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夥新的一年快快樂樂。萬事如意,呵呵,林家成在這裡給大夥拜年了。
燭光搖晃中,玉紫的雙眸是那般的清澈,而無波瀾。彷彿一切的痛楚也罷,期待也罷,渴望也罷,失落也罷,痛苦也罷,都已不再的清澈!
趙出的臉一僵。
他突然伸出手來,捂上她的眼睛。
只是這個動作才做出,他便像是被火燙住了般,嗖地縮回。趙出抿緊脣,慢慢坐直。他看向窗外,淡淡地說道:“玉姬,我餓了。”
玉紫微笑道:“大王稍侯。”
說罷,她滑到牀塌的另一頭,光着足走下牀塌。
她身無寸縷,被子又被趙出緊緊扯着,這麼一起身,那玲瓏美好的身段便清楚地呈現出來。玉紫扯過紗幔把自己稍稍一卷。回眸向趙出白了一眼,一笑嫣然,“大王,你目光灼灼,似賊也!”
這一回眸,這一笑,這一戲謔,當真說不出的風流動人。
趙出怔了怔。
玉紫說完這話後,便伸手拿過衣袍。當她把衣袍包上自身時,趙出突然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臂。
玉紫回過頭來,狐疑地看向他,嫣然笑道:“大王何也?”
趙出沒有回答,他只是鬆開了她的手臂,也移開了目光。
玉紫渾不在意,她套上衣袍,緩步走出了房間。一直到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光芒中,趙出的脣都是抿得緊緊的,緊緊的。
他盯着那大門的房門,不由自主地傾聽起她離去的腳步聲來。
就在這時,一聲驚叫打破了夜空,“啊——”
驚叫聲突然而起,戛然而止!
是玉紫的聲音!
趙出騰地一聲站起,匆匆把外袍套上,大步衝了出去。他剛剛走到房門口,外面燈火大作,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中。傳來一個粗嘎的喝叫聲,“站住———誰若敢近!我斬了這個婦人——”
趙出衝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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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中燈火通明。在衆劍客籌擁的中心,是一個黑衣人,此時那黑衣人正用左手手臂錮制着玉紫的咽喉,他右手那匕首樣的短劍,正正地指着玉紫的臉!
趙出一走出,衆劍客同時向他看來,人人臉上帶着愧疚之色。
趙出卻沒有感覺,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刺客,緩步走近,淡淡地說道:“足下丈夫也,這般劍指一介婦人,當真可笑。”
他的語氣中帶着漫不經心,要不是燈火下,他的瞳仁宛若世間最晶燦華美的琉璃,配着他那發白的臉,直是冷得滲人,任誰也感覺不到他的慌亂。
趙出的聲音一落,那黑衣人已是嘎嘎大笑起來。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握着短劍的手,因爲大笑還在顫抖着。那劍客狂笑一陣後。盯向趙出,沙啞地說道:“一介婦人?趙王最忠愛的玉姬!引發暴*害死王后的玉姬,只是一介婦人麼?”
黑衣人說到這裡,突然雙眼一瞪,手中的短劍朝玉紫眼睛一指,衝着趙出暴喝道:“站住!不可再近!”
趙出站住了。
他雙手抱胸,懶洋洋地打量着這個黑衣人,嘲弄地笑道:“不錯,玉姬卻是不是普通婦人。然而,她終究是一個婦人而已!看來,如足下這樣的丈夫,只是想在史書上留下這樣一句話:某大怒拔劍,脅一婦人而索於王,雖血濺五步,有匹夫之勇,卻令世人笑之!”
那黑衣人一怔。
這時刻的很多刺客俠士,都十分十分地注重名聲。如著名的刺客聶政。他刺殺韓國宰相俠累後,見到自己被衆人包圍,無法逃脫。當下反轉長劍,把自己的面容毀個稀巴爛而死。他這樣做,只是不想連累家人。她的姐姐,在聽到弟弟暴屍於市後,自發上前爲弟弟收屍,她把弟弟行刺的原因說了一遍後,當着市人高呼,說:此軹地深井裡人吾弟聶政啊!說罷,她自殺在弟弟的屍體旁。
就這麼一下,聶政和他姐姐聶榮,名聲顯赫。變成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義士,後世那首著名的廣陵散名曲,便是爲了記念他們姐弟而編。
聶政之後,天下刺客,無不向往着他,想着有一日自己死後,也可以博得天下人的讚賞,和千秋萬歲的名聲!
因此趙出的話說得簡單,卻是直中那個黑衣人的心臟!
黑衣人稍一沉默,便是冷笑一聲,他瞪了一眼左右的劍客們,厲喝道:“退開!都退開!”
見到衆劍客應聲退出幾步,黑衣人冷笑一聲,朗聲道:“某深受已故王后大恩,縱使脅迫的只是一個婦人卻又如何?這個婦人與你趙出一樣,都是王后的大仇人!”
他說到這裡,手中的短劍再次朝着玉紫一指,厲喝道:“退後,退後!”
