臉上,有些癢癢的。
“阿……阿狸……”
軟膩的抵抗聲,濡溼柔軟,聽到阿狸耳中卻更多地是誘惑。
懷中的身子依舊在微微地顫抖着,只是抵抗的力氣卻越來越弱。直到寒筱發覺自己身上再沒了力氣,骨頭髮軟,整個人都不爭氣地軟倒在了阿狸的懷裡。
初時的急切過去之後,阿狸微微離開師父的脣,滿含笑意地看着面前的人兒癱軟着身子急促地呼吸。白皙的面色早已紅透,一直紅到血色慾滴的漂亮耳垂。那雙美麗的丹鳳眼眸迷濛着,毫無焦距地帶着氤氳的霧氣。
未經人事的人兒,哪裡經得起撩撥?稍微戲弄,便亂了方寸。這樣的師父,秀色可餐,實在是美極了。
“師父吃光了野果,那阿狸便只能吃師父了。”
阿狸理直氣壯地說着,血色的眼眸中帶着促狹的笑意。
想到被自己吃光光的野果,寒筱不好意思地又紅了臉。
“師父……”
阿狸笑眯眯的看着寒筱,像一隻偷腥成功的狐狸:
“師父的舌頭,好軟。”
寒筱聞言睜大了眼,臉色瞬間比那些剛被他吃進肚裡的野果還要紅豔。
阿狸看着師父眼中未消的霧氣,雙頰緋紅,絢燦如晚霞。於是她越發覺得,這世上,恐怕沒有比此刻的師父更加美妙的風景。
阿狸心中感嘆着,卻放開了自己的“魔爪”。她自然明白,自己若是再不收手,搞不好真的會狂性大發。師父性子柔,尤其是對阿狸,更是不懂得拒絕。可自己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又缺少經驗拿捏不好分寸。若是豬油蒙心一時衝動來個餓虎撲食,再把好不容易纔哄回來的師父嚇到,她就真的不是個人了。
有些事情急不得,需要徐徐圖之。阿狸打定主意,心情也平復了不少。
“師父的味道,果然比野果要好吃得多。”
阿狸滿意地回味着,小巧的舌尖從脣上一舔而過。寒筱看着自家徒弟滿足的笑意,恍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又成了狐狸口中的肉……
於是乎,寒筱想到自己今後的日子,忽然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爲何要隨這隻饞狐狸回來?而且……還是自己主動要求的……
“師父,還有一件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阿狸人畜無害地看着身旁臉色忽紅忽白的寶貝師父。
“什麼?”
寒筱含糊問着。
不知怎的,阿狸似乎從那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慌亂的防備來。
“剛剛爲了給師父洗果子,我已經將水囊裡的水全都用光了。”
阿狸一臉正經,慢悠悠地說着。
“所以呢?”
寒筱不知阿狸心裡又醞釀了什麼,有些茫然地問道。
“所以……我在想,我們是否可以換一種方式回去?”
阿狸說着,上挑的眼尾微微眯了起來。
“什麼……方式?”
寒筱問到這裡,忽然有一種自己正在一步步掉進自家徒弟陷阱的預感……
然而如今才意識到,似乎真的晚了些……
“師父只管抱緊我就好。”
阿狸話音未落,寒筱便只覺得自己已經騰空而起。耳畔有呼嘯的風聲,寒筱偷偷將眼睛睜開,透過阿狸的肩膀,正看到自己……正隨着阿狸的動作,在山間輕躍。
紅黃相間的樹林,在視線的兩旁迅速地向後掠去。寒筱下意識地抓住阿狸的衣襟,將頭靠在阿狸的肩上。明明是很危險的行爲,然而寒筱卻並不覺得害怕。因爲此時正抱着自己的,是阿狸。
於是心底悄然地,升起的依舊是暖暖的溫馨。
阿狸的輕功不俗,因此即便抱着自家師父,回到山莊的時間也縮短了近一倍。於是在這個鑄劍山莊寧靜的午後,當小青與其他鑄劍弟子溫習完劍法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便見得一道人影迅速從房檐上掠過,徑直向着內院的方向閃去。
“誰?!”
小青目光一凜,警覺地跟了上去。在她見到那道黑影落進了原先寒師父所住的小院的時候,更是一急。
如今阿狸雖然還未歸來,但倘若她知道有人偷偷潛進了她家寶貝師父的院子,定是要氣炸的!
小青想到這裡,不由得氣沉丹田,猛地向着小院的方向躍去。然而當她看清院子裡的情形的時候,只覺得身子一僵,險些從半空掉了下去。
她……她看到了什麼?
莫不是她眼花,爲何她會看到阿狸她,她會出現在院子裡。並且懷中還抱着一個面如桃花的美麗男子……而且那個男子,爲何這麼像她家寶貝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