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雪女呢!”終於有人發現了異常,大家紛紛張望着,地面一片空曠,雪女們已經不見了蹤影。
姬紫宸暗暗的在袖中攥緊了拳頭,強壓着心中的火氣,一張俊秀的臉蛋透着一股寒氣,他微擡眸角,用眼角餘光看着公羊中羽,冷聲道:“公羊中羽!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羊中羽拂了拂衣袖上的塵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悠悠的說道:“我公羊中羽做事,還需要向你解釋麼?”一旁的綠衣女子見此雙方火藥味十足,冰靈的眸子狡黠的骨碌碌轉動着,不由輕擡玉臂掩嘴呵呵笑道:“姬公子還沒瞅出來麼?公羊公子這是想和你切磋切磋呢!”
聽罷,姬紫宸不由一笑,擡眼直視看向公羊中羽,帶着些許玩味的笑容,說道“是這樣麼?”
公羊中羽面色凝重,二話不說便握起拳頭,凌厲的劍氣徒然而發,他的行動,便是最好的解釋……
綠衣女子輕掃了他們一眼,便將妙目轉向時言離去的方向,秀美的臉龐不由的綻出一抹動人的微笑,煞是迷人。
“真是個小滑頭,一點也沒變呢!”
此刻,時言卻早已經到了百里之外。莫風安坐在烈空鷲上在前面帶路,一行人追追趕趕地來到了一處高聳入雲的冰山山腳下。“這裡便是白峰,我族的祭壇便建在這白峰之下。”莫樂略微有些興奮的解釋道。
隨後他們便來到了一面峭壁前,“啊,等等。”莫樂在身上一陣摸索,尋出了一塊小銅牌,此銅牌形如卦盤,上刻有九天星辰。“吶,這便是星盤,是我族開啓祭壇的鑰匙。”莫風指着莫樂手中的小銅牌出言解釋道:“雖然這說起來是星盤,其實也就是八百年前北斗星盤被七分之後的復刻品而已。”
“北斗星盤?可是傳說中北斗大帝的北斗星盤?”
“沒錯,正是那北斗大帝的北斗星盤,我莫家先祖曾有奇遇,無意見得到了北斗星盤,並繼承了北斗道統。但奈何在八百年前那一場災難發生時,先祖正在閉關衝擊渡劫期,受到了外人的打擾,衝擊失敗,經脈寸斷!北斗星盤也因此一分爲七,消失的無影無蹤。”莫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微微一嘆氣。
這時,復刻的北斗星盤突然發出了一道柔和的光茫,傾灑在冰山峭壁之上。峭壁上忽然出現一扇兩人高的大門,大門通體由玄冰雕鑄,厚達兩尺,尤爲壯觀,只聽“哄咔”一聲,玄冰門徐徐打開,門內一條幽深的通道顯在衆人眼前。
時言等人面面相覷,便邁進了門內通道,吱呀一聲,玄冰門復又合上,頓時眼前一片漆黑,但不多時,一盞盞北極人魚油燈便自行點燃,將漆黑的通道照的一片通明。衆人隨後又前行了將近三百米左右,前方瞬時出現了一個深幽的洞穴,洞穴深不見底。一條盤旋而下的旋梯,旋梯也是由玄冰雕鑄,一絲絲寒氣在其周圍籠罩着,形如一條探身而下,歸巢的冰龍。
旋梯很長,整整一刻鐘才步入底部,估計旋梯已經探入地表之下百米之深左右。
穿過一道幕簾,一座巨大的平臺映入眼簾,平臺的形狀竟然跟莫樂開門時所用的北斗星盤一模一樣,完全可以說是北斗星盤的放大版。
“時老闆,這就是我莫家的祭壇,也叫做北斗。”莫風道:“北斗祭壇!”
莫樂不知從哪搬來一條椅子,對時言說道:“時老闆,我們在這裡藏身,別人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待到遲一段時日,我們再出去。”
時言頷首,抿了抿嘴脣,想了想,“行,就這麼辦!”
說着,他掏出《百獸夜行圖》,展開卷軸,濃濃的黑霧如夜幕般散開,復又散去,原本的空地之上,突兀地出現了許多個籠子。
“雪長老,小可!”小雪漓一見籠子,便激動地自時言的身上急急飛離,淚光閃爍地飛向她們。
雪漓趕忙打開一個個籠子,將族人們都放了出來。
“雪漓?你怎麼在這裡?!”雪長老見到熱淚盈眶飛奔而來的雪漓,先是一愣,隨即欣喜的用激動的微微顫抖的雙手緊緊擁住她,當感受到雪漓嬌小的柔軟的身子透給她的絲絲溫度,雪長老的心裡才落下一顆大石頭,眼前不自覺的便蒙上了一層水霧,待心情稍稍平復些,雪長老鬆開懷抱,拉着雪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檢查着,見貌似沒什麼受傷之處,便有些責備道:“雪漓,你沒受傷吧,聽說你要去阻止修者的時候,我可是擔心焦急壞了。要知道修者都是些自私的生物,他們只會考慮到自身的利益,而不會去在乎其他。你這是要急死我啊!”
