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偏過頭，正好看到少女那張明媚絕美的側臉。
一縷黑髮從她鬢角垂落，她雙眸明亮認真，此時她的，異樣的溫暖。
聽堯矢說，下界普通的夫妻之間，會一起做羹湯、一起生活，一起生兒育女……
是不是……就像這樣？
帝九闕臉上的不滿散去，逐漸浮起一絲笑意，對那泥塵污垢，也沒有之前那般牴觸。
似乎……這樣，也不錯？
“好了，既然你學會了，那些也交給你了。”見帝九闕在自己的教導下，已經初步掌握了洗菜的真諦，雲輕言鬆開手，指了指旁邊的堆成一小團的蔬菜瓜果，笑眯眯道。
帝九闕看了看雲輕言所指的方向，剛舒緩的臉色咻地一下又緊繃了起來。
他收回之前的話！
一一教導帝尊大人洗菜切菜後，雲輕言這才放下自己折磨帝九闕的毒手。
至於爲什麼不直接教帝九闕炒菜？
笑話！今天她還想吃上飯了！
等雲輕言炒好全部的菜色，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去了。
懶得回去院子裡了，雲輕言就直接在離廚房最近的花圃附近尋了一處石桌坐下，叫來帝九闕，一起落座。
周圍，九里香開滿花圃，空氣中飄散着一股清淡的香味。
食盒一經打開，一股誘人的香氣便四散開來。
帝九闕看了看那簡陋的石凳，抿了抿脣，對上雲輕言那一雙燦爛明媚的眸光。
他輕輕嘆了口氣，手上一道氣浪將石凳上看不見的灰塵掃落。
即便用氣勁掃落了灰塵，那張俊美的臉上依然寫滿了嫌棄。
“矯情。”雲輕言撇了撇嘴。
帝九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反嘴，慢悠悠地坐下，一舉一動透露着貴氣與優雅。
“你這麼窮講究，要是換成我以前，早就死了。”雲輕言直接開吃，夾起一塊醬汁牛肉，慢悠悠地道。
真不知道帝九闕這大少爺脾性怎麼養成的？
她剛到南溟境時，爲了保命，泥裡滾過，塵裡踏過，甚至有時，裹着一身沾滿污垢灰塵的衣服，一裹就是十天半個月，根本沒時間洗簌或者換衣服。
在性命面前，那些講究，都顯得不重要。
雲輕言那略帶懷念和感慨的話讓帝九闕眸光閃了閃，
“以後，你也可以這樣。”
“算了吧。我可沒工夫在意這些。”雲輕言笑着搖了搖頭，她更樂意暢快地大口吃肉，不論是房頂草地，累了，就可以躺下，講究太多，反而有違她的本心。
“喏。醬汁牛肉味道不錯，你嚐嚐。”見帝九闕還沒動筷子，雲輕言夾起一塊醬汁牛肉遞到他嘴邊。
帝九闕漂亮的鳳眸微微發亮，一向潔癖的他竟然一點沒有嫌棄那是雲輕言用過的筷子，一口吞下。
吞下那一刻，他眼睛一亮，仍端着矜傲的架子，緩緩開口，“還行。”
說話間，卻已經迅速地拾起了筷子，向醬汁牛肉夾起。
雲輕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帝九闕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她挑起眉梢，一筷子攔住帝九闕的筷子，笑意盈盈看向他，“說實話纔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