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去嗎？”蘇念風訝異的問道。
他的外套和髒了的褲子被她昨晚洗掉了，現在還沒晾乾呢。
而且外面還很冷，秦堯的身體又不舒服。
秦堯微微一笑，正要答話，蘇牧雲冷冷的說道：“不準出去見她！”
呃，蘇念風更訝異的看着蘇牧雲，沒想到他不僅僅對自己專制，對自己的朋友也是這樣霸道。
不過……心裡稍微有點平衡了。
“小云……”秦堯的微笑變成了苦笑。
“昨天晚上，還沒受夠嗎？”蘇牧雲把茶杯往茶几上狠狠一放，“你看看你變成什麼模樣了？你值得嗎？”
“小云。”蘇念風輕輕的喊着，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他把秦堯氣壞了。
對朋友發脾氣也能發這麼大……蘇念風想想心裡更平衡了。
“值得。”秦堯低下頭，苦笑着低聲說道，“爲她做什麼都值得。”
好癡情的男人。
蘇念風忍不住對秦堯另眼相看了。
這纔是男人的魅力啊，只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是沒用的，關鍵是內涵……深情癡情專情的內涵……
蘇牧雲甩開蘇念風的手，一把拽住秦堯的領口，氣勢洶洶的盯着他：“你給我醒醒！”
呃……蘇念風看到蘇牧雲不是對她一個人這麼兇，越發的平衡起來，甚至覺得自己的弟弟有幾分可愛。
“小云，放手。”秦堯依舊溫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煞氣，只有破碎的傷心。
蘇牧雲另一隻手攥起拳頭，熟悉他性格的蘇念風覺得不妙。
但還沒等她開口，蘇牧雲一拳揮了過去，正打在秦堯的左臉上。
他的速度太快，蘇念風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看見秦堯倒在沙發上，脣角腫了起來，滲出一絲血跡。
秦堯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笑道：“我知道你爲我好，但是……我做不到。”
蘇牧雲欺身一步，冷冷的盯着他，拳頭又要落下。
“不要！”不知哪來的速度，蘇念風竟在他落下拳之間，撲到秦堯身前。
“蘇念風！”蘇牧雲的聲音很冷，冷的讓人不由的顫抖。
而蘇念風身後的秦堯的身上很燙，燙的……好像發着高燒。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冰火兩重天？
呃，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不要這樣！不準打。”蘇念風看着自家暴脾氣的弟弟，擋在秦堯面前，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你這是什麼壞脾氣，對我發火就算了，對朋友……”
話還沒說完，蘇念風就被蘇牧雲提起、
他的眼中似乎有無數的利刃在閃動，一刀刀把她刺穿。
還真的敢在他的面前偏袒其他男人……
“小云，夠了……”秦堯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伸出手，輕輕的搭在蘇牧雲的手腕上，“我不去了。”
要是自己現在走了，蘇念風肯定沒好果子吃了。
而且，蘇牧雲這一拳打得好，他清醒了很多……
是不該再去找她了，都已經結束了……
蘇牧雲凌厲的眼神從秦堯的臉上滑過，幾度隱忍，終於鬆開手。
“嚇着了嗎？”秦堯滾燙的手心搭在蘇念風瘦弱的肩上，微微笑道，“別怕，沒事的。”
蘇念風回過神來，慌忙搖着頭。
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被蘇牧雲這樣對待了，早就習以爲常了。倒是他臉上的傷，讓蘇念風很擔心。
這種擔心，更多的就像是看到自家小孩把同學打傷了，生怕家長老師找上門來……
“那小風先回房好嗎，我和小云談談。”見蘇念風沒受到太多驚嚇，秦堯舒心的笑道。
雖然和蘇念風說話並不多，但是蘇牧雲總是帶着她在身邊，秦堯很瞭解這個溫柔安靜的女生性格。
知道她還在顧慮蘇牧雲，秦堯又補充道：“不會再有事的，別擔心。”
蘇念風遲疑的點點頭，雖然很擔心秦堯的傷，但是和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還是先回房的好。
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房門反鎖起來，這才覺得安全了點。
蘇牧雲這小子，性格越來越乖戾，都是她以前把他寵壞了！
蘇念風正在責怪着自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過手機一看，是小胤的電話。
樂堤胤平日只和蘇念風發短信，今天怎麼好端端的打電話過來？
蘇念風接了電話，那邊沒有聲音。
這讓蘇念風的心一下緊張起來，想到之前他發的空白信息。
“小胤？喂，小胤？聽不到嗎？怎麼了？”
蘇念風連連呼喚了幾次，那邊還是沒有聲音。
一定是信號不好！
