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去臺空江自流

房間裡放了四五包大大小小的行李,下人們仍在不斷地將物品放到行李中去,整個房間一派忙碌之象。

單飛一踏進房門便看見這樣的景象,想了想自己扛起這些東西出門的模樣,小心肝不由得抖了抖,頭痛地道:“哎哎哎,又不是頭一回出門了,這麼多東西,你們這是想把本少爺累死麼?”

埋頭苦幹的下人們見單飛滿臉抽搐,只好停下手中活兒,面面相覷。

半晌,其中一人站出來,低着頭小心翼翼地道:“少門主,老主人特地叮囑我們要幫您把東西該帶的都帶齊了,一件都不能落下,路上走着方便,也省得您又四處去、去……”

“去什麼?”

那人思忖了半晌,終於憋出一個委婉點兒的詞:“去做……樑上君子。”

單飛撫額:“行了行了,東西都放這兒,再收拾多少我也不會帶,白白浪費力氣。”

“可是老門主說……”

“我爹那兒你們別管,我去說幾句就好了。還嫌事情不夠多麼,盡搞些亂七八糟的名堂……”單飛揮揮手,然後指了指自己腰間掛的一個酒葫蘆,“本少爺有這個就夠了,你們下去罷。”

“是。”下人們垂手退出房間。

單飛看着已經被收拾得不染纖塵的房間,百無聊賴地從腰間解下酒葫蘆,灌了口酒。

身後忽然有人急匆匆地跑來:“少門主。”

單飛轉過身去:“何事?”

“有人找,是……”

單飛不耐煩地揮揮手:“就說我不在。”估計又是哪個小門派想來拉關係的吧。

那下人猶豫了半天:“那個……那人說他是少門主您的結拜兄弟,姓北堂……”

“怎麼不早說!”

那下人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身旁便覺一陣風掠過,回過神來只發現自己手裡多了一個酒葫蘆。

那人捧着連蓋子都沒塞上的酒葫蘆,苦着臉喃喃道:“您也沒給機會讓我說啊……”

單飛一路施展輕功奔至前廳,果然見一名年輕男子一身白色錦衣安然坐在廳中,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個體積不小的長長的錦布包裹,玉冠束髮,俊眉星目,一身出塵氣質,帶着世外之人的安然純淨,看着便令人極爲舒服。

見到單飛走出來,北堂尋立刻站起來,欣喜道:“單飛兄,你果然在這裡。”

單飛哈哈一笑,一手拍在北堂尋肩膀上,笑道:“好小子,回去好幾個月了,居然還記得來看一眼兄弟我。怎麼,眼下魔宮當道,中原混戰不休,你這麼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公子走在街上可打眼得很,你師父也不怕把你丟出來就收不回去了?”

北堂尋道:“師父正是因爲魔宮的事情才讓我來中原的。他也說了此行危險,叮囑我必須先找好能保障人身安全的地方,才能亮明身份。”

“所以你便來了我這兒是吧,哈哈、哈……”單飛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臉上,愣了半晌,腦子才陡然轉過來,面上一瞬間盡是不可置信,指着北堂尋結巴地大聲道,“你你你你你、你是說,明宗決定要插手了?”

“是。”北堂尋認真地道,“家師曾言,我明宗雖爲避世之派,但總歸是中原武林的一份子,若是武林危亡仍舊坐視不管,那也配不上‘隱世神宗’的稱號。此番我下山來,便是應師父的要求,爲武林略盡綿薄之力。”

單飛目瞪口呆,半晌才問道:“那、那你準備做什麼?”

北堂尋老老實實地道:“家師說了,明宗人皆修方外之術,不宜涉足過多江湖瑣事,真正的大局還是由中原武林自己去定。因此我此番出來也只是應應急,幫你們將狼人除去罷了。”

幫你們將狼人除去……罷了……

你要不要說得這麼輕描淡寫,這麼毫無顧忌啊!

想起那將影芙門甚至整個江湖折騰得雞飛狗跳的怪物,再看看北堂尋那純潔善良不明就裡的無害表情,單飛默默地往肚子裡吞了一口血:罷了,你就這德行,本少爺心胸豁達的很,無所謂……

“除去狼人?就憑你一個人?”嘴角抽搐無數次之後,單飛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北堂尋點點頭:“嗯。雖然師父說我如果能找到蒼山派的人做幫手那便是最好,但我一人也絕對沒有問題。”

單飛皺眉:“蒼山派?”

