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寬廣無垠,無遮無攔,能夠讓人們的心胸變得開闊,也能讓人們的痛苦得到緩衝和解脫。
海水是皎潔無比的蔚藍色,偶爾微風,只吹起了絕細絕細的千萬個粼粼的小皺紋,這更使照曬於初夏之太陽光之下的,金光燦爛的水面顯得溫秀可喜。
“我從沒見過那麼美的海!”
乘舟北行,時言立在船頭,望着海面,吹着海風,愜意的說道。
子軒師姐從船艙內走出,來到甲板上,向時言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到?”
時言看了看周圍,回過頭答道:“應該快了。”
見她不說話,時言又道:“莫家村的村名常年在北海捕魚,知道的東西應該比我們多很多,比我們兩眼一抹瞎要的好。師傅也真是的,詳細地點也不說一個。”
莫子軒冷冷的看了時言一眼,解釋道:“北辰之水本就是流動性的,再加上積聚星辰之力和極品水靈力,產生了一絲絲靈性,你認爲它會呆在一個地方不動麼?”
時言點點頭,“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北辰之水是有靈性的。師姐,還是你懂得多。”
莫子軒望着廣闊的天空沒有說話。
廣闊的天空,皎潔無比的蔚藍色,只有幾片薄紗似的輕雲,平貼於空中。
夕陽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還燃燒着一片橘紅色的晚霞。大海,也被這霞光染成了紅色,但是,它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壯觀。因爲它是活動的,每當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時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紅又亮,簡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燒着的火焰,閃爍着,滾動着,消失了。
“到了!”
遠遠地,看見前方的淺水區,有一艘艘莫家村村麼捕魚歸來的小舟。
時言自船上躍下,踏浪而行,往小舟疾馳而去。
“樂大叔,風大叔!”
莫樂與莫風聽到叫聲擡起頭,一看是時言,高興的將他迎了上來,“時老闆,你怎麼來啦!快快,來這邊坐坐,那邊風大。”
時言笑道:“都說不要叫我時老闆了,叫我小言就可以了。”
莫風聽了,道:“那怎麼成,你可是我們村的大恩人吶,而且小勳那娃也經常跟我們說,你待他很好。”
“呵呵,小勳那孩子很乖巧,我很喜歡他。”時言轉過頭,朝船上的莫子軒喊道:“師姐,快過來,前面就是莫家村了!”
莫子軒來到船頭,縱身一躍,飄然而至,白綢在夕陽下飄蕩,如仙子下凡一般,美麗無瑕。
時言一時間,看的愣了,移不開雙眼。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喲,時老闆帶老闆娘來啦,那感情好,快上岸讓大夥兒瞅瞅。”莫樂嘿嘿的道,一笑起來,黝黑的皮膚就會皺在一起。
時言嘿嘿一笑,“哪能呢,她可是我的師姐。”
“莫要欺負我們沒見過世面,這年頭成了的是道侶,沒成的都是師姐師妹!”
時言聞之,只能尷尬的乾咳一聲,不好意思的看向莫子軒,“別在意,她們其實都是好人。”
“前面就是莫家村了麼?”莫子軒淡淡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的望着前方籠罩在煙霧之下的小村莊。
“沒錯,前面就是莫家村了。”時言點頭道。
風吹亂了她的頭髮,莫子軒拂了拂髮絲,說:“那我們快過去問問吧,我們拖得時間越久,木絮的危險性便越大。”她的美眸掃了一眼時言,“你就越有嫌疑!”
時言無語,只能與莫樂莫風兩人告辭,來到莫家村。
莫老瞧見時言來了,連忙迎了出來,“時老闆啊,你怎麼親自過來了,要取貨直接讓莫成或者小勳那孩子來不就成了?”
“呵呵,今天我不是來拿貨的,我只是想來問點東西。”時言笑道。
“問東西?”莫老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那好,你們隨我進屋,有什麼事請儘管問我,活了六十餘年,雖然不能說是天下事情盡知,但也能知道個九分左右。”
時言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這老頭還真能吹,知曉天下九分,我看他連紫沐流花域都沒出去過吧!
見到時言的眼神,莫老一激動,“你認爲我是在吹牛吧!”
時言連道不是,這種事情自己心裡想想就成了,哪能當着人家的面說出來?
莫老狠狠的捶了一下柺杖,轉過身指着時言大聲道:“老夫生來六十餘年,從未撒過謊騙過人,祖宗可以作證!”
時言大汗,又是這句話。
“得,我信你了,您老就別那這句話說事了,當你祖宗也真夠累的,有事沒事的都要跑來給你作證......”時言無奈的撇撇嘴,見莫老隱隱有爆發的跡象,連忙轉移話題,對着莫老說,“我們今天有急事,也不跟你鬥嘴了,我想問一下,千水之極北,莫家村有人去過嗎?”
莫老切了一聲,“極北怎麼沒去過,莫家村有一條祖訓,番莫家村村名成年時,都要前往極北祭拜先祖。”
“前往極北祭拜先祖?”時言好奇的問道,“爲什麼要去極北呢?”
