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說罷,你突然跑來是什麼事,若是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明天就開始閉關吧。”
林忘憂依然是一臉怨氣。
秦尋已經不知閃到哪兒去數螞蟻了。
黑龍王偷偷抹汗,一陣後怕地回答:“美麗高貴的大祭司主人,海靈國的使者來了,說有極重要的事找您。”
“海靈國使者?你不是海靈國前任王爺嗎?什麼事不能處理,非要來找我?”
林忘憂依然憤怒,若非這隻黑龍王已經是她的獸,非得被林忘憂給來個魂體分離,收入萬獸圖中。
“我的小姑奶奶,您別生氣啊,就是因爲知道出了什麼事,我才急着找你啊。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而且這事,你逃不了干係。”
“關我什麼事?不是說好我這個大祭司只是個掛名的嗎?”
“原則上是這麼講,因爲我們海靈國大祭司的職責就是守護龍門。”黑龍王解釋道。
“哦,那不就沒事了。難道你們屹立萬年的龍門,還能出事了不成?”
“這次,還真是出事了,誰能想得到,竟然有人喪心病狂地偷了龍門石。”
“什麼?我沒幹!”
所有海靈國的獸民可都是親眼看見的,林忘憂有移動龍門石的能力,所以龍門石出了問題,林忘憂以爲那些海靈獸,會不分青紅皁白地將此罪名扣在林忘憂身上。
黑龍王連忙解釋道:“您當然沒有。您的行程,陛下比我都清楚。他知道你沒有作案時間,再說您是我們海靈國大祭司,擁有暫時收取龍門石的權利,你若真那麼做,也不算什麼。
算了,姑奶奶,您先出去好不好?還是讓那個使臣跟你說罷,免得他到時候又羅嗦一遍。”
事關重大,林忘憂也不再計較之前的不爽。點點頭將黑龍王收入萬獸圖中,之後就和秦尋一同去見了海靈國使者。
海靈國使者是個中年男子,見到林忘憂之後,就露出龐大的海鯊本體。在地上豎起身子,又彎下腦袋,做出高難度動作給林忘憂行禮。
看着這麼個龐然大物費力地學人類禮儀,林忘憂贏被逗笑了:“你還是變成人形好好說話吧。”
“好的大祭司大人。”巨大的海鯊甩甩尾巴,又變成了一個衣冠楚楚、舉止優雅的中年紳士。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現在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是這樣的,陛下的意思是,希望大祭司大人您能跟我們去一趟龍門石附近,陛下說歷代大祭司都是得到上天的眷顧,能感應到龍門石的存在,還能得到上天的指引,帶我們找到龍門石。
所以,陛下希望您能帶領我們進行祭天儀式,向上天求問龍門石的方向。”
這叫什麼事?
林忘憂根本不信!
忽悠那些蠢笨的海靈獸還差不多,忽悠林忘憂這個有仙界記憶的人。那海靈國國王是打錯了算盤。
可是看這隻海靈獸使者的態度和說辭,也不像有任何無禮之處。
至少林忘憂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海靈國的那些蠢獸獸們還算有良心,沒有把失竊的屎盆子不分青紅皁白地扣在林忘憂頭上。
但是這個所謂的祭天儀式,林忘憂真不想去參加。
可她穿着人家送的一身寶衣,又在前段時間不斷享受海靈國送來的寶貝,如今人家出事了,不去露個臉,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不管是否參加祭天,林忘憂還是決定先去出事地點看看。
那塊龍門石。連林忘憂都沒捨得拿走,卻被其他人給順了,如何能讓林忘憂心服?
就算要入手,也該入自己的手纔對!
“我們先去看看看。其他事見到你們國王再說。”
海靈國使者極其激動。連忙作揖:“感謝大祭司大人,請大祭司上我。”
上你?!
