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堆積了一片烏雲,整個皇宮都變得陰沉了許多。
沈君朝不急不慢的跟在蕭棠奕身後,慢悠悠的搖着扇子打量自己這位並不是第一次見面的“小皇叔”。
他記得當年和蕭棠奕見面時,慕白白就悄悄跟他說過蕭棠奕的壞話,他以爲蕭棠奕和慕白白之間的關係很差。
可後來實際相處下來才知道,這兩人就是俗稱的歡喜冤家,表面上互相嫌棄對方,可實際上在對方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是第一個出手的人。
之前他甚至因爲這點,覺得蕭棠奕和慕白白之間的關係不太一般。
而如今確定兩人確實不是普通關係,而是“叔侄”後,他又生出另外一種奇異的感覺。
同爲男人,他相信他那太子大哥也感覺到了。
“啪”一聲,沈君朝合上扇子,上前一步跟上蕭棠奕的腳步,與其平行,“小皇叔,你對白白很照顧。”
蕭棠奕面色不改,銀色面具下薄脣的弧度都未變,“應該的。”
沈君朝,“……”
他想過蕭棠奕可能說出的許多種答案,可沒一種是“應該的”這三個字。
簡直理所當然且理直氣壯的不知道讓人如何接話。
沈君朝在商行中摸爬滾打數十年,從未遇到像蕭棠奕這樣的人。
“這世上哪裡來得應該的事情。”沈君朝扯起一抹人畜無害的笑,“聽說小皇叔也經常在江湖上行走,今後若是有何需要的,隨時派人到我的鋪子取便是,不用付錢,報我名號即可。”
“就當作是我答謝小皇叔這些年來對白白的照顧之恩。”
蕭棠奕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他微微側首,銀白的面具上有寒光閃過,無形的強大氣勢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饒是沈君朝不懂武功,也被那氣勢逼的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不用了。”蕭棠奕淡聲開口,只是這次他面上沒有了任何的笑意,“照顧他,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任何人答謝。”
“並且,今後,我還會繼續照顧她。”
尋常的話語中透露着不尋常的意思。
沈君朝是何等聰明的人,自然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同時也爲蕭棠奕的這番話感到震驚。
他知道蕭棠奕是個異姓王,同他們慕家皇族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可這天下之大,要不在意天下人的想法,是需要何等的勇氣。
更何況,他不願意讓慕白白去承受這些。
想及此,沈君朝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小皇叔難不成是想照顧白白一輩子不成?這可不太妥當。”
“畢竟,白白也快到成婚的年紀了。”
“今後她嫁爲人妻許多事情便都和現在不同,小皇叔恐怕也得迴避。”
蕭棠奕看着沈君朝的目光沉了沉,深邃的眸子裡逐漸冷光匯聚,“看來三皇子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如此,天牢三皇子還是別去了,畢竟那樣的地方煞氣重,不適合生意人。”
說完,蕭棠奕便一個躍起,消失在了天牢的方向。
“唉!誰說我不去了!”沈君朝連忙去追,“我是真的想去天牢幫忙呀!”
然而已經消失的蕭棠奕再沒出現,只留下沈君朝一個人站在宮牆之下摳腦袋。
“嘖,白白怎麼看上這個人,脾氣怪,身份也難搞。”
……
“阿嚏!”
榆青宮的後院內,慕白白揉着自己的鼻尖,皺眉,“這誰青天白日的就念叨我。”
“你盯着我幹什麼,肚子不餓嗎?”
從回來起便一直盯着慕白白看個不停的蕭棠棠輕哼一聲,“我看你不對勁兒。”
慕白白,“……”這人不是屬魚的嗎?啥事兒都過腦就忘!怎麼幾天就不了呢!
“這回你別想就這麼把我敷衍過去了。”蕭棠棠抱臂揚了揚下巴,“老實交代,你跟我哥到底怎麼回事兒!”
“你們兩是不是已經揹着我在一起了!”
慕白白驚的瞪大眼睛,連忙拿起桌上的茶杯,想借着喝水的動作掩飾過去,結果滾燙的茶水差點兒將她的眼淚給燙出來,“燙燙燙燙……”
“公主,快吐出來。”羅瀟瀟嚇了一跳,連忙拿了帕子去接,“這可是剛剛倒的茶水呀,別燙壞了。”
慕白白吐着舌頭,一張小臉燙的通紅,“這,這誰倒的茶水,也不說一聲。”
“你自己倒的。”蕭棠棠嫌棄的白她一眼,剛纔送茶上來的宮女說了這茶是剛泡的,讓你一會兒再喝,你非要倒出來,說這樣涼的快。
慕白白,“……”
“心虛了吧?”蕭棠棠得意的哼哼一聲,“之前我就覺得你和我哥不對勁兒,可鑑於你之前對我撮合你和我哥的事情反應那麼大,我就一時之間沒多想。”
“哪裡知道,你們兩這麼不夠意思。”
“在我面前演的喲,一副誰也看不上誰的樣子,結果揹着我……”
“哼,不就是一個媒人紅包嗎!這你們兩都要省!”
慕白白,“……”
羅瀟瀟,“……”
“……”馭綰綰複雜的看了蕭棠棠一眼,小聲的提醒,“二師姐,你的重點好像歪了。”
“昂?不是這樣嗎?”蕭棠棠撓頭,“難道他們兩不是爲了省下給我的媒人紅包,所以才悄悄揹着我在一起的嗎?”
“不是!”慕白白無奈的開口,“而且我和他,沒在一起,你不要亂猜。”
蕭棠奕都明確拒絕她多少次了!
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別騙我了!”蕭棠棠一副我纔不上當的模樣,“就你和我哥那眉來眼去的樣子,只要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你們不對勁兒。”
“瀟瀟,綰綰,你們說是不是?”
羅瀟瀟和馭綰綰兩瞄了慕白白一眼,輕且快的點了下頭。
慕白白,“……”這什麼情況?什麼叫她和蕭棠奕眉來眼去了?
她冤枉啊!
她明明是悲慘失戀了!
“所以,你這個臭丫頭,今天必須跟我老實交代。”蕭棠棠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橫在慕白白頸間,故作兇橫的說,“不然的話,我就要對你行我們蕭家的家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