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一口氣一臉輕鬆的的鳳香移步至紅木八仙桌處,輕輕坐下,伸手攬過銀盃,斟了一杯茶,輕輕一抿,那微苦的冰冷茶液讓她皺了皺眉頭。放下銀盃,鳳香忽而一笑道:“你們六個,誰是老大,上前一步。”
六名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捉摸不住鳳香的意思,最後爲首的一名個兒較高的黑衣人走到鳳香近前。
鳳香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這個老大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衣之中,哪怕是頭髮,也用黑色的布料包紮了起來,不露出一分。特別是臉上,那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黑色面具,服帖的覆蓋住顴骨之下的大半個臉蛋,僅留下一雙眼睛視物。轉眼一看其餘五人,鳳香發現,他們的打扮都是一樣的,除了身高上略有差異以外,幾乎分不出彼此。這樣一來,敵人是不好分辨他們了,但是自己人,恐怕……也不好分辨了吧?
鳳香好奇的問道:“你們平時是怎麼分辨對方的?”
老大低頭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分辨。”
“不分辨,怎麼可能?”鳳香驚呼道。
老大看了她一眼,那僅露在外的眼裡帶了些許疑惑:“怎麼不可能?爲什麼要分辨?”
鳳香被這句話堵了一下,卻不由自主的認同道:是啊,他們爲什麼要分辨?反正都是同一個主上,一起行動,分不分彼此確實也不太重要。但是,但是她要用他們呀,冷淵既然派了他們在她身邊,如果只單單是讓他們保護她,豈不是太浪費資源了!她必須要合理利用資源,要知道,浪費,那是萬分可恥的行爲,而她天鳳香,是肯定不會做那等浪費之事的,更何況,她手下一個能用的人都沒有啊,有些事情,琴色,畢竟是做不來的。
略微思考了一陣,鳳香道:“你們大致劃分下順序,由大到小從左至右排列好。”
六人俱都不知鳳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還是按照鳳香的意思勉強的站好了位列。看到六人站好鳳香起身走到他們面前,先前站在她面前的老大果然站在首位。
思量了一番,鳳香命令道:“把你們的裹頭巾都給本宮扯下來,讓本宮看看你們的髮色。”
起初,六人還不樂意聽令,直到鳳香拿着銀妝刀在胸口比劃了幾下,一個個才慢吞吞的扯下裹頭巾。黑色布料一出,裡頭露出的頭髮長短一般竟也是清一色的黑。鳳香看的眼睛不由得一直:“我暈,這都是黑頭還裹啥布呀?”
“把你們的面具都拿了,拿了。”髮色無法分辨,只能靠臉蛋了,那冷淵總不能像小樓傳說裡面的那個啥教一樣變態的培養出六個一摸一樣的人來吧?心裡嘀咕的鳳香抖着腳等着六人脫面具,哪料,等了半天六人都沒有動手,連一點脫面具的意思都沒有,“怎麼了?快把面具脫了呀,本宮要看你們的臉。”
本以爲這脫面具也像脫裹頭巾一般簡單,怎料卻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面對鳳香的再次命令,六人依然是靜靜的站着,完全沒有脫面具的意願。
“怎麼了?難道是你們長的太醜了?”話落,六人又是整齊一致的翻了個白眼,這六人翻白眼的速度極其一致,真不知道是不是專門練習過的。
“爲什麼不脫?難道還要我動手才肯嗎?”說完,鳳香又是對着心口位置比了比。
這一次六人沒有像先前一般聽話,反倒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怎麼回事?招不靈了?她才用了幾次啊,這麼快就不靈便了?鳳香不信的加大了動作,銀妝刀的刀口直指心臟:“喂,你們脫不脫到底,再不脫本宮就要自殺啦!”
這話聽起來不知情的外人倒是會認爲是哪家老鴇在這裡逼良爲娼了,可惜鳳香猶不自知的不斷嚷嚷:“快點啊,趕緊給本宮脫了!”