蘇念風自我安慰着，走到窗前，正要說話，那邊傳來樂堤胤輕柔的聲音：“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懸着的心終於放下，蘇念風鬆了口氣，有些埋怨的說道：“嚇我一跳，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樂堤胤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潔白的世界，含笑着問道。
“哈哈，沒什麼。”蘇念風尷尬的笑笑，當然不能說以爲出了意外這種話。
“今天不來這邊補習了嗎？”樂堤胤並沒有追問下去，他到了最後幾天，格外的想見她。
“嗯，外面的天氣很冷，而且……”蘇念風沉吟了半秒，說道，“家裡有客人。”
“哦，是這樣啊。”樂堤胤含笑的聲音雖然平靜無波，但眼裡有一絲淡淡的失落，“那明天呢？”
“明天下午我再和你聯繫吧。”蘇念風也覺得最後這幾天，她最主要的並不是讓小胤幫她補習，而是陪伴他度過出國前的日子。
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的每一刻。
“嗯，好的。”
“吶，小胤……”遲疑了片刻，蘇念風說道，“秦堯在這裡。”
“哦。”樂堤胤的聲音依舊波瀾不驚，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能驚擾到他。
本來是沒有什麼可以驚擾到他了，偏偏遇到了蘇念風。
終於有了放不下的人，這種感覺既甜蜜又辛苦。
“他和女朋友分手了。”蘇念風咬咬脣，繼續說道，“小云說讓他在我們家養什麼情傷……”
“嗯。”樂堤胤知道她又有煩惱了。
畢竟是初
戀，無論多淡然，心底都會漣漪吧。
更何況，蘇念風那麼單純。被蘇牧雲保護的太好，接觸的東西太少，對她的成長來說，反而是一種桎梏。
“剛纔，小云不知道爲什麼生氣，打他了，我很擔心。”蘇念風嘆了口氣，對小胤，什麼話都憋不住，“心情很奇怪，以前喜歡秦堯，可是，看見他現在失魂落魄的樣子，卻寧願他好好的，和那個女孩好好的……”
“因爲還是喜歡他吧。”小胤清淺帶笑的聲音傳來。
“看到他，心會跳的很厲害，喜歡他笑的神采飛揚的模樣，好像就這麼多了。”蘇念風老老實實的說道。
許多話，不敢和蘇牧雲說的，對着小胤就會不由自主的說出。彷彿，他是世界上另外一個自己，可以將心攤開，毫無顧慮。
“那就是喜歡啊。”樂堤胤輕輕嘆了口氣，接着清亮柔和的聲音又傳來，“沒有佔有慾，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不幸。雖然沒有佔有慾的小風，讓人覺得安心。”
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蘇念風嗎？
因爲她不會有強烈的佔有慾，即使喜歡，也會忍耐着，忍讓着，永遠不會像蘇牧雲那樣，有着可怕的攻擊性和侵佔性。
“是嗎？”蘇念風也嘆了口氣，她也想擁有美好的愛情，可傷痕累累的秦堯推翻了她對感情的期望。
本來……她想順着小云的意思，和秦堯走近，可現在……
她害怕。
害怕有一天，自己被傷害，或者，傷害了別人。
“小風，如果可能……任性一次沒有關係。”樂堤胤頓了頓，輕聲說道。
“呃？”
“我是說……”小胤的聲音低了下來：“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並不可恥。秦堯很好，不是嗎？”
“是很好……”蘇念風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小云想讓我和他在一起，原本……我並不想這樣，因爲你告訴過我，等待太久的東西……”
“不要聽我的，要聽從你的心。”樂堤胤柔聲說道，“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有些人生經驗，並不一定適合你。”
“可是，真的已經變了。”蘇念風掀開窗簾一角，看着外面零星的雪花，黯然說道，“沒有當初那樣強烈的感情……本想順着小云的意，和他在一起，可發現……有些東西，真的沒法勉強……”
“小風，只要記得，不要違背自己的本心，那些所謂的痛苦糾結終究會消散。”
“我看不到自己的本心。”蘇念風有些想哭，她的心，被一層厚厚的烏雲擋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弟弟，爲什麼會變成她痛苦的來源。
“你還年輕，不必急着去做任何決定……”樂堤胤也感覺到她的煩惱，他安慰道，“小風如果不知道該如何選擇，那就順其自然吧。”
“我知道了……”蘇念風感覺沒那麼糾結了，小胤果然是她的良師益友指路明燈，“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呵呵，好的，先掛了，明天見。”樂堤胤有些不捨，但還是結束了通話，“拜拜。”
“再見。”
蘇念風握着手機，茫然的看着窗外的雪花，雖然會飛揚，但還是會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