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天鳳香尖叫出聲,臉色有點兒發黑。那些人動作怎麼那麼快,她滿以爲還會有幾天的緩衝期讓她多做一些事情,哪料得那些人的耐性少得可憐,她不過轉身出個宮而已。
“死的是誰?”呆在虛無空間的冷琉璃渾身發冷的聽到天鳳香在外面詢問的聲音,有人死了,就在離她這麼近的地方,有人死了?!從來沒見過死人的她竟然一不小心的昏死了過去。
那名跑過來報告的宮人粗喘着,有些不安的偷偷瞄了幾眼女帝的表情才囁嚅着說道:“是,是陳安才男。”
是陳安不是邵璞?這個結果有些出乎天鳳香的意料,按照她那天的動作先死的應該是邵璞纔是,怎麼會是陳安?有些意外的天鳳香維持着表面上的鎮定繼續問道:“死在哪?”
“回、回陛下,在錦嵐宮偏風殿。”宮人有些怯懦的回到。這偏風殿是錦嵐宮裡面一個有些偏僻的小殿,正因爲陳安原本的身份不怎麼高才被安排在那兒。
“擺架!”天鳳香不再多話,重新步上御攆,命人開道錦嵐宮。
在宮裡面死了人,而且還是一個才男,她不出面是不行的。而且死人這件事情,是她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死的對象,出了些偏差而已。死了個影響不大的陳安,也倒是容易處理一些,只是……他這麼一死對她所要做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擡御攆的侍衛似乎也知道是出了大事兒,腳底下動作絲毫不慢,比平日還快了幾分,不一會就到了錦嵐宮門外。當天鳳香從御攆上下來的時候,訝異的看見了有些氣喘的琴色跑到她身邊:“你怎麼來了?”
琴色緊拽着心口的衣服,衣服下面剛癒合不久的傷口有些抽痛,不過她依然不改初衷地堅定道:“陛下。琴色不放心陛下。”
天鳳香一聽,失語輕笑了一下,她有什麼好不讓人放心的,身邊都是御林軍,還有塵音姐妹幾個保護。哪個傻子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來刺殺她啊。搖搖頭,天鳳香也懶得多說什麼,只是刻意的放緩了步子給琴色時間調息。
剛步入錦嵐宮嚴復統領便迎了上來,天鳳香擡起手製止他想要說的話,不怎麼在意地看了一眼全呆在殿門口等着她看好戲的才男們,出聲詢問道:“人在
嚴復情有些緊張地看了眼女帝。他是負責錦嵐宮安全地人。可是錦嵐宮偏偏出了這麼大一個岔子。他可怎生是好啊?只要女帝地表情透露出哪怕一點兒心思。他就能知道他該怎麼做了。可是女帝面無表情地望着他。他只是個庸人而已。沒有太傅那麼厲害。他看不懂女帝地意思。只能小小聲地回到:“回陛下。還在偏風殿安豐閣內。”以陳安地身份只能與人共享一殿。斷不可能像三王世子一般一人一殿。
天鳳香點點頭。指了個小太監引路之後便帶人往安豐閣走去。而嚴復則小心翼翼地帶兵跟在身後。生怕出錯。
離着安豐閣老遠就能夠問道濃重地血腥味。天鳳香不太習慣地皺起了眉頭。強忍住欲作嘔地感覺。琴色一直跟在女帝身邊服侍着。此時一見女帝不舒服地表情就忍不住地出聲道:“陛下……”
天鳳香擡起手堵住了她地話。眉頭依舊緊皺。她知道琴色想要說什麼。無非就是要她別去安豐閣而已。她不去不行啊。這種事情。若是她還想要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習慣。努力壓下胃部翻滾地感覺。她發現她忘了問一件事情:“陳安是怎麼死地?”