鳳香預料中的脫面具畫面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迎來了一句讓她極其吐血的話。
“你自殺吧,動作快一點。”
說話的是老大,終於忍不住的老大催促道,其餘的五個兄弟也小小的聲援道。
鳳香整個人僵硬了一下,她聽到了什麼?他叫她自殺,他居然叫她自殺……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命他們不顧了嗎?硬邦邦的轉過頭,鳳香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六人:“你,你們……”
天香殿內一時之間陷入一片安靜,鳳香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字排開的六人,而六人也屹然不動的站立在原地不聲不響,雙方就這樣僵持而下。
“可惡!”耐力不佳的鳳香一把丟下妝刀,氣憤的坐回金絲楠木椅上,憤憤的瞪着六人。
老大嘆了口氣道:“主上授意過,只要你要我們做什麼便直接吩咐了就是,只是這面具,是死也脫不得的。”
“爲什麼?”鳳香恨恨的問了出口,也不知她問的是冷淵還是他們。
老大並沒有回答,披散着滿頭黑髮看向鳳香:“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你過來。”怒意未消的鳳香低下身撿起妝刀,把老大叫道跟前,手起刀落妝刀直插老大而去。老大躲也不躲,任由那把小巧的銀色妝刀插到眼前。他倒是不心急,剩下的幾個兄弟可就急了,一個個壓抑着驚呼,兩眼焦急的看着老大,但是無論是誰,都不敢上前。
銀質妝刀落下,在黑色勁衣底部劃拉出長長的一道口子,鳳香動作不慢的又補了六下,直把老大衣角給劃成了破爛。這一系列動作完,鳳香有些喘,她有多久沒有做這些費力的事情了,這簡單的劃幾下竟然讓她覺得有些累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鳳香讓老大退回原位,叫了老二上前,重複了一下先前的動作,只不過細數之下少了一刀,待到老二帶着破爛爛的衣角退回原位的時候鳳香只覺得手臂酸的幾乎都舉不起來,晃了晃手臂,依舊擺脫不了那股酸脹的感覺。恍然間鳳香突然想到,這種費力的事情她何必自己去做,反正他們幾個都有帶刀,讓他們互砍不就好了,她做什麼一個個的去砍?累死的是她自己啊,又不是他們:“你們幾個,自己動手,老二砍老三五刀,老三砍老四四刀,以此類推。”
雖然六人不明白鳳香到底想做什麼,但是主上吩咐過他們要聽女帝的話,這一吩咐雖然讓他們一頭霧水,但是六人還是執行了。沒人砍的老大,以及只能被砍的老六站在原地不動,其餘的幾個兄弟齊刷刷的拔刀,刀舉過頂,用力劈下。
“等等!”砍下的刀因爲鳳香的話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四人火大的瞪着突然喊停的女帝,不明白這個蠢女人又想作甚,要他們砍的是她,這會又要他們停,什麼意思了這是。
鳳香撫着額頭無力的看着眼睛冒火的四人:“我是讓你們砍衣角,衣角,明白,像本宮剛纔那樣!照你們這麼砍下去,本宮的天香殿還要不要住人了?”
早不說!衆人怒瞪了一眼天鳳香,刀子不慢的下移,刷刷刷的幾刀,衣角被均勻的劃成了幾片。對比之下,鳳香先前自己動手割開的那些衣角反倒像是被貓抓的一樣,不堪入目。
“嗯,不錯不錯!很好!”鳳香滿意的看着下襬破爛的六人組,指了指老大,“以後你就是老六了,你們都算算下襬的布片數,幾片就是老幾。”
破爛六人組互相看了幾眼,冷汗津津的數了數衣角的布片數。原老三以後的人都還好,他們的下襬都是自己人切的,刀工好,布片均勻好數。而原老大、老二的下襬就相當的慘不忍睹了,那破爛爛的布片,大小不均不說,有的甚至連形狀都有些奇奇怪怪。鳳香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控制不好力道以及角度,一刀下去劃成啥樣就是啥樣了,她自己也沒有去認真看,這會兒真切的看來,真的是……好藝術啊。
原老大現老六巍顫顫的捏着一片斷了一半的菱形布料,仔細端詳了好一會,終於是確定了,原來……這也算一條。
“數好了沒有?”鳳香輕咳了一下,喚回了衆人跑遠了的心思。沒有人回她的話,但是六道目光都看往了她的方向,“數好了就好,記好自己是老幾,以後本宮喚你們就是按條子喚了啊,以後你們的代號就是‘條子小分隊’,可千萬記得了。還有,以後你們互相間的稱呼都不變,老六你們稱呼他還是得叫老大,其他人也是一樣,明白了沒有?”
明白,怎麼會不明白……這女人搞這麼多動作原來就是爲了搞這個?他們的天啊,有必要搞得這麼複雜嗎?不就是怕隔牆有耳,爲了讓別人辨別不出他們嗎,至於做的這麼……這麼的強大嗎?
“好了,現在,老六去天牢偷偷把原本在本宮寢宮抓到的那個宮女給本宮帶來,記得,偷偷帶來,別驚動任何人。其他人該呆哪就呆哪兒去吧。”
條子小分隊很快的四散而去,隱沒在牆角各處,而老六也不知道從哪裡離開了寢宮,一路朝天牢去了。
鳳香剛坐在金絲楠木椅上休息了一會兒,殿外就傳來了敲門聲,“進來。”
吱呀一聲殿門輕開了一條小縫,小銀側身入了殿來,看到鳳香坐在椅上,趕忙跪下報道:“陛下,平西王世子入宮了。”
平西王世子?嗯?吳應熊?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