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想起身上還壓着的重量,冷琉璃略微掙扎了一下,卻換來強烈的壓制。
冷琉璃只感到心煩,心煩,再心煩。好不容易出來了,卻還要被壓制?不,不可能的,她再也不會受任何人的束縛!再也不會!
“放開我!”聲音沙啞的像是被機車壓過一般,冷琉璃一頓,雖然有些虛弱卻依然硬聲呵斥道。但是話一出口突然又想起了此時的身份不由的換言再說了一遍:“放開本宮。”
壓着她的那幾名宮女有些猶豫的互相看了幾眼,一臉不太放心的樣,猶豫了再三卻是沒有放開。雖然女帝要她們放手,但是女帝真的清醒了沒有她們是一點底都沒有,若是女帝突然又瘋的一不小心摔下御攆,她們可賠不起。
感覺身上的壓力分毫不減,冷琉璃有些不耐煩的再次出聲呵斥道:“聽到了沒有,放開本宮!”
這一次冷琉璃聲音裡的怒氣明顯到讓人生寒,那幾個宮女顫抖了一下,終究是順從的放開了。只是,手是放開了,眼神卻依然片刻不離的注視着女帝。
感受着那幾道略微有點兒異樣的目光,冷琉璃滿臉的不耐煩,她不需要這些人假意的關心。推開擋在身側的宮女,掀開御攆的簾帳看了一眼,此時的御攆正行至御花園,所走的方向確是往天香宮。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算是明白眼前的情況了,恐怕是之前天鳳香做出了些不合時宜的舉動換來了現在的狀況。
額上的青筋突兀的抽*動了一下,連帶扯痛了之前撞上的地方。冷琉璃小心翼翼的撫了撫有些疼痛地額頭,天鳳香的那一下現在卻得由她來承受。對於此,她有些不滿,卻也有些慶幸,若是沒有那大力的一下恐怕她沒那麼容易出來吧。
想到這裡。她突然認知到,她的時間……不多。不知道天鳳香何時會醒來,不知道身體什麼時候會脫離自己的控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機會回家,一切地一切都不知道。前途太迷茫,那霧太濃重,濃重到她一點兒都看不清前方的路。
只是,即使路再如何模糊不清,她都得硬着頭皮走下去,走了,就有希望。若是不走。那便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想清了一切地冷琉璃用力地敲擊了幾下御攆旁地扶手木。叩叩叩地脆響聲傳出。感覺身下地御攆像是對那聲音有反應一般質疑地停頓了一下。就在她以爲御攆要停下地。復而又往前行。
她不得不嘆一口氣。現在地宮人怎麼就這麼地笨都不會揣摩她地心思。這麼明顯地指示了居然沒人聽得懂。難道死了個小豆。機靈地人就絕種了嗎?這個世界有這麼地悲劇嗎?
莫名地有些煩躁。在被紗帳封閉地御攆裡呼吸都感覺不那麼地順心。再看看御攆上戰戰兢兢圍坐在一旁地幾名宮女。這小小地空間居然容納了這麼多人。難怪她總覺得空氣混濁不適。
粗喘着吐了一口污濁地氣。蹩起眉頭。冷琉璃不耐煩地道:“停下!”
許是她地聲音太過於虛弱。又或者是她那好似被車碾過地聲音太過於粗啞。一時之間御攆外竟然沒有宮人得令。
再一次地不順。讓冷琉璃徹底地失去了耐性。不及思考。一腳踹出。跪在她身前地一名宮女哎呦了一聲倒栽而出。成功地止住了御攆地前行。
御攆是停下來了。但是場面卻有些混亂。那名宮女原本是被派來幫忙按壓住躁動的女帝的,此時竟然翻到掉出急性的御攆外。跌落得頭破血流,讓一干人等看的有些驚顫。
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這人竟然掉了出來?大大的疑惑停在所有人的心裡,直到御攆裡傳出來的那清晰呵斥聲讓他們明白了過來,原來是——女帝。
“出去,都給本宮出去。”莫名的煩躁再加上先前的一番心力盡耗,冷琉璃語氣不好的嘶吼着讓御攆內的其餘宮女滾出去。她不需要這跟她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對她的虛假關心,她不需要。
運氣好沒有經受女帝那突來一腳的另外幾名宮女,死白着臉,不敢猶豫,急急忙忙的跳出御攆,不由得帶着御攆前的彩紗飛揚。
彩紗外的世界顏色豔麗,但是入目驚心的卻是那一叢叢開得正豔,鮮紅似血的牡丹。
那牡丹是在預示着什麼嗎?有些晃神的冷琉璃喃喃的想着,幹坐在御攆之上,一時之間竟忘了下一步的動作。
而就在她晃神的時間裡,御攆外的那些宮人侍衛算是搞明白了一切,從後來跌跌撞撞爬出御攆的幾名宮女口中他們獲知了女帝清醒的消息。一路板着臉跟隨的嚴復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若是女帝一直瘋癲不醒的話,他真的是不知該怎生是好。此時女帝的清醒,之於他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
嚴復有些激動的上前,看着那重掉下遮去了女帝面容的紗帳,嚴復努力穩着聲,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陛下,你可還好?”