小雪漓看着雪長老的嬌嗔樣不由噗的一聲笑出聲,心房被暖暖的情感包圍着,雪漓的臉上的幸福感滿滿的像是要溢出,她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拉住一臉迷茫的雪長老來到時言的跟前道:“長老~並不是所有的修者都是壞蛋的噢,我來給你介紹介紹,這個是時言。”
雪長老一聽是修者,面色一沉,趕忙拉開雪漓護在身後,雙目警惕的盯着時言。
時言雖然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從表情動作等地方,也能大致看得出她們說的是什麼。時言尷尬的摸了摸鼻尖,苦澀的笑了笑,“哎呀,難道我長得就這麼不讓人放心麼?”
小雪漓見雪長老以這樣的眼神看待時言,心知她定是誤會了,於是連忙向她比劃着解釋了起來,從相識到現在的種種,特別是講到他拯救自己族人的時候,雪漓更是講的興奮,兩隻明亮小眼睛閃閃發光,小臉因興奮而微微泛紅,甭提有多可愛了。
雪長老看着雪漓的興奮樣,也寵溺的笑了起來,聽了雪漓的話,雖然她依舊不是很信任時言,但是還是禮貌性的對時言表達自己的感謝。
當聽到時言說自己也是尋北辰之水而來的時候,雪長老雙目一凝,悄然後退一步,警惕心又起。
時言苦笑這解釋,“雪長老,我尋北辰之水是爲了救人,如果北辰之水是貴族之物,我保證,將人救活後,我定當奉還。”
雪長老冷哼一聲,“北辰之水這等天地五行靈物,你一旦到手會還回來?”
小雪漓搖着雪長老的手,撒嬌道:“長老,時言人很好的,他一定不會撒謊的。”
小猴子也爬了下來,咿呀咿呀的朝雪長老解釋着。
雪長老嘆了一口氣,“不是我不說,只是這關係到我們雪女一族的命運啊。”
她補充道,“況且,北辰之水的確不在我們的手中,雖然我們雪女是第一個發現它的生物,但是卻沒有能力守的住它!”
“啊!”小雪漓聽了,彷彿想到了什麼,突然驚呼道,“難道是鬼面大蛇?”
雪長老一撫額,暗道疏忽,當日的情況,幾乎所有雪女都見到了,自然小雪漓也不例外。只是小雪漓年紀尚小,不懂事,所以很容易便把事情給忘了,這次經過雪長老一提,她便完全想了起來。
“北辰之水原來是被鬼面大蛇奪了去!”小雪漓皺着小鼻子,氣呼呼的罵道。
“鬼面大蛇?”
“沒錯,鬼面大蛇是北邊寒極山的主人,平常就囂張跋扈欺壓弱小!”小雪漓嘟嚷着說着鬼面大蛇的種種不是,小空則負責翻譯,雪長老面如死灰,最終不停的喃喃道:“完了,完了!”
時言低頭沉思,從小雪漓的話和雪長老的表情中可以得知,這隻鬼面大蛇是一個很不好對付的傢伙,想要從它手中奪取到北辰之水堪比做夢。
時言心情有一些沉重,道一聲“我出去吹吹風”,便順着旋梯而上。
“可是......”莫樂剛想阻止,卻被莫風拉住了,“讓時老闆靜一靜吧,沒人知道雪女是時老闆救的,短時間是不會有危險的。”
時言走出祭壇,飛身而上,坐落在白峰之頂,眼神沒有焦距。
一望無際的雪原,堅冰覆蓋着的曲折蜿蜒的海岸線,天地之間渾然一色。
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好象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洶涌,能夠淹沒一切,還有一絲揭開藏頭露尾般的裸露感。
光,從側面射來,時言的影子被拉得好長……
不經意間,一陣刺骨的風吹過…時言擡起頭,臉上帶着有點茫然和淡淡地失落,遠處,陽光斜斜地照到一個朦朧纖細的身影,時言一怔,嘴角不自覺的泛起微笑,定了定神快步迎上去,待走近,心中期盼的身影主人倒是貨真價實,但後面的尾巴倒不怎麼討喜了。
“喲,莫師姐好雅興,這冰天雪地的在遛狗呢,可別被你的寵物反咬一口噢~”時言對着莫子軒調笑道,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莫子軒身後的林代。
“你…”當着自己心上人被侮辱,林代的臉早已經被憋成豬肝色,剛想開口還擊,不料莫子軒悠悠的開口了:“夠了時言,做人要積點口德,別太過分,林代的爲人我自會判斷,還輪不到你在這裡主導我的思想!”
莫子軒微微的皺着眉頭顯得十分不悅,輕甩娟袖:“走罷,在這爭什麼口舌之利,天色不早,入夜便不好走了。”林代原本被寒風吹的有些佝僂的背瞬間挺直,上揚着眉毛,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呵!”時言心中冷笑,頗多的無奈不知如何開口,是悲是喜,總是萌生無止的情緒,難道真是我的錯嗎?想到木絮,時言又不免有些傷感,滿心愧疚,看着走在前面的倩影,眼裡溢出點點心疼與愧疚。
一行人靜靜的走着,天色漸漸暗淡,氣溫驟降,黑洞般的天空又開始飄落冰雪,飄落的真是時候,真是恰到好處,因爲這正如此刻時言的心境一樣,是那樣的冰涼,那樣的隱隱約約的痛,那樣的處在漆黑的黑暗中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