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環佩叮噹聲傳來。
一個美麗的婦人。在八個宮婢的環繞下,緩緩走來。
玉紫連忙擡頭看去。
這個婦人很美,她肌膚粉嫩,嘴脣小小,顧盼之際,眼中波光流動。她的美,是毫無暇疵的,**的妖嬈與媚態,在她的身上表露無疑。當她行走時,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衆人,她是如此的性感誘人。這是一種讓人模糊了她的年齡,只能感覺到震撼的美。
這種美人,縱使玉紫身歷兩世,都不曾見過一個!以前在電視中,她也見過不少大美人,不過那些美人畢竟隔着屏幕,再說,她的下意識中,也一再地告訴自己,那些美人不過是化妝和燈火裝飾出的。是假的。可以說,她這是第一次直面感覺到絕色美人帶給她的震撼!
玉紫在這一瞬間,有點目眩神迷。縱使同是女人,她也有點移不開目光。
美人看到公子出,笑了笑。
這一笑,如百花盛開。
可玉紫卻感覺到一股冷意,她一個激淋,迅速地移開了目光。
公子出朝着美人雙手一叉,朗聲叫道:“臣出見過王后!”
原來,她便是趙王后啊?
玉紫擡起雙眸,朝着趙王后看去。
趙王后盈盈一笑,曼聲說道:“聽聞公子被齊人封君位了?”她眼波流轉,似睨非睨地瞟向公子出,嬌笑不已,“公子果然不凡,不管走到何國,都被何國倚爲臂助!”
公子出哈哈一笑,他雙手一叉,道:“王后過獎了。”
趙王后又是嫣然一笑,她秋波一轉,瞟向公子出的身後。?她的目光瞟過玉紫,便移了開來,轉向他人。
雖然只是一眼,可不知爲什麼,玉紫卻清楚地打了一個寒顫。
趙王后盈盈轉身,朝着主塌走去。
直到她入座了,公子出才大步上前。在左側首位上。一個二十來歲,面目俊秀,與公子出有五分相似,但眼大脣薄,褐色眼珠的青年公子,回過頭來,冷冷地盯着他。
這青年公子坐的是下面最尊貴的位置,看來他便是公子無巽了。
公子無巽坐的是太子位,那麼公子出呢?一時之間,無數雙目光,都落到了公子出身上。
公子出卻是嘴角含笑,依然一臉從容。他大步走到公子無巽的前面,右手揮了揮。
看到他的這個動作,四個劍客同時走出,他們搬來一副塌幾,把它擺放在公子無巽前方的空地上。
然後,公子出施施然地入座。
殿中終於響起了小小的喧囂聲。
喧囂聲中,趙王后格格嬌笑起來,她玉手輕擊,清脆的巴掌聲中,嬌慵的笑聲傳蕩在殿中。“公子出果然是公子出,如此無禮之事,也可做得如此自然。”
面對趙王后的嘲諷,公子出嘴角一笑,他舉起玉紫剛剛替他滿上的酒斟,朝着趙王后晃了晃,輕笑道:“王后過獎了。”說罷,他一飲而盡,每一個動作,都透着一股從容和灑脫。
趙王后的笑容僵了僵。
在公子出的身側,那個叫十九的美*女,正在盯着近在方寸的玉紫細瞅。
事實上,此時此刻,盯着她打量的不止是十九,玉紫雖然嘴角含笑,低眉斂目着,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來自四方八方地審視目光。
趙王后僵在臉上的笑容,慢慢鋪展開,她揮了揮玉手,朝着一個宮婢喚道:“頁兒,替我敬公子出一斟!”
“然。”
清脆的應答聲中,一個面目清秀,眉骨高挑的少女,提着酒斟,扭着腰肢,娉娉婷婷地向公子出走近來。
她來到公子出身前後,盈盈一福,然後。蹲在了玉紫身側。
然後,她酒斟向前一送,向公子出笑道:“妾代王后,敬公子一斟。”公子出沒有理會她,他懶洋洋地一笑,自顧自地持起酒斟,仰頭饒了一口。
頁兒一點也沒有在意公子出的無禮,她說完後,手腕回收,持着酒斟向嘴脣湊去。
就在她的手腕經過玉紫身邊時,突然間,頁兒的手腕一顫,只聽得“叭——滋”地一聲,那裝得滿滿的酒斟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嗖嗖嗖,無數人同時轉頭,看向這個角落。
衆人地打量中,頁兒白着臉,擡起雙眼錯愕地盯着玉紫,掩嘴尖叫道:“你,你這婦人!王后所賜之酒,你也敢把它打碎?”
這聲尖叫,突兀而來。尖利之極,震得整個大殿都在迴盪。
這是突如其來地指控!
頁兒是背對着公子出的,在座之人,除了十九和玉紫之外,再也無人看到她地動作,知道那酒斟,實是頁兒自己打碎的!
