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擡眸,表情靜默的看着小翠,此時的她臉上掛着一T是已經做下了什麼樣的決定一樣。
只是她的決定,絕對不是他想要見到的狀況。
緩緩地閉上眼,眼底浮現的全是那個蠢女人的一顰一笑,冷淵蠕了蠕雙脣,輕輕吐出言語:“不要讓我恨你。”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好像是一支利矛一樣,刺穿了小翠的心臟,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陣陣的抽痛。
恨啊,是她才該恨的不是嗎,爲什麼淵哥要對她說恨,她不懂,真的不懂。
望着冷淵闔上眼不願意看她的反應,小翠自嘲的笑了笑,恨吧,既然淵哥都恨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一抹狠厲從小翠的臉上一閃而過,站在一旁的冷瀾看的一清二楚,這一次的他不再沉默,也沒有辦法沉默,趕忙出聲叫喚道:“翠兒!”
小翠轉過頭看了眼像是明瞭了一切的冷瀾,對着他眨眨眼,輕輕的笑了一下,還有誰能夠比她一起長大的親生大哥更瞭解她呢,在這個時候,還有大哥在身旁,真好…
心裡紛亂的思緒不斷的閃過,但是眼底的那抹決然卻不曾淡去,冷翡翠對着站在她面前,近到伸手可及的冷淵說道:“淵哥,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再也不會喜歡你了。”
小翠的話讓冷淵睜開了眼,但也僅僅只是睜開而已,他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一樣的沉寂,就連眼底也沒有閃出哪怕一小絲探知的眼神。
眼見冷淵這樣,小翠是徹底的死了心,苦澀的對着他一笑,爲自己這一段苦戀畫下最後的句號:“我以前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自己愛你,也沒有後悔過愛你,但是現在,我後悔我愛的人爲什麼是你!?”
但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心已經給了。除非死。要不然這一輩子她都只能夠陷落在這片泥沼裡。
自己地心意只有自己明白。小翠沒有過多掙扎。望着冷淵一點都沒有被她地話語觸動地表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腳微沉。陷落在積雪裡。踏裂冰壁。
在一旁地冷瀾見狀不對。想要飛奔上前勸阻。但是心意已決地小翠又怎麼會給他機會。
對着朝自己地方向飛奔而來一臉驚恐地大哥。小翠微帶歉意地笑了笑。冷淵對不起她。但是她卻是對不起大哥啊。
這麼疼她地大哥。她卻爲了另外一個男人而輕易地選擇離去。對不起…大哥…
閉上眼睛。任憑眼角地那滴淚珠墜落。小翠雙腳一用力。大塊冰雪馬上崩裂開來。帶着她地身子往後跌去。直直地朝那個冰洞裡面砸去。
“淵哥…你欠我的…她還我!”最後的話語在冰雪崩潰的聲音中迴盪,伴着冷翡翠面帶滿足的微笑,逐漸的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冷瀾驚恐萬分的飛奔到塌方的冰壁處,但是伸出的雙手僅能抓住飛濺起來的冰渣,而冷淵則是一臉怔忡的望着小翠墜落的方向。
他只是…只是…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每個人都要做的這麼決絕,這樣做對自己有好處嗎?
“翠兒!翠兒!翠兒…”冷瀾的撕心裂肺的呼喚聲不斷的傳進冷淵的耳裡。
冷淵呆滯的盯着自己的大哥,原本那個白衣飄飄,看似風雅的大哥此時渾身上下散亂非常,一雙眼也鮮紅欲滴,整個人完全不顧形象的趴在冰雪之上,對着冰洞底部用力的呼喚着。
“翠…”低低的喃了一聲,冷淵機械式的走到了那個冰洞口,看了眼冰洞裡面的景象,那些突出來的冰刺在牆面上倒掛着,冰刺上還有一些鮮紅的東西,就好像是什麼人的鮮血一般。
鮮血啊,是誰的,翠兒的,還是蠢女人的?