嚴復的這一聲,驚醒了冷琉璃。她懊惱的用力錘了下腦袋,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去賞花,她動作若是不再一些,怕是以後再也觸及不了這些花朵了吧。
“嗯,本宮甚好,嚴統領去處理偏風殿適宜吧。”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她要去找錚,但是找錚的目的卻不是人人都能得知的。
不論是什麼樣的社會,若是聽到一具身體裡面有另外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時,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會大驚失色,大喊有鬼吧。她的事情,少一個人知道,便是對她自己好上那麼一分。
嚴復有些猶豫的看了幾眼被彩紗死死擋住的女帝,猶不放心的道:“可是陛下,您剛剛……”
“嚴復!“冷琉璃出聲打斷了嚴復的話,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再去跟嚴復東拉西扯,刀斬亂麻是王道。想到這裡她也不嗦什麼,只是命令道:“本宮命令你去徹查偏風殿之事,陳安男之死務必抓出兇手,還有逼殺邵璞男之人,本宮也絕不放過。這些,都需要嚴大統領你去做,本宮此時安好,嚴統領敬請寬心,好生做好本宮交代之事是王道。”
女帝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他嚴復也不是一個傻,自然是知道怎麼做好好,高聲應了句“是”,然後便是一番的表態:嚴復必當怎樣怎樣,嚴復肯定會查出兇手,嚴復定不負陛下所託……如是如是,又是說了一大堆,讓冷琉璃不禁有些懊惱。
早知道這個嚴復這麼嗦她幹嘛說那麼多話,直接封了他的嘴巴是。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陽穴,勉強壓下額上暴突的青筋,這個嚴復若是再多說一句她就要忍不住了!聖人都要給他逼怒了啊!
“陛下,下官去了,請陛下自己保重。”終於,嚴復大統領的表態是結束了。
受了他半天荼毒的冷琉璃吁了一口氣,她居然還活着,真不可思議啊:“嚴統領去吧,本宮等候你的消息。”
“是,下官定會盡力爲陛下辦事,請陛下放心。下官一定不負陛下所託……”嚴復忍不住的又表態了起來,他可是站在女帝這頭,自然要表明立場決心了是。
天啊天啊,這個嚴復這下是怎麼了,怎麼她只是被拘鎖了幾天這個世道就變了嗎,那時她在天香宮會面嚴復的時候,這個大統領明明是一個木訥不怎麼會說話的人啊。今天怎麼就這麼的盡忠,這麼的能表態,這麼的……嗦?
其實她哪裡知道,那日在天香宮,嚴復以爲是一個必死的局,結果又殺出了出他意料的情況,他自然是轉不過來。只能訥訥的聽着女帝跟太傅唱雙簧,雙簧雙角,哪裡還有他的份,他自然是隻能安靜的接受便是。這一次驚逢女帝受驚還原,他的心亦是七上八下,一緩過來自然就是濤濤不絕,延綿不斷了。
“卡!”受不了的喊了一聲,冷琉璃臉色泛青:“嚴統領休要多說了趕去吧!”求求您了,別多話了,去吧!冷琉璃在心裡哀嚎着,她的時間啊,分秒必爭啊,麻煩嚴統領不要害她了好嗎。
隔着被清風吹起的紗帳,冷琉璃瞄見嚴復還要說話,急不可耐的插口道:“嚴統領不要再說了,趕去吧!去吧!”
終於,嚴復走了,順着冷琉璃的命令走了。這一番驅逐真是累死她也,她是犯了什麼太歲不是,哎。
“你們有誰知道司天監怎麼走?”緩了口氣,冷琉璃出言問道。她得去司天監找錚,除了錚她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幫她擺脫面前這個窘境。
幾名太監跪了下來,叩道自己知道司天監如何走。
冷琉璃點了點頭,示意一名太監領路,除卻擡御攆的幾名侍衛,周圍所有的宮人宮女全部被她揮退。她也不管那些宮人面上茫然的樣,急急忙忙的擺架,直往司天監而去。此時她好累,但是她不能休息,她沒有時間休息啊。
老天爺,別再這麼玩她了好嗎?
眼見女帝的御攆走遠,被留在原地的那幾個宮女互相看了幾眼,不約而同的朝錦嵐宮而去,她們身後的主可都在那座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