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妖亂!”
“數萬鎮魔使戰死!”
“海門岌岌可危,妖族來勢洶洶,勢如破竹,已然登陸,滅了海門周圍數百村落小城……”
“海門百姓死傷無數,遍地屍骨!”
“海門將破,雲州危矣!”
“妖族即將來襲,大家快跑啊!”
街道上,茶館裡,行人商旅,議論紛紛。
“這消息是真的嗎?”
“唉,別說了,這樣的消息,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一位行腳商人面露憂愁:“我就是從海門那裡經商,一路過來的,說實話,這些消息,不假!”
“此話當真?”
“我騙你作甚?”那位行腳商人嘆息一聲,道:“一個月前,我在海門經商,那個時候便有海妖大舉進攻海門城池,不過很快便被鎮魔司趕來的大人給鎮壓住了……”
“沒想到,最近這些日子,那邊的戰事,又嚴重了……”
“聽說那邊可是死傷無數,浮屍百萬……”
“假的吧?”
“管它真假,我該幹什麼幹什麼,要是真的出了事兒了,還有鎮魔司頂着呢。”
“聽說了嗎?知府大人已經派兵出征了!”
“你才知道啊?這不是幾日前的事情了嗎?”
……
……
鎮魔司。
廣場。
此時的廣場上聚集了一羣玄鐵鎮守使。
而在廣場前方,有一個站臺。
站臺上站着的赫然是上一次顧青玉在刑房裡見到的總管大人。
此時的總管大人不像先前那般面色慈善,而是一臉嚴肅,就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
場中並無喧囂,各人心中都有心事,大家似乎也察覺到了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諸位。”此時,站在站臺上的總管大人出聲了:“東海妖族屢屢向我大魏發難,此時的海門,情況危矣。”
雲州毗鄰東海,在東海與雲州的交界處,名爲海門。
海門乃是鎮守妖族的不犯大魏境內的重要關卡。
“我們已經向京城求援,不過京城距離雲州遙遠,想要派兵至此,得需要二十日左右的時間。”
“而這二十日內,則需要諸位施以援手。”
總管大人的意思很清楚了,在場的所有玄鐵鎮魔使,都要前往海門。
海門發生妖亂,那裡有多危險,自然不用說。
此時,人羣當中有些人開始動搖:“總管大人,可以不去海門嗎?”
“可以。”
總管大人看着那人,臉上露出和善的笑意:“按照鎮魔使的規矩,自廢修爲,逐出大魏,從此不得踏入大魏境內半步!”
顧青玉聞言,神色一凜。
這跟直接去死,有什麼區別?
那人聞言,面容一整,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總管大人繼續說道:“鎮魔使培養各位的目的,想來各位也是清楚,你們享有鎮魔司的一切,同樣的,你們也就要有爲大魏犧牲一切的思想準備!”
“我不否認,鎮魔司此次頒佈的急令十分危險,可是說是九死一生。”
“但是,作爲鎮魔使,可以不接任務,但是急令,必須得接!”
“這是規矩!”
頓了頓,總管大人接着說:“好了,所有玄鐵鎮魔使回去做好準備,明日一早,前往海門!”
……
……
陳家。
“不準去!”
陳大富臉上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看着眼前的兒子,說什麼也不可能讓他前往海門。
別看他整日裡在家足不出戶,但是作爲雲城首富,那消息網雖說不能遍佈整個大魏,但是遍佈整個雲州還是沒有問題的。
因此,海門此時什麼情況,他比誰都清楚。
“你去跟黃老頭說你不去,黃老頭要是非要讓你去海門,老子這就讓人斷了他黃家所有商業,哪怕就是拼了我陳家祖祖輩輩積攢下的家底,老子也要黃老頭付出代價!”
“爹,這事兒黃總管說了步算!”
“不管怎麼樣,就是不能讓你去海門!”
“爹!”陳建平十分不滿,他在鎮魔司呆了這麼多年,對鎮魔司的瞭解自然是要比陳大富要深的,他陳家在雲州,確實有着不俗的實力和地位,但是想要撼動鎮魔司,那還是不夠瞧的。
黃總管雖然是給他們頒佈急令的人,但是做出這個決定的,絕對不只是黃總管一人。
黃總管只是代表着鎮魔司背後的某些大人而已。
他不信陳大富不明白這一點,既然父親清楚,還說那些意氣話幹什麼?
它剛再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自家父親上了年紀的面孔上,雙眼微微泛紅,於是也就沒有說些什麼語氣較重的話。
“不就是接個急令去海門嗎,你至於嗎?”
“什麼叫做不就是去海門?”陳大富頓時急了:“你知道現在海門是什麼樣的情況嗎?遍地屍骨,民聲哀怨!”
“那我不是更要去了?”