嚴復趕忙走上前幾步輕聲耳語道:“是被劇毒毒死地。”
被毒死地怎麼血腥味會這麼重?天鳳香有些不明白。但是很快地。看到了眼前地一切她就明白了。
“嘔……”、“哇……”跟在天鳳香身後打扇服侍的一些普通宮女哪曾見到過這樣地慘象,一看到安豐閣內陳安那死地悽慘無比的屍體,頓時忍不住地嘔吐出聲。膽子小的甚至不顧女帝地存在,哇啊的尖叫一聲哭鬧着丟下扇子便往外跑。
此時的天鳳香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管束那些宮人,雖然她極想命人把那些嘔吐的宮女趕出去,免得害的她看得想吐。但是她不敢張口,她怕她一開口也像那些宮女一樣毫無形象的嘔吐出來。所以她只能鐵青着臉瞪着地上那一灘黑血之中的屍體,陳安原本就不怎麼出衆的臉被人劃了不知道多少刀,完全分不出原本的輪廓,模糊的一片血肉翻飛悽慘無比。
在場的所有女人中,除了天鳳香臉色雖然發青卻沒有嘔吐外,還有幾個人稍顯鎮定。首先便是塵音幾姐妹,不知道林子懷是怎麼培養她們的,幾個大姑娘即使是看到這樣的慘況也依然能夠保持鎮定,只是她們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
除卻塵音幾人,還有一人也只是臉色慘白着故作鎮定,這人便是琴色。也不知道她此時的膽識是怎樣來的,雖然琴色偏着頭不太敢去看地上的屍首,卻還有餘力開口說話:“陛下,出去吧,呆在這個地方對您不好。”
“是啊陛下,呆在這裡過於晦氣了。”嚴復也跟着開口勸解道,這樣的場面他司空見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難受,但是女帝的那個表情他看的還更加難受。
天鳳香點點頭,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步伐不會過快的走出安豐閣。一踏出安豐閣的門欄她就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雖然閣外的空氣中也泛着濃郁的血腥味,但是總好過閣內那連閉氣都擋不住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陳安,那兇手幾乎把陳安全部的血都給放了出來,手段好不殘忍啊。
那些人膽子也太大了一些,還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這麼兇殘的手段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搬了出來,真以爲她沒有能耐去治理他們了嗎?
歇了口氣,天鳳香望着安豐閣正對的那間門扉緊鎖的屋子問道:“那是誰住地地方?”
嚴復打了個眼色。一直在錦嵐宮偏風殿伺候着的年紀有些大的一名老太監尖着嗓子道:“回陛下,那是邵璞才男居住的地方。”
邵璞?原本該先死卻逃過一劫的孩子?天鳳香有些詫異:“陳安和邵璞一起住在這偏風殿?”
“是地,陛下,兩位主子都住在這兒。”老太監不慌不忙的回道,他是前朝留下的宮人。這樣的事情早就看的厭煩了。
天鳳香有感於老太監的鎮定,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前頭帶路吧,本宮要去邵璞才男那兒看看。”
老太監領命,躬了躬身子行了個禮便在前頭帶路,不疾不徐地走着。
陳安和邵璞所住的房子正對着,只是中間隔了個不小的院子而已,若是從陳安的安豐閣大門望去就可以看到邵璞房子的正門。兩個都沒有什麼背景。長得也不怎麼出色的人原本一直相安無事的住在不大地偏風殿內,只是女帝簡單地幾句話……
“皇上駕到……”老太監尖細着嗓子叫道,給裡頭的主子略微的打了一點指示,這偏風殿兩閣只有他這麼一位老太監伺候着而已。
天鳳香沒等裡面的人出來迎接便蓮步款款的越過老太監走了進去,只是還沒等她命人開門就聽到屋子內傳來哐噹一聲巨響。
天鳳香皺了皺眉頭,嚴復卻反應很快的帶人闖了進去,只聽到嚴復的一聲怒喝。一條灰色的人影便從屋子內竄了出來。看也不看女帝一眼,慌不擇路地逃走。幾乎是在影子從屋內跑出來地那一剎那,塵音的幾個姐妹就動了,刷刷刷地從腰間抽出軟劍,動作極快的飛身上前想要攔住那條影子。只是那影子一心想逃也不戀戰,有些狼狽地躲過塵音幾個姐妹的夾擊,一晃身便飛上了屋頂,踏着瓦片嘭嘭嘭的往遠處遁走。
“追!”塵音對着那幾個姐妹下令道。自己卻在天鳳香身邊小心的戒備着。那幾個姐妹應聲追去。動作輕巧的飛身上瓦,蹭蹭蹭的順着影子逃竄的方向追了出去。而那些御林軍沒有塵音姐妹幾人那麼高的武功。只能跟在屋檐下面呼啦着象徵性的追追而已。
天鳳香不怎麼上心的看着那個影子跑遠,有些奇怪的看着大開着的屋門。嚴復怎麼沒有出來?難道是屋子裡面還有歹人?也不太可能,屋子裡面沒有什麼打鬥的聲音出現,只有一些模糊的像是拍打的聲音,也不見嚴復的吶喊暴喝聲等等,應該是沒有再戰鬥纔對啊?