“嗯。”北堂尋頷首道,“蒼山派中人皆以音律見長,而制服狼人的最好辦法便是以音馭獸。我此番下山還帶來了半月琴,就是爲了狼人而來。”

“半月琴?就是傾雲樓拍賣大會上明宗買下的那架古琴?”單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上一直沒有挪動過的包裹上,“難道就是這個?”

“沒錯。”北堂尋將包裹豎起來解開,露出裡面的紫紅色的半月形古琴,根根琴絃被打理得發亮,琴身奇異的彎曲形態極爲引人注目,“音律向來便是陶冶性情的極佳途徑,明宗子弟在樂理上下的功夫也是極多,南師叔將此琴交給我,讓我在宗內練習了幾個月,憑我的底子,很快便能駕馭此琴,練好了,師傅便將我放出來了。”

“原來如此。”單飛再一次爲了明宗的底蘊而歎服,娃娃臉上滿是崇敬,“有明宗相助,想來事情便要好辦多了。”卻突然想起北堂尋來拜訪影芙門的原因,他影芙門飽受魔宮打擊的消息即便沒有公諸於世卻也沒有太保密,像明宗這樣的門派不可能不知道,更何況上回在流雲吹煙閣之時,南岐山長老已經和碧落教與沉月宮打點了關係,北堂尋怎麼會跑到他這裡來?難道……

單飛眸中掠過一絲精光,問道:“你在來我這兒之前有沒有去其他地方?”

北堂尋道:“碧落教和沉月宮我都去過了,但蘭教主和白宮主似乎都不在,我只好來找你了。”

都不在?

單飛疑惑沉吟。

北堂尋不可能說謊,碧落教和沉月宮的人也不可能對明宗少主說謊,那麼,這兩個人是當真失蹤了?只是,中原局勢如此危急,而且武林大會迫在眉睫,那僞君子和毒美人不趁此機會大撈一筆,反而雙雙當起了甩手掌櫃……這完全不正常啊。

單飛皺眉,脊背上忽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寒氣。

這事情委實不正常,千萬別出什麼事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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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陽光從門口、漏縫的茅草屋頂上射進來,清晨的沙漠依舊清冷,但氣溫在迅速回升。

白輕墨坐在凳子上,單手撐着額頭閉着眼,呼吸淺淺綿長,似乎仍在睡夢中,額邊幾綹碎髮落在退去僞裝的臉頰上,難得褪去了冷漠,出奇地顯露出幾分柔和的稚氣。

方醒過來沒多久的祁無芳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無意中瞥見這一幕,藍黑的眼眸中頓時盛滿了驚豔,不由得微微出神。

陽光照進來,灑落在女子的臉上,後者彷彿受到了光線的干擾,無意識地蹙了蹙眉,腦袋微微偏過似是想要避開刺目的光線,手卻沒能撐住,身子微微一顫,眼睛逐漸睜開,醒了過來。

“宮主,你醒了?”略有動靜,一直睡在白輕墨身側的折闕也迅速醒了過來。

“嗯。”白輕墨淡淡應了聲,神智還沒完全清醒。身子略一動,便覺肩上有衣物滑落,她連忙伸手去抓,竟是祁無芳的外衣。難怪沙漠中夜裡極寒,然而這一夜她都未覺寒意難耐,原來是他費的心。

白輕墨將那衣物遞給祁無芳,道:“多謝。”

“不必。”祁無芳接過衣服披在身上,衝她挑了挑劍眉,大步走出茅屋,去太陽底下仰面伸了個懶腰。

折闕取下腰間的水囊遞給白輕墨,後者就着那水呡了一口潤潤喉嚨,然後遞回去道:“你也喝點兒罷,都一夜沒進水了。”

凌昭雲打了個呵欠走過來,懶洋洋地道:“不僅一夜沒進水,還大半天沒進食了。咱們從昨兒個午時吃過乾糧之後便再沒碰過別的吃食,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說着拿着扇子指了指門外的祁無芳,“知道他爲什麼要出門去麼?依我看呀,必然是感覺到肚子要叫了,但礙着你在這兒不太好意思,只好假裝曬太陽,實則是出去等肚子叫完了再回來。”

