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熟悉的溫度,正在一點一點喚醒冥絕的理智,他低垂下的眉眼,逐漸附上了溫和的光芒,像那無垠天際最耀眼的一顆星辰。
夜南音面對着他,用目光勾勒着他俊臉上的棱角,對上了那雙浩瀚的星眸,他眼底滿滿的都是她,彷彿要將她鎖死在裡面一般。
“聽音音的。”
明明面無表情,語氣也是一本正經的,夜南音卻覺得自己被這簡單的四個字撩的心間發顫。
“嗯。”她有些腿軟的將腦袋埋在了他的頸窩處,手臂從他肩頭垂落,悶聲道:“你解決他們吧,我有點累,讓我緩會兒。”
從對上白寧開始,她就強撐着自己的理智,不敢鬆懈半分,就算打不過,她還是能逃的掉的。
意外的是,她還從白寧嘴裡套出了點有趣的事情。
貼在冥絕的身上,嗅着他身上熟悉有陌生的氣息,感受着他的溫度,夜南音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旅人,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溫暖港灣,可以徹底的放空自己,什麼也不用考慮,什麼都不用擔心,將自己的一切完完全全交付給這個人。
無腦的信任。
冥絕沒猶豫,彈指間,廢了六人的靈根靈源,冠上一個有一個狠辣的枷鎖,一氣呵成。
之後,攔腰將懷中軟的一塌糊塗的夜南音抱了起來,“回去了,音音。”
“嗯。”夜南音雙手環過他的脖子,腦袋依舊埋在他的頸窩,動都不願意動,悶聲悶氣道:“絕哥,我之前的話,不是不願意等你回來,我是想去地界找你的,我想真正去了解一下,屬於你的地界,真的,急的我冥魂都練成了。”
“我知道。”冥絕面無表情的收緊了長臂,力道大的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血骨一般,“可我聽不得,不是怕你不等我,是怕你被神族這些人搶走,又消失了。”
夜南音被他抱得胸腔滾滾,有幾分窒息的灼熱,她輕輕的吐了口氣,“不會了,以前是我對神族沒有防備,纔會入了他們的套,說起來,我還沾着四分之一的神族血統呢,我也沒想到,這些血親會對我這麼狠,我是陪我娘去神族參加祖母的壽宴了,還未入場,我就被不知名力量傳送入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滿屋子貼着封魔符,神族族長,以及十八位天尊齊聚一堂,還沒等我緩口氣兒呢,魔骨就給我抽了,魔魂上被他們種下一顆又一顆的誅魔釘……”
“我自認爲挺強的,可那一刻,我竟然被算計的毫無招架之力,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蓄謀了多久,招招都戳我的軟肋。”
“絕哥,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神族如此殘害我,是怕我成長爲這座大陸的主宰,阻礙他們神族掌控這座大陸的腳步。”
“……多可笑,呵!你說多可笑!”
夜南音聲音很輕,甚至連嗤笑的語氣都沒什麼波瀾起伏,但每每想起自己這些糟心的經歷,她就有一種深入骨血的無力感。
她很清楚,白寧只不過是這個全套中,微不足道的一個棋子。
真正蓄謀這場圈套的人,一定是一個及其瞭解她的人,否則也不會讓她那麼無力,逃無可逃。
甚至連她那點拿不出檯面的,微不足道的逃跑小把戲,都能算計的恰到好處。
能這麼瞭解她的人,一定是曾經待在過她身邊的的人,她一時竟想不出,誰會這麼恨她。
她遊走在這座大陸歷練,去過太多地方,身邊的朋友來來往往,真正交心的卻沒幾個。
爲了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她遊走在大陸上歷練的時候,經常會易容僞裝,用過的名字身份更是數不勝數,就算是跟在她身邊最久的銀耀,也不可能如此瞭解她的小習慣。
冥絕的長臂環過她的脊背,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將她埋在自己頸窩的小臉端正過來。
他輕撫着她僵硬勾勒的脣角,“音音,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我會心疼。”
“那些算計你,傷害過你的人,我陪你一起,讓他們付出代價。”
“音音,你看着我……你回來了,我也完整的陪在你身邊了,想做什麼我都會陪着你去,一直守着你,你不用有所顧慮。”
這一次,他不會讓任何人,有一絲一毫傷害音音的機會。
夜南音知道,絕哥這是在哄她呢。
明明那麼不擅長安慰人,語調也生硬的要命,卻能精準的掀起她心底的一層漣漪,輕鬆的拿捏着她不想表露出來的脆弱。
“讓你等了這麼久,不應該我哄你嗎!”夜南音輕輕的勾起了嘴角,她是真的想笑,可笑着笑着,眼眶竟然紅了,眼淚就像不受她控制了一般,沒出息的往出冒。
可能是忍了太久了吧。
在親人面前,她不敢表露出來的脆弱情緒,現在徹底崩塌了。
“絕哥……你別看着我,我也不想……哭的,我……”她想將腦袋埋進冥絕的頸窩,卻被他死死的遏制着。
水霧染溼了她長長的睫毛,眼前一片模糊,明明近在咫尺,她卻看不清冥絕是什麼表情。
“絕哥……你等我……哭完,再哄你。”她控制不住的抽噎,那股氣沉悶的淤氣好像堆積在她胸口太久了,她需要趁着這個機會發泄出來才行。
冥絕見過她很多樣子,意氣風發時的張揚與邪氣兒,煉丹煉器時的認真與專注,看着他時候的深情與偏愛,在牀榻上的懵懂與羞澀。
這是他第一次見音音哭,發紅的眼尾沾染着彌足珍貴的水光,看的他有些侷促和慌亂,他不願讓這水光滴落。
俯下身,輕輕吻着她的眼角,脣間沾染着又鹹又澀的味道,像極了他此時的心情。
他該說什麼?該怎麼做,音音能不哭。
輕吻略過她的白皙的臉頰,慢慢的附上了她的脣,珍重又小心翼翼的安撫着她,心臟在她的眼淚下,一點點都揪疼着,酸痠麻麻的不受控制。
“不哭了,好不好。”
貼的太近,溫熱的呼吸幾乎噴灑在她的脣間,原本冷硬的聲音更是柔軟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