這都叫什麼事嗎。
雖然林忘憂知道這位海鯊的意思是讓林忘憂到他背上去,可這話也太歧義了。
看着這位使者一邊將身體重新變成巨大的海鯊,一邊搖着尾巴請求林忘憂快上他,林忘憂還是忍了,最終沒說破了這個熱情的歧義。
與林忘憂同行的還有秦尋、蕭琦和小蘑菇。
林忘憂總感覺。龍門石的丟失,或許跟某些陰謀有關,若她和秦尋都離開,那些人會不會對蕭琦下手?就像上次秦尋離開後,林忘憂就被人盯上了。
至於小蘑菇,她是心急龍門石,自動請求同往的。
寬大的海鯊背,四個人坐在上面,就像四人陷入孤島一般,四周都是空曠。這隻海鯊起行之後,就不斷上升,直到離開海國的隔水結界,進入海水中。
一旦入了海,這隻海鯊的速度就快得驚人,原本獸車要行駛好幾天的路程,它竟然半個時辰就已經趕到了。
而坐在它背上的林忘憂四人,被海鯊吐出的一個透明泡泡保護着,彷彿變成海鯊背上的一個小肉瘤,身上都不會被海水打溼。
等到了原本海靈關外的龍門之處,已經有不少人和獸等待了。
除了海靈國諸人之外,海靈關和御獸師協會都有派人出來協助,甚至於御獸師協會的會長司徒跋老先生也親自趕來。
等林忘憂趕到的時候,人類與海靈獸正在爭吵。
只是聽了這個爭吵內容,讓林忘憂很是心寒。
海靈獸代表說了:“這次事件,一定是卑鄙的人類所爲,你們還來這裡做什麼?”
人類御獸師協會的代表則回答:“林忘憂算我們人類還是你們海靈國的人?”
“大祭司是我們海靈國最有權威的人,當然是我們海靈國的人,我們陛下已經查清楚了,林忘憂並不是你們海國人,她是外來人,當然是我們海靈國的人。”
“那就不是我們卑鄙了,而是你們自己人卑鄙。難道那天你們沒看到嗎?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林忘憂能調動你們的龍門石,你說除了她,還有誰會動手?”
“放肆。一切對大祭司的猜疑都是對我們海靈國的侮辱!”一羣海靈獸義憤不已,齊齊地向前踏出一步。
“我這是好心幫你們分析問題,你們雖然能化形,本質上還是獸。”
“獸如何。人又如何?如果人沒有最起碼的感恩之心,心中充滿嫉妒和猜疑,那他還不如獸。”一道威嚴的聲音從天而降。
林忘憂此刻正穿着她的大祭司仙袍,拿着那柄大祭司手杖,筆直地站在海鯊的腦袋上。遙遙地指着那個污衊她的人類。
這個人林忘憂沒印象,但他身上穿的是御獸師協會的衣服,林忘憂也知道了他的大概身份。
“大祭司!”
“大祭司~”
“大祭司來了!”
海靈獸中傳來陣陣歡呼。
暫時充當林忘憂坐騎的那隻海鯊使者,更是昂首挺胸,大眼睛裡滿眼都寫着驕傲。
原本沒有太多信心,以爲這些蠢獸會被挑唆的林忘憂,也沒想到她會受到這麼熱烈的歡迎。
這麼說海鯊使者說的沒錯,不是一隻兩隻,而是從上大小的海靈獸,都沒有懷疑她這個大祭司。
林忘憂捫心自問。若是換位,她也會懷疑自己,因爲她的嫌疑確實最大,那個人雖然忘了林忘憂當初幫御獸師協會度過絕境的恩情,他說的推斷卻也合理。
這些海靈獸們心腸耿直,但那隻海靈國國王呢?
穆朝顏忍不住看向遠遠過來的海靈國國王屠海立。
海靈國國王對林忘憂微微頷首,派了身邊的人去接林忘憂後,就轉向人類的陣營,不管不顧地抓了剛纔的御獸師:
“你們海國的人,若是來幫忙。本王很歡迎,但若想對大祭司有任何不敬,請你們在本王能控制情緒之前,立刻滾。
至於這個妄圖陷害大祭司。破壞我們與大祭司關係的人類,本王決不輕饒。
來人,把他關入海牢。”
“國王陛下,您就行行好放了他吧。”御獸師協會的徽章司徒跋纔是一臉無奈。
他本人也相信林忘憂不是那種人,但在種種證據指向之後,他的信心也在動搖。
而這位會長又是個好脾氣。對下屬管理本就鬆散,對於林忘憂威脅論的論調,他也無力去管。
甚至於說的人多了,司徒跋自己也搞不清該不該信任林忘憂。
直到林忘憂說出一句忘恩負義、禽獸不如的話,司徒跋纔是滿臉羞紅。
他雖然沒有做對不起林忘憂的事,但他御下不嚴,或者根本沒管,導致他的人詆譭林忘憂,反而是那些海靈獸意志堅定地相信林忘憂。
這樣的比較,讓司徒跋很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可現在不能,他是善良的會長,他是老好人。
所以司徒跋只能開口請求放人。
然而海靈國的國王陛下哪裡會理他,估計海國女皇來了,纔有點面子吧,他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小小御獸師協會會長算什麼?