白輕墨莞爾一笑。

正巧祁無芳轉身進門來,聽見這番話,臉色不由得黑了黑,但看見白輕墨難得地笑了,便也沒對好友發作。

“不過說實在的,”白輕墨站起身來,微微一笑,“確實有些餓了。”

昨夜進了這村子之後,四人除了舊茶屋中的一具屍骨,什麼也沒有發現,而彼時入夜已深,周邊又無其他可以落腳的地方,四人索性便在那茶屋中歇了一夜。在沙漠中行走了這麼久,身上卻未攜帶半點給養,即便是習武之人也會感覺疲累睏乏。

略一思忖,祁無芳問道:“那麼我們今日是不是先回去收拾些東西,然後再往這邊來?”

“這倒不必。”白輕墨停頓了一下,偏過頭看向桌上燃了一夜已經燃盡的燈燭,微微一笑,“既然魔宮的朋友樂意爲我們提供住處,那麼定然是不願意看見客人們在自己的地盤上被餓死的。出去瞧瞧罷,應該能找到食物。”

四人邁出小屋。

清晨的村子在陽光的照耀下褪去了夜晚的陰森和死寂,但由於常年無人居住,依舊是一片冷清。沙地上偶爾有被風吹落的茅草拂過,看上去十分的蕭索。

走在兩排房屋之間,凌昭雲緩緩搖着扇子,忽然停下腳步,閉上眼往空氣中嗅了嗅,轉頭望向左側的一間小屋,走過去一邊推開門一邊道:“估計就是這兒了。”

門扉“吱呀”一聲被推開,凌昭雲深吸了一口氣,往屋子裡看了一眼,滿足地道:“果然。”

幾人也跟着走了進去。

依舊是破舊的木桌和長凳,久未修繕的房屋架構,但那房屋正中間的桌子上,正擺放着與那簡樸環境十分不相稱的膳食。

包子、饅頭、米粥、白飯等尋常早膳,甚至還有花刀鯉魚、紅燒肉、酒釀圓子、紅油焗蝦以及烏骨雞湯等正菜,擺了滿桌,看上去道道精美,皆是山珍海味。

凌昭雲摺扇“啪”地一合,道:“得,這是早中晚三餐一齊上了。”

“你們確定是魔宮送的?萬一有毒怎麼辦?”祁無芳第一個走過去,看着滿桌的菜色,懷疑道。

“不會的,魔宮既然讓我們安然走到了這裡,便不會在這食物中費心思。”白輕墨淡淡道。

“還是小心點好,萬一有毒就麻煩了。”祁無芳就着桌邊的長凳正欲坐下,卻看見白輕墨忽然挑起了秀眉想要說什麼,一邊往下坐一邊道,“那我們豈不是要繼續捱餓——”

話沒說完,便聽得“嘩啦”一聲東西碎裂並着重物落地的巨響,打斷了祁無芳接下來的話。

似是不忍心看那一向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一屁股摔在地上,並且和一大堆木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淒涼”場景,凌昭雲以扇掩面,肩膀一顫一顫,強忍住笑意道:“你們看,我就說他餓得不行了吧。”

見祁無芳滿面青黑地望過來,白輕墨礙於面子不方便直接笑出來,憋了一會兒,卻還是忍不住偏過頭,掩脣“噗嗤”一聲輕笑。

就連折闕那萬年冰山的臉也融化了些許,微微低下頭,低低地咳了一聲。

眼見祁無芳的臉已經綠得不能再綠了,想着眼前這位仁兄不僅執掌着武林四大世家最龐大的財力,而且再過幾年估計就是自己的大舅子了,凌昭雲生怕自己後半生再也不得安寧,連忙正色道:“那個,咳,我們本來是想提醒你的來着,這凳子年歲久了,裂紋不少,腐朽得太厲害,然而在沙漠中又不會腐爛,應當是脆得一碰便該粉身碎骨。像你這麼個大活人坐上去,總是要、要招架不住的……”

這話說得十分的客氣,娓娓道來沒有半點諷刺之意,祁無芳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些,在心裡罵了一聲娘,假裝自然地從地上爬起來,咳了一聲道:“我先試試毒。”說着從袖中抽出一根銀針,往飯菜裡探去。

試完了一圈,銀針除了沾了些菜汁並無其他變化,祁無芳將其擦乾淨放回袖中,道:“看上去確實沒毒,咱們吃罷。”

