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蕭天一個長長的哈欠,睜着惺鬆的睡眼從睡夢中醒來。蕭天感覺這些子以來這一覺睡的是最香甜的,真想就這麼睡着不再醒來。蕭天剛想從牀上坐起來,誰知道剛一挺身身上的多處傷口又傳來疼痛的感覺,讓蕭天暫時放棄了起牀的衝動。
這是這個酒店最好的房間了,寬敞而且舒適,地上鋪着紫紅色的實木地板,房間裡裝修的清淡雅緻,不失日本人一向的古典禮儀。此時牀外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蕭天的牀頭,暖洋洋的感覺甚至讓蕭天忘記了這是異國的沙發牀。
蕭天單手枕在腦後,嘴角微露笑容在仔細地品味着難得安靜和祥和。至少現在殺戮不再有,鮮血不再流,常懷感恩的心的蕭天總是認爲能持續不斷地看到每天升起的太陽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知足者常樂,不知足者常憂心,或許就是這個道理。
“老大,您醒了!”張剛手裡端着早餐推門而入,看到牀上望着牀外入神的蕭天問候道。
蕭天看到張剛端早餐的樣子,撲哧一樂,笑着說道“我說張剛你那隻左手應該是端槍的吧,今天怎麼端起盤子來了啊?哈哈!”
誰知道這個張剛一本正地說道“只要老大能沒事,我張剛爲您端一輩子盤子又有何妨?”
聽得蕭天一愣,本來只是想調侃張剛一下的蕭天,沒有想到無心的一句話竟然換了張剛誠心實意的表白,不禁讓有傷在身的蕭天一陣莫名的感動。
張剛是衆多兄弟中爲數不多和蕭天一路從城北大獄走到臺灣的人,連番的黑道爭霸生涯中使得蕭天和張剛並無太多的語言交流,更多的時候是追殺令一到,張剛立刻起程,從無二話。
張剛同李東一樣都是感情內斂的人,和李東不同的是,張剛在內斂的情感中帶有一份冷靜,這也許和他以前所從事的殺手生涯烙下的印痕有關。張剛處事冷靜,感情細膩,心思幹練,越是複雜的多變的環境他越能保持清醒。和張剛搭檔的張強則是一位典型的感情直白,脾氣火爆的北方硬漢形象。這二人一張一弛,動靜結合,才使得二人的殺手組合配合得天衣無縫。
蕭天想這也許就是劉忠言不派別人而單派二人到日本來接應他的初衷吧。
“把早餐盤放下,咱們兄弟倆說會話。”印象中蕭天很少和張剛這樣平靜地說話,多半都是蕭天下達命令,而張剛張強二人忠實地去執行。
張剛把早餐盤放在蕭天旁邊的牀頭櫃上,慢慢地扶起蕭天讓其靠在牀頭便於二人說話,然後自己則坐在蕭天牀左手邊的沙發上。張剛坐在沙發上十指交扣等待着蕭天說話。
扶起蕭天,然後在其背後放一個靠墊讓蕭天舒服地靠在牀頭,雖然只是一系列簡單的照應動作,卻足以反應出張剛的細緻用心,也許換了衆兄弟中的任何一人會想到但不一定有張剛做得那麼細緻。這尤其對於曾經是一位殺手的張剛來說,難得可貴。
靠在牀頭的蕭天右手扶着自己受刀傷頗多的左臂,象是和家人嘮家常般地問道“咱們兄弟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如果從九八年剛一入獄算起,到現在剛好一年零三個月。”張剛有些懷念地答道。
“是啊!一轉眼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我們經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說話的時候蕭天的雙眼不禁一陣迷離,很多的感傷都包含在這句話裡,“老實說,咱們兄弟一路走到今天,我這個做老大的夠格麼?”
聽到蕭天的話,張剛略一沉思了一下,隨即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不夠!”
蕭天嘴角含笑地轉過頭看着張剛的雙眼回答道“哪裡不夠?”
