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空出發去清淵谷之前,夏漣星還特地叮囑他,萬事小心謹慎。
自然,她沒有將信件的事情告訴君行空,一來,此事太過複雜,若是告訴了空,他不一定會同意自己這麼做。
二來,此事,連她自己都沒有太多把握,連她也不知,柳輕舟究竟會如何選擇。
所以,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吧,她想,空也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吧。
戌時左右,君行空離開之後,夏漣星便在星辰殿東武門境外,找了個隱匿的地方藏身起來,心裡,多死咯還有些忐忑不安。
適時,晶元獸也冒出一個腦袋,看着她望穿秋水般的眼神,不由得出言調侃道:“我看,他是不可能來的,你就別等了,等不到的!”
微微嘆了一口氣,眼看着戌時已經過去了,夏漣星卻還是不願就這麼放棄。
“不,再等一會吧。”咬了咬下脣,她心裡莫名的有些失落,不知是何種滋味。
看來,她確實高估了自己在柳輕舟心中的分量,在柳輕舟心裡,復興家族纔是最重要的,相比較而言,自己太過輕賤。
“嘁,不要自欺欺人了。”晶元獸還不忘給她潑冷水,“我看,他要是想來,早就來了!”
這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動靜,夏漣星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心裡竟然有些激動:“來了!”
說罷,她抱着晶元獸,躲在暗處,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東武門境前的狀況。
只見一道殘影落地,柳輕舟身着一攏青衫,輕盈落地,四處環顧了一週,彷彿在急切尋找着什麼。
“漣星,漣星!”
夏漣星咬了咬下脣,聽着這略帶急切的聲音,心頭微微一怔。
他……竟真的來了,寧可放棄湮魔杵,也要趕來赴這個子虛烏有的約定。
“沒想到,這傢伙還算有點良心啊。”晶元獸冷哼一聲,還算滿意,“喂,你還愣着做什麼,趕快現身啊?”
“嗯。”夏漣星點了點頭,這纔回過神來。
於是,她飛身而起,輕盈的身子,徑直落在了柳輕舟面門。
四目相對,恍如隔世,明明是故人,可是如今,卻有一種無由的陌生感。
這種感覺,莫名讓柳輕舟心頭一陣難受。
“漣星。”他急切地奔了過去,抱住夏漣星的手臂,關切問道,“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夏漣星輕輕推開了他的手,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仔細打量了她一眼,確認夏漣星安然無恙,當下,柳輕舟心中的大石頭,也就落地了。
可是他也因此知道,自己中計了,而且,是她自己心甘情願中計的。
“柳輕舟,別來無恙啊。”夏漣星脣角微揚,似笑非笑,“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你……你沒事就好。”柳輕舟丟下這句話,便要轉身離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
“怎麼,迫不及待要去清淵谷赴約了嗎?”夏漣星一針見血,說到了重點。
柳輕舟愣了愣,沒想到她如此直接,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漣星,你在說什麼呢?”
夏漣星緩緩踱步,至他面門,冷哼一聲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繼續跟我裝瘋賣傻嗎?”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柳輕舟依舊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今日,突然收到了你的急信,所以我什麼都沒想,就趕過來了。”
夏漣星見他裝傻充愣,便也不多廢話,將那藍色劍穗從袖口中取出,在柳輕舟眼前晃了晃。
“這劍穗,你可眼熟啊?”她的語氣淡淡,卻帶着些許質問。
柳輕舟瞪大眼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儲戒,還未意識到,儲戒中的佩劍已經不見了。
昨日的事情,太過匆忙,所以很多微小的細節,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劍穗丟了,更不知道,他的劍穗被漣星拾去了。
這算是鐵證如山嗎?
柳輕舟還不願承認,無奈笑了笑道:“漣星,你給我看這個劍穗,究竟是何用意啊?”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夏漣星冷嘲熱諷一笑,“昨日,我去了一趟扶柳城,順便看望了一眼你的母親,劉氏。”
“你……”聽到這裡,柳輕舟不由得心生擔憂,“你去了柳家舊宅?”
“沒錯。”她輕輕點了點頭,“可是你母親親口告訴我,這劍穗的主人是誰,也是你母親親口告訴我,柳家的興盛衰敗。”
柳輕舟指骨緊蜷,心頭越來越緊張了,沒想到她會如此咄咄逼人。
“柳輕舟,這一年來,我當真被你騙得好慘啊!”夏漣星看着他的眼睛,語氣有些失落,“如今我真是後悔,沒有早些去柳家舊宅,一探究竟,怪就怪我輕信於人,被矇在鼓裡還不自知!”
“柳輕舟,你竟然拿你母親的病情來矇騙我,難道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她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那個時候,我竟還天真地以爲,以爲你救母心切,所以一心想幫你,想把朱雀卵給你,可是你都做了些什麼?”
“漣星,別這麼說。”柳輕舟見她神色冷冽,還是很在意的,“這一切,我都可以跟你解釋,你聽我好好解釋,行嗎?”
“好啊。”夏漣星脣角微揚,不置可否一笑,“那你跟我解釋解釋,朱雀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朱雀一事。
無奈嘆了一口氣,知道瞞不住,柳輕舟跟她坦白了:“沒錯,漣星,此前,是我用我母親的病情,騙了你,我母親雖然病重,但卻並非需要朱雀卵來治病,是我矇騙了你!”
“後來,你在暗處奪取了朱雀,還想用朱雀,殺了君行空,對不對?”夏漣星繼續追問道。
“我……”這一點,她還是不願承認了。
“昨日的一切,也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吧。”她不管不顧,繼續揭穿,“若是你有那個本事,恨不得將整個星辰殿都覆滅了,對不對?”
“漣星,你別誤會!”柳輕舟急忙否認道,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