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耀被她那種眼神嚇到了,它覺得自家主人失心瘋了,平時它要是說這種話,主人早開口懟它,嫌棄它醜了。
今天很反常,特別的反常。
夜南音崩起臉,“把你那腦袋縮回去,太醜了。”
“這纔對吧!”銀耀慫了口氣,剛剛它都以爲自己主人被奪舍了呢。
夜南音:“……”
怎麼辦?她的契約獸,不僅變醜了,好像還變蠢了。
“我信。”
夜南音扒拉了一下它的角,聲音不輕不重,在這血腥濃重的陰風中,夾雜着一絲暖意。
銀耀的大腦袋緊繃起來了,古怪的盯着夜南音,盯了好久,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主人,你直說吧,是不是有事讓小爺幫忙?”她這麼客氣,銀耀實在不習慣啊。
“沒有。”夜南音深吸了口氣,就想對它態度好點吧,還不樂意了。
“主人,你別這樣,你有話就直說,小爺連兒子都給你當了,還有什麼無節操的事,是小爺幹不出來的,別客氣,直接說!”
銀耀是真被她的好態度給嚇懵了,徹底給它整不會了,這是冷暴力吧,主人是想拋棄它換別的獸了?
夜南音要是知道銀耀的小腦袋瓜裡腦補了什麼劇情,她肯定會動手把它腦袋裡的水先打出來。
然而,夜南音只是朝着它翻了個大白眼,懶得再理它。
銀耀慌了,“你這個……渣主人?小爺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夜南音一臉的疑問,“嗯?我說什麼了?就成渣主人了?”
“你對我冷暴力,莫名其妙的,說!你是不是看上別的獸了??”銀耀伸出那翠綠色的小爪子,指着她,滿眼都是控訴。
夜南音深吸了口氣,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一巴掌拍在了它的腦袋上,“你在這胡扯什麼呢?我特麼就算是看上了別的獸,能契約嗎?你跟我是什麼契約,你心裡沒點數嗎?”
“不就是最普通的主獸契約嗎?”銀耀心裡沒底了,難道不是嗎?是它自己強行契約的吧!
萬一那天主人的實力超過了它,想甩了它輕而易舉啊!
也正因爲這個,銀耀很沒有安全感,它想快點成長起來,至少修爲不能被主子超過去。
夜南音聞聲,神色莫名一頓,會是契約的原因?
可她跟銀耀原本的契約就沒斷,否則,他們都不可能都活着。
她擡起眼,看着那巨大的龍骨架,目光變得晦暗不明瞭起來。
白皙的手掌附在銀耀那綠色的腦袋上,明顯的色差在這昏紅的環境中顯得有幾分溫馨,“那我們個契約?”
銀耀:“……!!!”
它現在可以確定,以及肯定,主人被奪舍了。
這特麼絕逼不是它主人。
然而,它僅僅遲鈍了一瞬的功夫,那白皙手掌的掌心已經聚起了斑駁的靈魂光點,鋪天蓋地的強勢魂力,讓銀耀的大腦袋直髮懵。
夜南音想,沒有什麼地方,比無涯深淵更適合一場來自靈魂的契約了。
銀耀晃悠着腦瓜子,懵逼中帶着一絲不敢置信,主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啊,身爲契約獸,它爲什麼一點都感知不到呢?
這不正常。
就算是最普通的主獸契約,它身爲契約獸也該能敏銳的感受到主人實力的變化啊?
這個不正常的問題,夜南音之前就察覺到了,銀耀不止一次的唸叨自己變強了,可她卻毫無察覺,彷彿他們主獸之間的靈魂契約斷了關聯。
那就再契約一次。
已經找不到比現在更合適的契約機會了,至少她不用小心剋制的隱藏自身的實力,更不怕被這無涯深淵中的生物察覺她的魔性。
“臥槽!主人,靈魂契約?你認真的?”
不知過了多久,銀耀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清澈無比的少年音,卷着不敢置信的顫抖尾音兒。
他不知怎麼的,就幻化成了人形,再也不是幾歲的孩童模樣,現在的他已經是十三四歲的少年,身高僅比夜南音矮了一小截,那雙幽綠色的眼睛帶着讓人難以言喻的興奮光點。
金色的契約陣將兩個人照的亮堂堂的,它可以清楚的看見主人臉上的神情。
此時的夜南音已經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毫無僞裝。
銀耀猝不及防的對上了那雙邪魅的異瞳,契約陣下散發的魔氣讓它渾身剋制不住的在發顫,像是根本承受不住這突然強大的力量。
就在銀耀覺得自己快受不住的癱跪在地的時候,白皙的手揪住了它的領子,支撐着讓他不能倒下去。
“銀耀,給姐姐站穩了。”
夜南音也並不好受,她之前跟銀耀靈魂契約的時候,並不像今天這個困難,契約好像觸及不到銀耀的靈魂,不知是她的問題還是銀耀的問題!
“不行,主人,小爺我站不穩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了?小爺根本就感應不到你的靈魂。”
夜南音表情頓住了,直到金色的契約光芒消失,她那張絕美的臉彷彿陷在了滿天的紅霧中,顯得有幾分嗜血。
他們沒有完成靈魂契約。
銀耀還是第一次見夜南音如此凝重且滿眼狠戾的神情,當下,不敢說一句話,時不時的打量她一眼。
啊啊啊……它是個沒用的契約獸,竟然連靈魂契約都受不了!
銀耀現在很自卑,超級自卑,想強大的起來的慾望猶如一顆種子,在它靈魂裡生了根,發了芽。
“沒事!”夜南音鬆開了揪在它衣領子上的手,在它的紅毛上輕輕揉了一把,“是我靈魂的問題,暫時還沒辦法跟你靈魂契約,等我修復好了再試一次。”
銀耀盯着她,那雙碧綠色的眼睛,瞬間變得水汪汪的,“主人,你太嚇人了,你還是嫌棄小爺吧,你這樣,小爺瘮得慌。”
“……”夜南音還未收回的手,短促的在銀耀腦袋上錘了一下,“我很嫌棄。”
這是實話。
“夜南音!!終於,又見面了!”
白雲煙的陰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緊接着,血霧之中,便出現了許多忽明忽暗的身影。
爲首的,便是一席白衣的白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