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什麼把柄都沒有在御千尋手中,可我爲他謀劃了十年,做盡了壞事,最終,卻得了一個殺人滅口的結局。”
“我入宮爲後,是自願的,因爲我想報仇,我想讓御千尋生不如死!”
“你們可知道我爲何那般得恨他?”
三人齊齊蹙着眉頭,白域瀧知道,他的姐姐不可能只是因爲御千尋將他送給了北衛國就對御千尋有如此的恨意,一定還有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事。
白非月習慣性得勾起嘴角笑了笑,這才道:“十年前白家滅門後,只留下我和我弟白域瀧兩人,是御千尋救了我,他告訴我,是先帝暗中派下的殺手,滅了白家全族。”
話罷,司南青便是猛地搖頭:“不可能的,當年先帝雖然忌憚白家,可內心依舊還是敬畏白家的,況且白家世代召喚師,誰有那麼大本事滅了白家全族?”
白非月低下頭,口中喃喃着:“是啊……白家世代召喚師,世代召喚師……”
“什麼是世代召喚師?白家祖訓,每一代白家只能夠生一胎男胎,我父親是白家獨子,到了我這一代,纔有了我與域瀧兩個孩子,認真算起來,白家全族兩百多人裡只有我父親一個人是召喚師!彼時我與域瀧都只是孩子,我們能做什麼?他們甚至用我與域瀧威脅我們的父親!我的父親,又能做什麼?”
“可你也說對了,的確,不是先帝做的。”白非月的眸光一片冰冷,“是御千尋……”
三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白域瀧更是臉色慘白。
“姐姐,你說什麼……”
李猛與司南青看向這個北衛國太子,他叫皇后姐姐……難道他是……
白非月看向白域瀧,聲音輕輕的:“我弟,是被北衛國國師所救,至於他如今怎麼成了太子,我也不知道。”
白域瀧抿了抿脣,他知道,白非月是在保護他與顏弘傑,是以當即便只是低下了頭不說話,李猛與司南青見他如此模樣也知曉他不願多說,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也不會多問,畢竟這是別國的事情,他們有什麼資格好問的?
白非月又道:“御千尋滅了他成王路上最大的阻礙,又假意救了我,讓我爲他所用,你說,是不是很聰明?”
李猛看向白非月,腦海中囁嚅了半晌,終於開口問道:“皇后娘娘……那你,怎麼又成了皇后娘娘……”
白非月默了一默,這個連她自己都不甚知道的問題,她要如何回答?即便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也不能說她是不知道,否則他們只會以爲她是有意相瞞。
醞釀了片刻,白非月道:“御千尋爲了殺人滅口,將白非月殺了,而彼時丞相府家的大小姐付子衿爲了不進宮自盡而亡。你們方纔也看到了,星月是治癒召喚獸,是我們白家世代相傳的召喚靈獸,它在我死後被激發了出來,後將我的靈魂換入了付子衿的身體中,從而救了我的命。”
李猛睜大了眼睛:“還有如此神奇之事。”
司南青的表情顯然鎮定許多,他問道
:“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的,你今日的樣子大家都看到了,人云亦云,你想怎麼辦?”
白非月的脣角一勾:“這件事情,我今日既然說出來了,我就已經做好了讓全天下人知道的打算,畢竟,那皇宮……我已經待膩了。”
此話一出,李猛與司南青皆是面色一沉。
司南青鄭重道:“娘娘,欺君可是死罪!”
白非月嗤笑:“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勝了這場戰,民心所歸,御辰澤除非是腦袋被驢踢了,否則,他是斷然不會殺了我的。”
靜了片刻,李猛腦中那副白非月披甲作戰的模樣愈發清晰,突然,他的眸子一亮,一拍桌子便是喊道:“無論如何,我李猛都支持你!”
司南青抽了抽嘴角,他拍了李猛一腦袋:“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支持就能夠解決的事情!”