莫老嘆了一口氣,“原本我們莫家村不是生活在這個地方的,我們是從遠處遷徙過來的。”
時言是第一次看到莫老露出這樣的表情。莫老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是一個腹黑無賴貪小便宜愛撒謊毫無節操的老頭。
“那,大概是八百年前了,我族本在極北之地是個大族,但是自那一天起,我族便一蹶不振。那一天,紫色的火焰染紅了天際。冰雪消融,冰川破碎。六顆頭顱黑龍,和紫色的天火在天空中兇猛相撞,我族人在他們的猛烈碰撞之下,半數慘死,剩下的人幾乎全部帶傷。”莫老淡淡的講述着那一段祖上傳下來的歷史,“之後,我族棲居之地無法生存,便遷移至此,只是沒想到,厄運也隨之而來。”
“每一百年,族內便會出現一個渾身生長黑鱗的孩子,孩子不通人語,只會發出嘶嘶的叫聲。祖上說這是先祖在怪我們將他們留在了極北之地,於是,四百年前,我莫家村的孩子每每成年都要去極北之地祭拜先祖。死後也要葬在極北之地的陵墓當中。”莫老嘆了一口氣,“我們莫家村厄運之村的名頭,其實也是長黑鱗的孩子引起的。”
“那祭拜先祖之後,黑鱗孩子還有出現嗎?”莫子軒突然問道。
時言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見她認真的看着莫老,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原來是沒有了,只是......”莫老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不再說話。
“只是什麼?”時言追問道。
莫老慌張的站起來,背對着他們,“沒有隻是,你們聽錯了。”
“喂,莫老頭,你耍我是吧!”時言氣憤的說道,別人正聽的起勁,他勾起了別人的*卻自己不幹了,這算個什麼事兒?
“你們別問了,問多了對你沒有好處!”莫老低聲的說道,聲音有一些顫抖,儘管他極力保持冷靜,但是還是被時言和莫子軒聽到了。
時言還想問,卻被莫子軒阻止了。
時言疑惑的看着莫子軒,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阻止自己。莫子軒淡淡地道:“不要爲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我們現在時間緊缺,不能浪費一分一秒!”
她都這樣說了,時言只好作罷。
“好了莫老,我們不問了,只是你知不知道最近千水極北有什麼異況發生?”
莫老平靜了心情,轉過身哆哆嗦嗦的坐了下來,“我失態了,讓你們見笑了。”
隨後他想了想,突然,一拍腦殼,“是有異況,大概在一個月前,我族人在極北祭祀,突然天上出現一片星空。”
“星空有什麼奇怪的。”時言嗤笑一聲。
“你錯了,星空不奇怪,但是白天突然在頭頂出現一片星空,那就很詭異了!”莫老眯着眼睛淡淡的道:“星光灑下,像是流星雨一般。這些星光往一點彙集,這奇異的景象,一刻鐘後才消失不見。我族人原想上前查探,但是路上靈獸衆多,而且不乏非常強大的靈獸,於是便退了回來。”
“那您知道那是在什麼地方嗎?”莫子軒緊張的問道。
莫老擡頭想了片刻,“好像是祭祖之地西北方向。”
“那肯定是北辰之水凝聚的徵兆!”莫子軒立於船頭,任由呼嘯陰冷的夜風吹在她的臉頰。
時言看了她一眼,去船艙內,讓莫樂大叔泡了一杯姜王茶,一旁的莫風大叔看着時言嘿嘿的笑着:“快去吧,這姜王茶好着呢,喝了不懼寒毒。待會就要到極北界限了,你的小女朋友估計會受不了的!”莫樂和莫風,是莫來派來帶路的,畢竟莫家祭祖之地,沒有莫家的人是找不到的。兩人十分開心的接下了這門差事,當時他們笑着說,“時老闆是我們村的恩人,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令人鼻子發酸,自己也沒爲他們做過什麼事呀!
時言苦笑,“風叔,都說她不是我女朋友了......”
莫風低聲嘿嘿一笑,“瞭解,瞭解,是師姐,是師姐。”
雖然他嘴巴上這麼說,但是看他的表情,和他的動作,一看便知道他還是誤會了。
時言聳聳肩,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解釋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又少不了一塊肉。
時言端着姜王茶來到莫子軒身邊,“師姐,天氣涼了,喝杯姜王茶吧。”
莫子軒點點頭,握住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頓時一股暖意隨着茶湯順着食管流下,傳遍整個身軀。這種溫暖舒適的感覺,驅散了一切寒意,站在烈風口前,竟然感覺不到一絲寒冷。
莫子軒又喝了一口,臉色紅潤了起來,“果真最暖姜王茶啊!”
時言自己喝了一杯,也給不願意呆在本名空間中的小白猴子小空一杯。
果然如莫風大叔所說,喝了姜王茶,渾身像是沐浴在陽光之下,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天空中飄下了一片片雪花,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地飄落下來。
船上刻有符陣,像一面巨大的窗戶一般,包裹着大船,散發着淡淡的光輝。陣外飛舞着雪花,像千百隻蝴蝶似的撲向那一層淡淡的光輝,在亮光上調皮地撞一下,又翩翩地飛向一旁。大雪紛紛揚揚落下,那一片雪花在空中舞動着各種姿勢,或飛翔,或盤旋,或直直地快速墜落,鋪落在海水裡。
莫子軒突然笑了,她單手一揮,前面半塊光屏消散。頓時,雪花自光屏消失的地方鑽了進來,飄落在船上。
莫子軒絲毫不介意自己大雪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張開手,接下一片雪花,晶瑩的小雪花落在她的手掌心上,看上去是透明的,慢慢地,它融化了。
突然,她低聲一嘆,似乎在自言自語,聲音低不可聞,“你知道,雪爲什麼是白色的嗎?”
聲音雖然很輕,但是站在她身邊的時言卻聽的很清楚,“雪,爲什麼是白色的?”
時言感覺,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人觸動了一下,輕顫不止。
他記得,自己離開家族祖宗祠堂的時候,天空就飄着大雪,大雪將一切都染成了白色,令人炫目的白色。
沒有任何色彩,白的令人心寒。
他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因爲,它忘記了原來的顏色。”
莫子軒驀然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