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在侍婢們地服侍下洗漱後。繼續躺回塌上。轉眼間,二天過去了。
這一天,玉紫半晚醒來,發現身邊暖暖的,她側頭一看,只見公子出背對着她,睡得很香。
他睡在牀塌裡側,與她隔了老遠。可是,玉紫只要一想到,自己還是受了傷的身子,自己的身上不但有血腥味,還有濃重的藥味,而這個男人,卻不嫌不棄,這般悄無聲息地睡在她的身邊,她的心中便不由一醉。
玉紫望着他寬寬的肩膀,她伸出手,想要撫上他的背,可那手剛一動,疼痛便不期而來。玉紫連忙老實地收回手,閉上雙眼。再次沉沉睡去。
一個月過去了。
玉紫的傷,一天好過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麼樣的傷。到得這時,她已可扶着侍婢,慢慢走動。
玉紫坐在樹蔭下,感覺着那習習涼風時,遠處又是一陣喧囂聲,大笑聲傳來。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幾天,整個公子出府中,都變得熱鬧而喧囂,那些食客們,時不時地會發出一陣歡喜的笑聲。
玉紫側耳傾了傾,剛剛回頭,一個食客的笑聲飄入她的耳中,“秦將敗矣!”
秦國要敗了?
玉紫大是好奇。
她示意侍婢走近,扶着她們的手,慢騰騰地向那聲音傳來處靠近。
“哈哈!成楫將軍出手,與齊人共擊秦人,秦焉能不敗?”
站在林蔭道中的,是顧和另一個食客。玉紫見了,聲音一提,問道:“兩位君子,何事如此歡喜?”
兩個食客初初聽到一個婦人問起戰事,同時眉頭一皺,轉眼看到是玉紫,他們便鬆開了眉頭,臉上也恢復了笑容。
顧朝着玉紫一叉手。笑道:“玉姬有所不知,公子派人聯繫上了趙將成楫,令他出兵助齊。現秦軍節節敗退!”
另一個食客在一側解釋道:“前一月中,齊人連翻失利,損兵折將,臨淄城處處悲聲。無人料到,這個時候,我家公子突然出馬,竟替齊請來十萬趙軍相助!秦人得意之際,哪曾料到此事?當天便陷入成楫將軍的陷阱當中,那一役,成楫將軍與齊軍合擊秦魯,令得兩國大敗而歸,折損兵將近二十萬餘!這一次,齊危盡解,齊人對我家公子,那是感激得無比復加啊。”
玉紫聽到這裡,沉思起來。
半晌後,她笑了起來,“如此,夫主要歸國了麼?”
兩個食客一怔。他們打量着玉紫,顧君詫異地問道:“姬從何得知?”
另一個食客讚歎道:“久聞玉姬聰慧過人,果然如此!然,齊王已向公子許諾,此戰過後,他將派出十萬齊軍,護送公子歸國!”
果然是要歸國了。
公子出這個人,還真是不做無意義的事啊。
這一下,玉紫全明白了。秦趙相鄰,一直以來,那戰爭就沒有停息過。公子出如此盡心盡力幫助齊國,一是借齊人之手,大大地折損了這個強鄰的實力,二來,也爲自己歸國,贏得強有力的幫助和政治資本!
只是不知道,他這次歸國,會不會帶上自己?
玉紫想到這裡,一時癡了。
她怔怔地望着鬱鬱蔥蔥的樹林,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是希望他帶着自己歸國的好,還是把自己留在這裡的好?
與兩個食客道別後,玉紫在侍婢們地扶持下,重新回到自己的塌幾處。
她懶懶地坐在塌上,一隻手撐着下巴,神遊物外。
這時,一個侍婢走到她面前,輕聲說道:“玉姬,你的父親來了。”
啊?父親來了?
玉紫一喜。
她不想讓父親爲自己擔心。沒有把自己受傷的事告訴他。而府中因爲刺客之事,也加緊了防守。所以直到現在,宮纔來看她。
玉紫迅速地轉過頭,對上了宮歡喜的臉。
宮衝到她面前,扶着她的手,把她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後,顫聲說道:“我兒,你受了如此重傷,爲何直到今日才讓爲父得知?”
宮的語氣中,盡是責備。
玉紫嘿嘿一笑,小小聲地解釋道:“女兒怕父親擔憂。”
宮瞪着她,玉紫見他真生氣了,連忙伸手在他的背上捶了捶,嘻嘻笑道:“父親休惱,休惱,兒不是無恙麼?”
宮還在生氣。
玉紫連忙從几上斟一樽酒,放在宮的手心。同時,玉紫揮了揮手,示意侍婢們退下。
宮對上玉紫笑嘻嘻的臉,心中氣惱一瞬間都消失了,他伸手撫着玉紫的臉,嘆道:“我兒,我兒。以後休得如此。”
“兒知道了,父親請坐。”
宮點了點頭,在玉紫的身側坐下。
宮坐下後,還在對玉紫左瞧右瞧,見她臉色紅樸樸的,氣色極好,他終於移開目光,捧着酒斟,又大大地抿了一口酒。
酒一入喉,宮便笑道:“公子如此看重玉,看來我兒成爲夫人之日。已然不遠了。”
玉紫卻沒有心聽這個。
她朝左右瞟了一眼,見侍婢們離這裡很遠,便壓低聲音,問道:“父親,亞可有消息傳來?”