玉紫眯起了雙眼。
安靜中,趙王后曼聲而笑,她輕言細語地說道:“頁兒,慌亂作甚?來人啊,此婦無禮。給我拖出去杖斃了!”
趙王后地喝聲一出,幾個劍客便大步向玉紫走來。衆目睽睽之中,十九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去。
公子出皺了皺眉頭,他懶洋洋地說道:“不過一斟而已,何必動怒?退下吧。”
他的話剛剛出口,趙王后便是一笑,她笑吟吟地說道:“聽聞公子出不好女色,原來竟是虛言啊?此婦明明無禮,公子還想助她掩飾不成?”
她說到這裡,看向十九,道:“十九,頁兒說,這酒斟是這婦人打碎的,此言真否?”
低着頭的十九,低低的,卻聲音清楚地答道:“然。”
趙王后笑得更歡了,她轉過頭對上公子出,搖了搖頭,隨着她這一搖頭,那頭上的珠翠,彼此相擊,動聽之極,“公子出,十九的話,你也聽到了?莫不成,你還想護了這個婦人?公子當真情深啊,比你那父王,強多了。”
隨着趙王后這話一出,有一些賢士,臉上已經變色了。趙王寵愛這個趙王后,做了很多倒行逆施的事,難不成,大夥期待了這麼久的公子出,也是這樣一個癡迷女色的男人?
這些不曾見識過玉紫才華的賢士們,就算心中隱隱知道,玉紫多半是被趙王后冤枉了,可在他們看來。真相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紫只是一個婦人,她可以死。重要的只是公子出的態度。
議論聲四起中,那幾個劍客,再次向玉紫大步逼近。
就在這時,玉紫格格一笑。
她的笑聲,清脆昂揚,如珠玉相擊,如泉水流淌,清脆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這笑聲中,有一種從容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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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轉過頭看向玉紫。
衆目睽睽之下,玉紫以袖掩嘴,笑得眉眼彎彎,她看向趙王后,清脆地說道:“公子剛剛入塌,王后便想通過杖殺妾來打壓我家夫主,端是好算計。”
一語吐出,衆人相顧無言。
玉紫說出這句話後,伸出小手,輕輕地拍了拍頁兒的肩膀,感動地望着頁兒,說道:“姬甚是忠實啊,知道此酒水中實有不妥,便打碎它。如此一來,姬既不用揹負謀害公子之名,又不失信於恩主。姬甚是忠實。”
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一陣嗡嗡聲傳來。
趙王后嗖地一下坐得筆直,她轉過頭,目光直直地盯着玉紫。
公子出也低下頭,靜靜地盯着玉紫。
玉紫的小臉上,依然含着笑,在頁兒右手顫抖地指到她鼻尖時,她毫不意地向後退了退,避了開來。
這個時刻,她的動作,太從容,太平靜!
自入殿以來,趙王后和公子出之間,那一層溫情脈脈的假面紗,被玉紫一下給撕破了。
直到這時,顫抖了一陣的頁兒才驚醒過來,她尖聲喝道:“你胡說!我沒有!”她地喝聲剛剛吐出,趙王后便命令道:“把頁兒拖出去!”
趙王后的聲音是漫不經心的。
頁兒臉白如紙,癱坐在地。
劍客們把頁兒拖出去後,趙王后手一揮,馬上來了兩個宮婢,把剛纔打碎的酒斟清掃收拾好。
趙王后深深地凝視着玉紫。玉紫這兩句攻擊的話一出口,她已不能強行處置她了,她只能自辯了!
趙王后直把玉紫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後,才轉向公子出,她絕美的臉上,閃過一抹憤怒,“此婦方纔說,頁兒所敬之酒中,有不妥!她是被人派來謀害於公子的。公子以爲此言如何?”
公子出懶洋洋地一笑,他瞟了趙王后一眼,淡淡地回道:“或然吧。”
或然吧!
也許有理吧!
一時之間,趙王后氣得絕美的臉,都扭曲發青了!
而殿中,則響起了一陣嗡嗡聲。一時之間,無數雙目光都看向玉紫。
特別是賢士們,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這個時代的聰明人。玉紫所瞭然於心的事,他們也心中有數。
他們打量着玉紫,這時刻,每一個人都泛起這個念頭:這婦人,當真機變過人啊!明明是死亡之險,她隨意兩句話,便爲自己化解了危機。
聽聞這婦人被公子出倚爲臂助,此言不虛啊!
趙王后氣惱之極,卻有點不知如何。
公子無巽後面那一排的公子牙瞪着一雙眼,狠狠地盯向玉紫。他冷笑道:“公子出果然是好色重於好才之人!”
這句話,是赤luo裸地挑拔。
可是,在座之人,都沒有一個人理會於他。若是在平時,他說出這樣的話,也許賢士們還會在意。可這個時候,在玉紫大顯才能,表現了相當的智慧的時候,他這句話,便沒有意義了。
也許,人家公子出好的不是她的色,而是她的才呢?要知道,他一個流亡公子,根本無人可用之時,重用一個有才的婦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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