腦子裡面模模糊糊的想着,冷淵幾乎是不經思考的朝下跳進了洞裡,只是洞太深,再加上被小翠弄崩裂的冰壁影響,他無法看清洞底的景象。
風聲在耳邊呼嘯着,就好像那一次他從祈天台上抱着她往下跳的時候一樣…只是,感覺猶在,而人,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裡,冷淵睜開了一跳下洞就閉上了的眼睛,一雙丹鳳眼即使在這樣的黑暗中也能視物,雙腳在冰壁突起的地方蹬了蹬,略微的緩下了一點兒自己下降的速度。
這個洞很大,也很深,深到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人摔死的地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冷淵的雙腳終於落到了地面的時候,他震了震,感覺地下面有些不穩,就好像是什麼東西被他壓得往下落了一樣,但是還好
下似乎也把冰雪踩實了,並沒有真正的塌下去。
他的身邊有個人,那個人還在微弱的呼吸着。
當冷淵發現這個認知的時候,他有着一瞬間的狂喜,但是當他小心翼翼的探上那個人的身子,觸摸到了一塊冰冷的玉佩的時候,他所有的希望都被冰雪澆熄。
是那塊玉啊,那塊玉啊…
冷淵有些機械的反覆摩挲着手上的玉玦,入手冰冷的感覺絕對不是一般的冷玉可以媲美的,再加上在黑暗中更加敏銳的觸覺,手底下觸摸出來的形狀正是符合他所認識的那塊玉。
這樣的玉形,這個世界上只有三塊,冷瀾手上有一塊,他手上也有一塊,而最後的一塊正是在小翠的身上。
“翠兒…”觸了觸小翠還有起伏的胸口,冷淵最後看了四周一樣,小心的托起小翠的身軀,順着冰壁上的突起,開始往上攀爬。
很快的冰洞底下恢復了安靜,除了一灘由小翠吐出來的鮮血外,再無其他,冷琉璃…去了哪裡?
其實就在小翠跌落的那一剎那,被小翠刻意敲落的那些冰塊沉沉的壓在了冷琉璃的身上,還好她的身上之前就被鋪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否則這些棱角尖銳的堅冰非得把她整個人刺穿不可。
就在冷琉璃還來不及多思考些什麼的時候,又一大塊的東西砸落了下來,重重的壓在了她的上方。
而就在這個時候,冷琉璃只覺得耳邊傳來了嗤啦的聲響,又有些嘎吱嘎吱的聲音,就好像什麼東西不堪重負終於碎裂了一樣。
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猜想究竟是什麼東西碎裂,幾乎就在那一剎那,她的整個後背一空,原本她躺着的地方居然碎裂了開來,而她整個人也就那樣直伶伶的掉落了下去。
上方的積雪碎冰不斷的掉落,又再一次的支撐住了冰洞底層的空間,所以,當冷淵下來的時候,冰洞底下只有重傷的冷翡翠,而沒有冷琉璃。
冷琉璃則因爲塌陷的冰塊,而順着一個窟窿不斷的往下滑,很奇異的是,她下滑的地方似乎是一個隧道,四周都是光滑的冰壁,一點凸刺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也讓她略微的舒服了許多,只是全身都被冰凍的僵硬的情況讓她沒有辦法去調整自身的姿勢,只能呈一字型橫戈在隧道上往下撲泠泠的滑。
下滑的速度非常快,而隧道也奇異的長,就好像是永遠都沒有盡頭一樣。
這樣的情況看似安全,其實非常危險。
現在的冷琉璃全身冰冷僵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而下滑的速度還在不斷的加快,只要隧道的出口是一塊堅硬的冰壁或者是一個什麼硬質的平臺,她就非得摔個四分五裂不可。
很快的,只要到底了,她就可以變成碎碎冰了。
腦子裡面殘留着的一點意識不斷的胡思亂想着,冷琉璃居然憶起了以前最喜歡拗斷的碎碎冰,這一次,她也得攔腰中斷了吧…
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那些血腥的畫面,冷琉璃用力的去眨自己幾乎動不了的眼皮,終於被她把眼皮眨了下來。
完成這一切的時間不過是在幾呼吸間,但是她那樣高速的下滑就讓她滑出了近乎百米的距離,冷琉璃不知道這條隧道以前是用來幹嗎的,更不知道這個隧道是通往那裡的,但是現在眼睛終於是閉起來了。
閉上眼睛就是天黑,於是她可以睡覺了。
腦子裡面發傻的想着,冷琉璃不斷的催眠自己,其實只是做夢而已,一覺醒來什麼都好了,什麼都好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身子在往上拋,就好像隧道的方向突然改了,原本向下的隧道變成了向上一般,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上飛去。
之前那樣高速的滑行給了她足夠高的速度讓她在空中飛行,滑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只是這一切她自己都看不到罷了,剛纔那樣滑行雖然速度快,但是也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覺,可是現在身體完全騰空失重的狀態,讓她懼怕的想要尖叫,想要睜眼看。
但是,聲音完全被卡在了喉嚨裡,而眼皮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睜開。
就在這樣讓她恐懼非常的飛行中,冷琉璃全身開始發熱,就好像她在不斷的飛近一個大火爐一樣。
下面,該不是火山口吧,天啊,她要屍骨無存了。
當她發覺自己可以動了而睜開眼的時候,只看見自己朝着一個超乎了她所有想象力的地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