凌昭雲再咳了聲,道:“我去別處找幾張凳子來。”

於是四人便圍着這張桌子進食了。

沙漠中物資極爲短缺,而且交通不便,自從進入西域,幾人爲了隱藏身份沒有讓自家屬下去置辦食物,普通小店中有的東西也僅限於一些粉面食物和當地的特產,連蔬菜都少有。此番魔宮特地送上山珍海味,恰是合了幾人的胃口。再加上這幾人皆非平凡莽夫之輩,尋常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見得會動一動眉頭的,圍在一塊兒吃東西有說有笑,氣氛極其輕鬆,完全沒有已經進入魔宮手掌心的自覺。

雖然已經餓得不行了,但四人皆有淡定如常的良好風度,橫豎吃的就在眼前了怎麼也飛不走,不如細細嘗來更具風雅。張口下箸皆是慢條斯理,還時不時地說笑兩句,這一頓飯便吃了半個時辰,而桌上原本滿滿的菜品也基本上被掃蕩一空。

大約是吃飽了,祁無芳放下碗筷,問道:“吃完了,接下來該如何?”

落箸,白輕墨用絲巾擦淨了嘴,停了一會兒道:“不必再往深處走了,大漠深處人跡罕至,風沙難料,即便武功再高,也難以與天地抗衡。”

凌昭雲打開摺扇,滿意地搖了搖:“在村子裡逛一圈罷。魔宮既然選了這麼個好地方款待我們,總有他們自己的深意,再出去打亂他們的計劃,就不好玩了。”

“唔,說得在理。”白輕墨起身理了理衣裙,“不知這村子裡還有什麼東西是我們沒發現的,便趁這時候去瞧一瞧罷。”

於是幾人便出了房間,循着沙路上的茅草屋子,一間一間地打開門往裡邊兒看。

這村子被廢棄的時日已經不短了,幾乎所有的茅屋都已破敗不堪,就連最基本的遮風擋雨都成問題,好在沙漠中氣候極爲乾燥,木頭不容易被腐蝕,但也大都變得十分脆弱,搖一搖便是一大片灰塵落下來,眼看就要倒下的。

從結構和陳設上看,大多數屋子都是普通民居,簡陋的牀鋪和桌椅板凳一應俱全,有些房屋裡竟有未處理掉的白骨,完整的屍骨上,衣物已經破爛不堪,看上去皆是尋常百姓,和在那間茶屋中發現的那一具屍骨完全不同。

沒有一個活人,甚至連活物都沒有。

“當真是一座死村。”祁無芳喃喃道。

“這裡原來可能是一小片綠洲,所以人才能在這裡居住,而後來風沙大了,綠洲消失,人不是渴死了就是餓死了,能活着的也都遷出去了。”凌昭雲一嘆,“因此人們才說這沙漠之中再沒有集鎮了。”

“這裡的屍骨是村民的無疑,可是我們昨夜看見的那一具,不是說死亡時間不久,是從別處搬過來的麼?而且是習武之人……”祁無芳藍黑的眼眸中閃着沉沉的光,“那麼,這會是誰?”

“有兩種可能。”白輕墨沉吟道,“第一,此人是魔宮中人,魔宮將其放在此處,爲的是給我們一個暗示——入口離此不遠。第二,這個人在我們之前便找到了魔宮的位置,但因勢單力薄而被魔宮抓獲並殺害,魔宮將他的屍骨放在這裡,是爲了給我們一個警告:若知難而退,則放我們一條生路;若不知好歹繼續向前走,便是必死無疑。”

“那你的意思是……”

白輕墨道:“我們回去再看看罷。”

幾人找到了原先那間茶屋,櫃檯後的屍骨仍舊是昨夜散落一地的狀態,沒有半點挪動。

凌昭雲收起摺扇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地上的屍骨:“是中原人沒錯,花甲之年的武林高手雖然不多,但若要一個一個數過來總會有遺漏。”

“這樣的人在武林中定然有點兒名氣。”祁無芳皺起英眉,道,“按我們出門前得到的情報來看,各大門派中是否有長老親自探尋魔宮蹤跡並失蹤未歸的?”