就在這時,玉紫清脆的聲音突然傳來,“你這刺客,再三喝人退後,怎地不說一說你的要求?”
衆人同時轉頭看向了玉紫。
被那劍客勒着脖子。以劍相指的玉紫,卻是一臉從容。對於衆劍客來說,他們早就聽說過玉姬爲人智勇雙全,見到她如此從容,只是有點點佩服。
只有趙出。
他呆呆地看向玉紫。
他的玉紫嬌美的臉上,看到的不止是從容,還有一種漠視。這是一種對她自己生命的漠視!
她竟是,如此不在意。彷彿那黑衣人一劍下去,結果了她的性命,也只是小事一樁。
突然間,趙出胸口大痛。
他抿着脣。一瞬不瞬地盯着玉紫,沙啞地說道:“玉姬慎言!”這時的他,琉璃的眸子中,倒映着玉紫嬌美的面容。此時此刻,她的眼神是如此清澈,如此靈動,她的臉色依然是白裡透紅。
她正靜靜的,微笑的,溫柔地看着他,看向他身後的側殿。趙出不用回頭,也知道,她看的是孩子所在的房間。
她的眼神,是那般溫柔,那般溫柔。。。。。。這數日來,她對他的漠視,這一刻似乎都已遠去,她正用他喜歡的那種溫柔和專注,認真地看着他。。。。。。
看着這樣的她,趙出嘴脣動了動,終於低低地說道:“你看我們做甚?玉姬,莫要忘了你的處境!”
他想提醒她,他在告訴她,你現在很危險,你一定要打起精神來,憑着你的聰慧脫離險境。你不能這般微笑地看着我,看着孩子所在的房間,你不能表現得這麼冷漠,這麼漫不經心,彷彿,死亡對你來說,並不可怖。。。。。。
玉紫擡起頭,迎上趙出琉璃般的雙眸,對上他眸子中的痛和溫柔。
她揚了揚脣,低低地笑道:“妾知道了。”
她說是知道了,卻依然笑得那麼無暇,笑得那麼遙遠。趙出望着劍光森森下她的臉,胸口悶痛難當。
就在這時。那黑衣人冷笑道:“要求?我地要求,便是殺了你這賤婦和趙出!”他說到這裡,手中短劍朝着玉紫臉上一逼!
眼看那森森寒光捅向玉紫的臉,趙出大驚,他啞聲叫道:“放下她!我任由你離去,再不追究!”
他慌亂了!
黑衣人哈哈大笑起來。
他大是得意,手中的短劍朝着玉紫的臉比劃着,嘿嘿笑道:“大王果然恩寵此婦!甚好甚好!”
這時,玉紫突然說道:“不好。”
那黑衣人一呆,瞪大眼看向她。
玉紫似乎沒有看到呆怔的衆人,徑自聲音清悅地說道:“我說你這人啊,何不架着我離開邯鄲?你不是想要我死麼?到了一個偏遠安全的所在,你再怎麼處置我都可以啊。”
黑衣人一怔,皺起了眉頭。
玉紫清悅的聲音繼續傳來,“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乎?我說你這人愚蠢之極,任何事只要達到目的便可以了,何必把自己的性命不當一回事?”
這話,極是有理。當下那黑衣人點了點頭,喃喃說道:“有理,甚是有理。”
他說到這裡,擡頭朝趙出一喝,大聲叫道:“趙出,你聽到沒有?驅一輛馬車來。”他頓了頓,想到了有馬車就要有馭夫,當下目光一轉,盯向劍客中一個最爲瘦弱溫和的,喝道:“你,爲我馭!”
衆劍客齊刷刷看向趙出。
趙出抿緊脣,深深地盯了一眼玉紫後,沉喝道:“按他所言行事。”
“諾。”
不一會功夫,一輛馬車便出現在院落外。那黑衣人勒着玉紫,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趙出望着玉紫,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他的脣抿得死緊,眉頭深深地皺起,他的臉色蒼白之極。
他看着玉紫被那人脅迫着一步一步退出,突然叫道:“玉姬。”
玉紫順聲擡頭,向他看去。
趙出嘴脣動了動,他的額頭上,隱隱有汗水滲出,他迎上玉紫那有點蒼白,卻依然漠然的表情,上前一步,啞着聲音說道:“玉姬,你,你不能。。。。。。”不能什麼,他卻是沒有說下去。
玉紫卻是明白了他要說的話。
她悽然一笑,蒼白的臉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容,迎着他的目光,她苦澀地說道:“你莫不以爲,因爲我想離開你,所以便安排這刺客假意脅迫我?以這種方式出城?”
衆劍客都是一怔。
勒着玉紫的黑衣人也是一怔。
他瞪大眼盯着趙出,突然,他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的朗笑聲,在夜空中遠遠傳出。黑衣人一邊笑,一邊哇哇直叫,“趙出,原來你連個婦人也守不住呀?咄!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