白非月笑了笑,瞳孔裡的光芒詭辯莫測:“對,我需要的,不止是你一個,是你們,所有人的支持……”
司南青一怔:“娘娘的意思是……”
白非月看向司南青,不答反道:“只是事成之後,要委屈司南大人了。”
司南青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聽得外頭一陣噪雜聲傳了進來。
白非月的心猛地一跳,就看到顏弘傑失魂落魄得衝了進來,他滿臉的紙色,見到白非月就是冷了臉色。
白非月呼吸都是一緊,她奔到顏弘傑的面前,聲音輕得連她自己都有些恍惚:“是不是阡儼他……”
顏弘傑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方阡儼的嘶吼聲,以及衆多人的慘叫聲在營外響起。
白非月趕忙越過顏弘傑衝了出去,入眼便是方阡儼時而召喚師形態,時而正常人形態,召喚師形態之時,他衝進人羣中猙獰着一張滿是青筋面目全非的臉便是隨意砍殺,正常人形態之時,他抱着頭顱不斷得慘叫,滿眼的痛苦。
方裕華在人羣外,滿目愴然:“阡儼,阡儼啊……”淚水順着他臉上的皺紋滑下,斑駁了他的面龐,刺痛了白非月的心。
星月跑至白非月的身旁,咬着下脣愧疚道:“主人,分離途中,方公子突然醒來,我沒控制好……”話說到此處,星月卻有些欲言又止,可當時的白非月卻無心留意。
白非月對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不怪你。”
又是召喚師的形態,方阡儼一手抓過一個士兵,手中的利劍直接穿過了那人的腦袋,鮮血,腦漿,從他的手中噴濺而出,他將那士兵放下,又是往人羣中撲了過去,方裕華上前欲要阻止他,可方阡儼此刻已然六親不認了,他猛然抓住了方裕華的前襟,突地,他又恢復了正常形態,他拼命得想要控制自己的手,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在幹什麼?這樣下去他會殺了自己的爺爺的,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兩個字:“快走!”
方裕華搖了搖頭:“阡儼你快看看爺爺,快點醒過來吧!”
方阡儼的眸光又轉向紅色,白非月的呼吸一窒。
方阡儼手中的箭對着方裕華毫不留情得往下刺去,與此同時,白非月從他身後撲過去猛地將他抱住,口中大喊着:“方阡儼!方阡儼!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方阡儼如同一隻野獸一般掙扎,手中的箭依舊對準了方裕華,白非月咬着牙大喊:“方老先生,你快走開!”
方裕華見此連忙點頭,眼看着方裕華要走開,方阡儼彷彿一下子瘋魔了,他的掙扎力度越來越大,白非月哪裡還困得住他,他將白非月整個人都甩開了去,白非月被甩開十餘米,渾身上下皆是泥土,口中甚至還吐出了一口鮮血。
白域瀧驚呼:“姐姐!”
周遭所有的聲音白非月彷彿都聽不見了,白非月的眼中只看見方阡儼的箭離方裕華越來越近……
“龍血武姬!附體!”
一個眨眼,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陣風而過,白非月的身子便擋在了方裕華的前面,方裕華手中的利箭穿透了她的肩膀,白非月一個吃痛,腰背不由微微彎曲,鮮血順着肩膀流到方阡儼的手掌心,方阡儼頓時間又恢復如常,白非月對着他笑,他卻對着白非月哭了。
“非月……”
白非月一怔。他叫她什麼?
“非月……”方阡儼繼續道,“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白非月紅了眼睛:“阡儼,再堅持一下,很快就會好的。”
方阡儼搖着頭:“殺了我吧!殺了我吧!”話落,他竟驟然間又變成了召喚師的形態。
白非月只能將他死死的抱住,口中無助得大喊:“星月,顏弘傑,你們救救他!”
方阡儼如困獸般嘶吼,他一口咬在了白非月肩上的傷口上,白非月痛呼一聲,卻還是死不鬆手。
顏弘傑與星月趕忙上前去,顏弘傑探了探方阡儼的脈,緊鎖着眉頭道:“召喚師與召喚獸分離了半成,如今只能加緊煉製離魂元丹,讓他服下去試試看。”
“可是沒有召喚獸的血液,如何煉製?”白非月問道。
“我想,既然已經分離了半成,或許只需要召喚師的血液就可以分離了。”
星月搖搖頭:“不可能的,沒有召喚獸血液的離魂元丹沒有任何意義。”
顏弘傑無力道:“可如今只能試一試了。”
星月沉思了片刻,她看向白非月,又看了看方阡儼,突然閉了閉眼睛。
最終,她道:“我來試試吧。”
白非月眼睛一亮:“你有辦法嗎?”
星月對着白非月笑了笑:“方公子如今也有部分意識是清醒的,只要他在那部分意識中配合我,我就能讓他與召喚獸徹底分離,只是……”
“只是什麼?”
“若是不成功,或許,方公子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白非月看向方阡儼,又看了眼方裕華。
方裕華流着淚水,他仰天哭號了好幾聲,最終對着白非月點了點頭:“就試試吧,試試吧……想來阡儼也不願如此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