沒了指揮的御林軍就傻站在她周圍,沒了動作,如果她不動的話,估計那些傻子們也不懂得要怎麼做吧。想到這裡天鳳香舉步往屋子裡面走去,琴色一個閃身擋在了她的前面,天鳳香有些不開心的瞪着琴色,關心是好事,但是過分關心到逾越的地步就讓人有些心煩了。
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琴色,天鳳香鐵黑着臉走進屋子,屋子裡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羊肉的腥檀味一般,有些難聞。
隨着天鳳香走進屋子的動作,御林軍們也跟着涌進屋子裡,很快便站滿了屋子的每個角落,跟着先前進來的人一般,一個個全神戒備着。但是屋子裡哪裡還有什麼歹人,只有嚴復統領在一遍一遍的用力拍擊一個少年的後背,像是想要讓他吐出什麼東西一般。
“嚴復,邵璞怎麼了?”天鳳香平淡的看了他的動作一眼,心底下有些瞭然,但還是走過場一般的問了一問。
嚴復沒有停下手底下的動作,一邊拍打着一邊回道:“陛下,剛在微臣衝入殿內的時候,發現有個歹人正在給邵璞才男灌藥,微臣怕是什麼毒藥,來不及請御醫只能先讓邵璞才男用力吐出來些纔是。”只是隨着嚴復的動作,邵璞並沒有吐出多少毒藥,無論他怎麼擊打,收效都依然甚微啊。
“哦。”天鳳香皺着眉虛掩了一下口鼻,屋子內的腥檀味實在是不怎麼好聞。隨手指了個御林軍去傳太醫之後,天鳳香忍不住的感嘆。今天真的是個大凶之日,她在宮外剛斬殺了一個小豆子,跟着就死了一個陳安,若是她沒有好奇的來這屋子看看,怕是這個邵璞也活不過去。
就在她感嘆的時候,一直在她身後保護着的塵音說話了:“陛下,嚴復統領這樣是沒有用的。”
天鳳香的表情變了變,沒有轉身,望着依然在徒勞動作的嚴復隨口說道:“你識得這毒藥?”
塵音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天鳳香那細微的表情變化,照實說了出來:“這是萬樹國南疆的一種毒藥,這種毒藥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使用的時候會散發出一種腥檀味,這種味道並沒有危害。但是這種毒藥卻萬分狠毒,雖然發作需要一些時間,但是一旦發作起來就會讓人全身上下劇痛無比,然後七竅出血而死。”
天鳳香皺了皺眉,退後了幾步,站到了窗口通風的位置。雖然塵音說那個腥檀味對人體沒有危害,但是誰知道有沒有別的什麼影響,還是少吸入一些爲好。
“萬樹國的毒藥是嗎,那麼你身上該有解藥吧?”她看也不看塵音一眼,既然是萬樹國的毒藥,而塵音也認得,那麼……是誰安排的這件事情,實在是再明顯不過。太傅是想要試她麼,呵呵,試吧試吧,要是試死人了可就不是她的錯了,到時候可不能怪她啊。
塵音搖搖頭道:“回陛下,這種毒藥沒有特定的解藥,只要能夠吐出來就好。”
看來嚴復還是有些見識啊,天鳳香輕笑了一下,眯眯眼漫不經心的道:“既然你說吐出來就可以了,那麼嚴復統領的作爲也沒有錯啊,爲什麼你說沒有用?”太傅啊太傅,既然你要多此一舉的試本宮,若是人一不小心的試死了,你可不要後悔啊。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