在海靈國國王不理他之後,司徒跋就只能轉向請求林忘憂:
“御獸尊師大人,請您寬大爲懷,放了阿平吧。”
“對不起,此人信口開河,不但有挑撥本人與海靈國之間關係的嫌疑,也有挑撥海國與海靈國之間關係的嫌疑,此等誅心小人,自當嚴加審問。
司徒會長放心,我們海靈國是講道理的,對他的問題一定會詳查、細查,絕對不會像某些小人一樣,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就憑着些猜測和嫉妒之心,滿口胡言。
若是經查實他確實是被冤枉的,我們自然會放人;若他真的有罪,我們也不會隨意要他性命,而是會將他交給海國女皇陛下。
司徒會長,與其關心他,你不如關心一下自己,如今的御獸師協會,你還管得住嗎?”
司徒跋被林忘憂一語戳中要害,雖然還是擔心阿平的安危,卻也只能作罷。
畢竟是他自己滿口誣陷之辭的時候,被林忘憂抓了個正着,也怪不得誰。
雖然司徒跋心裡清楚,他手下天賦最好、最有潛力、最有望在未來磨練之後繼承會長之位的阿平,不會是任何人派來的奸細,他之所以會說那些話,並不是因爲要挑撥,而只是他心中對林忘憂的妒忌。
可司徒跋不能解釋。
難道他要當衆承認自己居然放任手下人因爲嫉妒就惡意中傷曾經對他們有恩,而且在御獸師協會會規有明確規定需要尊重的七階御獸尊師大人。
他們對林忘憂的尊重在哪兒?
上次因爲一個年齡問題,毫無根據、不給任何解釋機會就相信林忘憂是邪修,將她陷入險地,這是尊敬嗎?
這一次,許多御獸師協會的人互相和對外說着這樣毫無根據的猜測,是對御獸尊師的尊敬嗎?
司徒跋仔細想想,說林忘憂偷了龍門石的人,就只有御獸師協會的人,人家城主的人居然一個都沒有。雖不知他們怎麼想,但至少他們能管住自己的嘴,默默尋找證據,沒有證據之前一言不發。
而他們御獸師協會的人都在做什麼?找證據的只有三五個,大多數人都在趾高氣昂、幸災樂禍地說着林忘憂就是賊的話。
難道他們忘了若沒有林忘憂,御獸師協會如今已經丟了最大的臉,以後永久喪失御獸的機會,也就喪失了發展和生存的根本。
御獸師協會居然如此對待他們的恩人和至尊者,司徒跋這個會長,也確實當得夠糟糕了。
司徒跋彷彿突然之間又老了幾歲,無奈地嘆了口氣:
“所有人,跟我撤回。”
就在司徒跋開口說撤了之後,還有一女御獸師根本沒退,而是指着林忘憂的鼻子罵道:
“心思狠毒,做事虛僞,難道你忘了你也是在我們御獸師協會登記過的人,別以爲穿了海靈國的大祭司袍,你就能脫了身上的土氣。還七階御獸尊師,我覺得你根本就是攝魂師,那些蠢笨的海靈獸是怕了你纔會這樣。
阿平不過是說了實話,你若不是心虛,憑什麼關押他?”
林忘憂冷冷地看了那女子一眼,手中一條細小的黑蛇突然飛起,在半空中腦袋越變越大,身體依然是一條纖細。
“會長救我!”那女子只來得及發出最後一聲吼,就已經消失無蹤。
同樣消失的還有那隻大號黑龍頭,因爲它已經重新變回一條纖細小蛇鑽回林忘憂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