“不準去!”陳大富噌的一下從屁股下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以爲以你這修爲,去了能幹什麼,去了還能回來?”
陳建平眉頭微蹙:“那怎麼辦,這急令又不是我想不接就不接的!”
“把自己的修爲廢掉,從此以後離開鎮魔司!”
“不可能!”陳建平果斷拒絕道。
陳大富怒了,他指着兒子喊道:“陳建平,你什麼時候能聽話一次?!”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娘死的時候,我當時要不是聽你的去江南,我還能見孃親最後一面!”
從孃親死了之後,陳建平就再也沒有聽過陳大富的話,反而幹了好多陳大富不喜歡他去做的事情。
比如不願接手家裡生意加入了鎮魔司,比如反對與林雨菲成親,比如在外面大肆搞臭陳家公子的名聲,給陳家丟人……
他之所以這樣,是有原因的。
“你……”
陳大富指着陳建平的手指微顫着,這件事情,就是他父子二人心中的一根刺,他憋了半天,他就像是渾身卸了力一樣,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凳子上:“平兒,這一次,你就聽爹一次吧……”
“我可以答應你娶林家小姐。”陳建平做出了讓步。
陳大富微微一滯,喉嚨滾了滾,鼻子有些發酸,擡手擦了擦眼角,說了句:“老陳家可就你這麼一根獨苗……”
陳建平十分不爽:“你這副模樣,就跟我去了海門就要死了一樣!”
“你不會死的……”陳大富趕忙說道:“平兒,咱們不去行嗎,鎮魔司的規矩我知道,就算你修爲盡廢,爹也能讓你過好後半生……”
“爹,你這是什麼話?”陳建平眉頭一挑:“你兒子我是那種怕死的人嗎?”
陳大富好生勸道:“平兒,怕死不丟人……”
“這不是丟人不丟人的事兒!”
“我不管是什麼事兒,反正,從現在開始,你不準踏出陳府的大門!”
“爹,你不懂我!”陳建平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爲國爲民,哪能去做那種遇到危險,就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徒?!”
“什麼大丈夫?你是陳建平,你是我兒子,我不要你去做什麼大丈夫!”
“雞同鴨講!”
陳建平甩了甩手臂,轉身回頭,奪門而出!
“陳建平,你個孽子!你要去哪兒,你給我回來!”陳大富看到陳建平離開,趕忙出聲阻攔,見其腳下步子不停,陳大富對着身旁的周歆藝喊道:“歆藝,你開去把那小子給我綁回來!”
“老爺……”
“快去啊!”
……
……
青石街。
回到家中,顧青玉騰出些工夫給瓶子做了一桌子好菜。
“師父,這魚湯好香,這是什麼魚啊!”
“這是刀魚,一般人吃不到的!”顧青玉一邊說着,盛了碗魚湯給瓶子,說道:“小心些,有點燙。”
“謝謝師傅!”
顧青玉看着瓶子喝着魚湯,腦海之中回想起許清剛剛跟自己說過的話,還有自己在路上聽到的一些路人言語。
他知道,這次海門之行,怕是凶多吉少。
“對了,師父,許師伯今天找你去鎮魔司有什麼事情啊?”
顧青玉笑着說道:“師父要去殺妖怪去了。”
“去哪兒?”
“海門。”
瓶子微微一頓,雖然她個孩子,但是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一些言語她還是能夠分辨險惡的,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碗,看着顧青玉問道:“師父,你能不去嗎?”
“師父去辦案你擔心什麼?”
說着,顧青玉起身,當着瓶子的面,從乾坤空間取出一大塊薰豬肉,然後掛在一處陰涼的地方,“這塊肉留給你,師傅要是離開了,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最近這些日子可能要一個人生活。”
“不過不用擔心,我跟你陳師伯打了招呼,陳家的人多多少少會照顧你的。”
“哦,對了,還有……”顧青玉去取出一些銀子和銀票:“這些錢也留給你,加上之前王爺爺給你的那些,應該足夠你用幾年了。”
小孩子似乎對離別這個東西天生的比較敏感,不知怎麼的,瓶子心中一陣慌亂:“師父,你還回來嗎?”
“當然回來!”顧青玉回過頭,摸了摸瓶子的腦袋:“不過呢,恐怕要有些日子才能回來,在師父離開的這段時間,你記得要好好的上學,等到你把這塊肉吃完,師父還沒有回來的話,你就可以練武了。”
說着,他又從懷裡取出一本秘籍。
這是他向陳建平討來的一套最適合打基礎的拳法。
專門給瓶子要的。
說實在的,之前聽許清說的那麼海門那邊那麼嚴重,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
“這本秘籍你且收好,吃完了這塊肉之後,可以練練。”
瓶子沒有說話。
默默的吃完了晚飯。
回到房中之後,她洗漱上牀,縮在牆角,雙手抱膝,腦袋埋在雙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