宮擡頭盯向玉紫。
他的眼神中,帶着一抹失落和指責。這眼神,讓玉紫有點無力,她避開父親的目光,嘴裡卻還是說道:“父親,公子出要歸國了。”
宮的老臉,瞬時盡是失望。
他看着玉紫,喃喃問道:“公子,要歸國了?”
玉紫點了點頭。
宮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急急問道:“他可會帶我兒一併回國?”
玉紫搖了搖頭,道:“兒不知。”
宮鬆開了她的手,他語無倫次地說道:“若是我兒懷了他的孩子,或許等上數十年,他還會尋來。”說到這裡,宮深深地感覺到一種無力。
在這個時代,如公子出這樣的流亡公子,走到一個國家,便娶妻生子,轉到另一個國家,再娶妻生子,然後在歸國後,把這些姬妾全部丟棄,另外再娶正妻,這些都是很尋常的事。如當年的春秋五霸之一的齊桓公,便是這樣。
只有爲他生了兒子的女人,還有可能在某一日,被他接回國內。
玉紫伸手按在父親的手背上,低低說道:“父親,兒雖是婦人,實不想這般無望地活着。”
亞點了點頭,他長嘆一聲,也壓低聲音回道:“兒留在我那裡的帛書,我都給了亞了。半月前。亞還來看過父親,他說,一切順利,現在所賺,已有二個當日之數。”
說到這裡,宮問玉紫,“當日之數是多少金?是兒身上曾有的七金麼?”
玉紫揚着脣,笑得很歡,她點頭應道:“然。”
宮嘆道:“不及半載,亞又賺得七金,實是有才之人。”
玉紫連連點頭。她的心中卻在吶喊着:二個當日之數?那可是七八十斤金啊!七八十斤金!啊啊,我終於有錢了!
歡喜像潮水一樣向她涌來,玉紫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她壓抑住心中地歡喜,又問道:“父親,亞還有留言否?”
宮想了想,點頭說道:“然。亞說過,他的人,已可行走於趙,魏,燕三國了。”
玉紫笑眯了雙眼。
她以袖掩嘴,擋住自己那笑得合不攏的嘴,“父親,亞若再來,你告訴他,公子出可能會歸國,另外告訴他,那些金,他可花用一半。”
玉紫現在,對亞是毫無制約能力,他如果想把那些金全用了,她是沒有半點辦法。
不過,對於亞的人品,她是從骨子裡便相信。她只是擔心他太過自苦,因此有了這個吩咐。
宮漫不經心地點着頭,他現在,還被玉紫那句‘公子出要歸國’的話給震到了,整個人都渾渾噩噩,惶惶無依。每每看到玉紫,眼神中便閃過憐惜和苦惱。
宮離去時,玉紫再三吩咐,要宮交待亞,不可輕易來找她。
事實上,自那次相遇後,亞一直沒有來找過她。可是玉紫還是想這麼交待一句。
這一個下午,玉紫都處於歡喜當中。
晚上到了,幾天不見人影的公子出,來到了寢宮中。到得現在,玉紫已是這個寢宮的主人,公子出倒似成了客人般。
在侍婢們地服侍下脫下外袍,公子出看向玉紫,見她笑意盈盈,白皙的小臉,因爲休養得好,越發雪嫩了些,不由上前一步,把她摟在懷中。
他這個動作有點突然。
玉紫反射性地擡頭,想看向他。可這個動作才做到一半,她便把臉向他的懷中一埋——她必須習慣這個男人地擁抱,併爲他的每一次親近,表現出歡喜和適應。
玉紫拿過他的手臂,用它環在自己細腰之上。
公子出低着頭看着她,低聲說道:“策馬傷你之人,已然抓到。”
玉紫一怔,她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公子出說的是那天,自己被刺客扔出後,那個踢傷了自己的路人。
她搖了搖頭,笑道:“那人實是無意,放過他罷。
公子出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實是婦人之仁!此人該殺!”
他見玉紫低頭不語,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他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姬已大好,今晚侍寢吧。”
玉紫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身影,想到他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話,不由有點想笑,又有點心跳加快。
看着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漸漸一斂:他要回國了啊。看來,得挑個機會試一試他的口風了,如果他不打算帶自己走的話,那一定要求他不把自己轉送給任何人。現在的她,有亞在明處幫忙,完全可以過上好日子。
想是這樣想,可不知爲何,玉紫的心中,卻是悵然若失,一種說不出的空虛頓時籠罩着她。她望着前方的樹木,久久都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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