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後一步的另一隻鷹隼帶來了芙蓉鎮上的消息。
這是在逼着自己殺人。胡滿把信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圖婭不明所以的把信撿起來,看完之後越想越生氣,“這上面爲什麼沒有會派人過來?”
胡滿淡淡的解釋:“那上面不是媒體,是要最快也要半月之後。”
“那跟沒有人來,有什麼區別。半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圖婭憤憤不平道,“半個月的時間足夠從這裡到芙蓉鎮來回幾次,到時候早就暴露了。”
胡滿沒什麼表情的:“距離這最近的芙蓉鎮也有一百多裡地,官兵也處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要他們走一百多裡地來到這裡跟養軍蓄銳的蠻打,可能需要二三百人才能把這些蠻全部消滅掉。然而那些戰死的人不是死了就算了,軍營裡要給他們的家人發補貼,爲了避免不必要的死亡,可能不會再有人來了。”
“那,那您弟弟他們怎麼辦?”圖婭憤怒的攥緊了拳頭,對周人逐漸累積的好感,減少了一分。
如果芙蓉鎮那邊蠻失敗的消息傳回來,這裡的人一定會把人質殺掉,然後跑路。
如果現在去營救的話,那就是她一個人闖進五六十個人把守的地方。禦敵和保護,是兩種幾乎不能同時進行的東西,但是就像圖婭的,半個月實在是太久了,自己等不起。
胡滿不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半個月之後援軍才能來。
任何理由在她看來都是藉口。
“主,我們要怎麼辦?”
“救人。”
兩邊的廝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始,而方法,卻大有不同。
胡滿再次利用曾埋在個別蠻心裡的陰霾,藉助偉大的精神力,再次取得了她想要的勝利。
中午時分,芙蓉鎮口響起了不規則的馬蹄聲,有一百多人穿着同樣的甲冑,分成兩隊,分別護在馬車兩旁,踩着不緊不慢的步,彼此開着葷笑話,進了芙蓉鎮。
這個消息在半個時辰之前,就傳進了昂格爾的耳中,在他眼裡,這羣人就像送進狼口的豬,等待着被屠殺。
昂格爾藏在街邊的店鋪裡,通過漏風的門縫往外看,心裡默默的數着一,二,三……
數到第50的時候,聽見一聲炮仗響,他猛然跳起來一腳踢開了木門,大喝了一聲,“兄弟們,跟老殺啊——”
那一聲炮仗響是信號,藏匿着的蠻全都在同一時間跳出,響應昂格爾的號召,提着刀,殺過去。
昂格爾的彎刀劈出去,短短的片刻,就見街道上的官兵突然變了臉色,動作一致的從馬車上抽出刀。
銀槍揮在自己的大刀上,昂格爾想,他們好快的反應。
一招不中,銀槍照着自己的心臟而來,昂格爾腳下一轉,轉偏身,側身擦着銀槍後退,收勢的彎刀放平,橫向朝對面的人砍過去。
那人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側身躲過去的同時,揮動銀槍敲在自己背上。
這可真疼,昂格爾覺得這個人的反應速度比自己快,不想戀戰,把這個人留給其他人吧。他晃了個虛招兒,就朝糧車靠近。
彎刀的尖劃在麻袋上,嘩啦啦的聲音伴隨着糧食掉下來,昂格眼底一喜,後腦勺開始一陣一陣的發涼,他的餘光看見與他自己同樣裝扮的兄弟,被一刀砍死在地上。
這不應該是被突然襲擊的人而有的反應。他們這些官兵不應該是驚慌失措的嗎。怎麼這樣能打,反倒跟自己一樣像有備而來。
而中嘶吼的喧譁聲,似乎又多了一種腳步聲。昂格爾餘光都沒有來得及掃其他地方的情況,急急避開,就見那支銀槍再次落空,砸在車轅上,頂頂結實的木頭都掉下來一層木屑,他的後背欻得一下出了一身冷汗,提着刀去擋。
那銀槍越逼越近,昂格爾試圖跑開,但那冷麪的人,不依不饒的緊逼他一人,從戰場到中間打到鎮口,這是昂格爾故意的,山上的那幫的兄弟在哪裡?
那聲炮長響就是信號,爲何他們到現在還沒出現?
隱隱約約,昂格爾覺得自己可能上當了,再次躲開不依不饒的銀槍,顧盼尋找首領所在的位置。就見整個戰場亂成一鍋粥,引以爲傲的彪悍,在這羣周人面前似乎也大打折扣。
砰……砰……砰
重物相擊的聲音,一堵不堪承重的牆體斑駁的青磚很快鬆動,泥土簌簌的往下落。撞擊了數十下,牆體不堪承重轟然倒塌。
塵埃未落,幾個身穿甲冑的官兵穿牆而過,踢開腳下礙事的磚塊,一連過了十幾個人,同樣裝扮的李顯走進來。總是跟在他身邊的百戶長此時正在鎮口廝殺。
年輕的少年人穿上軍裝,多了一絲成熟穩重。
“不,我與你們一起。”李顯拒絕在這個出入口等待,帶頭朝鎮內跑,他對這個鎮已經十分熟悉,七拐八拐的就來到一座大的院前。
可能是蠻太過放心這羣老弱病殘,大門上只上了一把銅鎖,連個看門的都沒有。暢通無阻的一隊人來到門前,李顯動手用刀鞘砸開銅鎖,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裡面幾十個人動作一致,齊刷刷的看向他,愣了片刻,突然有人大喊[官兵來了]。
被餓了幾天的人爬起來,爭先恐後的往門口跑。
有人喊道:“大老爺們,救命啊,蠻來了,來了好多蠻。”
“大家靜一靜,”李顯高喊幾聲,當初爲了製造迷惑蠻們的假象,只把村裡一些年輕男女帶走,剩下的這些人,他們並不知道會有蠻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