凌昭雲沉吟一會兒:“逍遙門中兩名長老帶了幾名弟子出山,臨風山莊、蒼山派和崆峒派也派了人出去,黑道之中大大小小的門派也都在各處佈置了眼線,但極少有進入西域的,更別說深入大漠這麼遠……出門未歸的有不少,但失蹤的尚未聽說。”

“會不會是什麼山中隱士?”

“隱士之所以爲隱士,原本便是爲了避江湖之亂,更何況時局動盪至此,他們不會來趟這趟渾水。”白輕墨盯着地上那一堆亂骨,微微眯起眼,“是不是有什麼人被我們遺漏了……”

凌昭雲皺起眉陷入思考,片刻,眼中忽然掠過一道亮光,驚訝開口道:“難道是——”正欲吐出一個名字,卻聽得身後一個冰冷的女聲□□來——

“——雷如海。”

回頭一望,居然是折闕。

後者陡然被三人盯着,只好看向自家宮主,鎮定自若地道:“宮中收到雷如海出現的消息已是二十餘日之前的事情,自從我們進入西域,便再未發現其行蹤。”

凌昭雲恍然:“雷如海已經失去了整個青城派,而由於各種原因只能依附於魔宮,應該已經成爲了魔宮的棋子,而這個棋子已經將我們吸引了過來,便徹底失去了作用,魔宮便將其扔掉。”

“這倒是說得通。”祁無芳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骨,再看向白輕墨,道,“這是雷如海已經□□不離十了,那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白輕墨沒有立刻回答。

屋外,沙漠中常見的大風捲起地上的沙塵,黃沙漫漫成霧,卻沒能掩蓋空氣中一絲細小的異樣波動。

“這事我們不必考慮了,因爲……”朱脣緩緩勾起一個冷豔的弧度,白輕墨眼中閃着冰冷的笑意,“沙漠的主人們已經等不及要現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縷花風骨斷絲君在巫山第幾峰咫尺風雲盼長堤國慶快樂麼麼噠正文兀那塵緣容易絕柳暗花明又一村碧落沉月洗江湖鐵馬冰河入夢來衡陽雁去無留意君看滄海橫流日摘得一雙紅豆子深山烏啼聞鬼嘯摘得一雙紅豆子血染高臺玉黃鶯那應金粉不兼香國慶快樂麼麼噠衡陽雁去無留意江山代有才人出無罪何人叫九閽夢裡寒花隔玉蕭柳暗花明又一村西風吹老金花樹那應金粉不兼香情到深處情轉薄聞人昔時過人香不是世人皆欲殺關山深處鬼難尋涅火焚生光雲破轉過迴廊叩玉釵說與西風一任秋須知淺笑是深顰半世浮萍隨逝水君看滄海橫流日寒山腸斷玉關聲但得白衣時慰藉紅綿粉冷枕函偏那應金粉不兼香黑雲壓城城欲摧金風玉露一相逢莫誤雙魚到謝橋折戟沉沙鐵未銷山雨欲來風滿樓風雲亂象碎玉瓷若問玉人殊易識含光歸隱半月閒十里錦香看不斷窮巖何異太常陰蓬山此去無多路冰雪爲容玉做胎俗塵恍有似梅人泥人花底拾金釵咫尺風雲盼長堤卮酒曾將醉石尤深山烏啼聞鬼嘯聞人昔時過人香寒山腸斷玉關聲人間有味是清歡明月不歸沉碧海作者君要shi掉L俗塵恍有似梅人天宮畢竟風流絕人亦不向東山久沉舟側畔千帆過一掬胭脂沉碧甃走劇情想不粗題說與西風一任秋君在巫山第幾峰遠上寒山石徑斜一朝春雨碧滿塘玉鉤斜路近迷樓覆巢之下無完卵君心不肯向人傾琉璃水上風波動一掬胭脂沉碧甃誰憐辛苦東陽瘦未能無意下香塵金風玉露一相逢不是世人皆欲殺不是世人皆欲殺重到舊時明月路石紋亂點急管催花枝殿上立梢頭君看滄海橫流日血染高臺玉黃鶯紅綿粉冷枕函偏君在巫山第幾峰半世浮萍隨逝水正文雛鳳清於老鳳聲寒山腸斷玉關聲鴻蒙初闢本無性但得白衣時慰藉半世浮萍隨逝水折鐵難消戰血痕夢裡寒花隔玉蕭不是世人皆欲殺滿眼飄零百事非慈雲稽首返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