張剛沉聲說道“作爲兄弟你絕對夠格,沒的說。但是作爲一個南天集團的大哥,你爲兄弟做的太多了,也揹負的太多了。很多時候我們想爲你分擔一些,卻沒有辦法。”
“你是說我太霸道了?”蕭天笑着問道。
聽到蕭天的話,張剛簡單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蕭天的問題。
隨即整個房間裡陷入了一陣沉寂,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和牀外高高掛起的太陽。
“我們血從大陸一路灑到臺灣,我們對死亡已經不再陌生和害怕,但是經歷這麼多的事情,我比任何時候都害怕有一天我會失去這幫好兄弟。錢再多隻是一個數字,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但是兄弟間的情意卻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你懂我的意思麼?”蕭天反問道。
聽完蕭天的這番話,張剛虎目微紅,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蕭天也頗多感慨地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門。
“進來!”蕭天說道。
門一開,呼啦地進來一大幫人,領頭的是手臂上包着繃帶的李東和火鳳,還有張強。後面跟着的一個個重傷在身被繃帶包得象糉子一樣的十八鐵衛。這些人一進屋也不待蕭天發話,各自找位置安頓下來,喏大的一個房間頓時顯得狹小起來。有幾個腿腳受傷的鐵衛搶不過腿腳好的,只能做在地板上,好在地板是地熱否則大冬天做在地上一定都得痔瘡。
“你們這是幹什麼啊?你們幾個不再房間裡好好養傷休息,跑我房間裡幹嗎?”蕭天用手指着五六個傷勢比較重的鐵衛沒好氣地斥責道。
和蕭天在一起時間長了,衆鐵衛都十分熟悉蕭天的脾氣,知道蕭天不是真的責怪他們,所以都打着哈哈。
“我們這點傷不要緊,倒是您都昏睡了三天了,我們擔心得要死。”其中一名鐵衛說道。
“啊!我昏睡了三天了麼?”蕭天回頭反問着張剛。
張剛點了點頭,答道“是的。”
聽到張剛的話,蕭天心道可能是自己那晚殺得太疲憊了,所以貪睡了些。想到這裡蕭天擡起頭仔細地注視着房間裡的人,李東和火鳳傷都是不重,可能也是和自己一樣太過疲憊所以臉色到現在還有些蒼白。
看到火鳳肩膀上的繃帶,蕭天調侃道“我們家鳳兒可是難得受傷啊,這一天一定要記載到南天的歷史上。”說完蕭天禁不住偷笑。
“那是一定了,誰能火鳳的翅膀還有受傷的那一天啊。”張強在兄弟中高聲附和道,張強心想平時總受火鳳的氣,這下總算有機會扳回了。
聽到蕭天的話,火鳳美目流轉沒好氣地瞪了蕭天一眼,對於蕭天火鳳沒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老大呢。但是對於多嘴的張強,火鳳可以一點都沒有慣着他,即使是當着蕭天的面。張強剛說附和完,正美滋滋地享受衆兄弟笑聲的時候,此時張強怎麼也沒有想到,火鳳當着蕭天的面收拾他。就見火鳳一記飛腿過去,正中張強的屁股上,今天火鳳穿的是高跟鞋,而且是鞋尖特尖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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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鳳的這一腳張強即使再有心躲,相信他也躲不過去。所以火鳳的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了張強的屁股上,張強喏大的一個身子瞬間就飛了出去,趴在蕭天的牀前。更讓張強意外的是,火鳳的鞋尖正中他屁股的靶心。火鳳這一腳力氣不是太大,但是由於這一腳實在是太有準頭了,那種疼就是鑽心的痛。
硬生生受了這一腳的張強象是條件反射一樣就跳了起來,雙手捂着屁股就開始在房間的房廳裡慘號起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憋紅臉悄悄地站在一個距離火鳳稍遠些的角落裡,張強一系列滑稽的動作把房間裡的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頓時沖淡了不少連日以來的陰霾之氣。
不再理會張強,蕭天雙眼飽含自信之情地看着自己的愛將們,尤其是十八鐵衛。蕭天知道經此一役,最受磨練的就要數十八鐵衛了。難能可貴的是十八鐵衛竟然無一傷亡,尤其是剛加入十八鐵衛的黑雨,表現得更是尤爲出色。
“小雨,你的傷怎麼樣了?”黑雨的傷在衆鐵衛裡不算是最重的,但是那夜由於掩護重傷的兄弟,背部多處受了刀傷,還在都不是要害之處。望着黑雨憨憨的表情,蕭天關切地問道。
“這點傷沒事!”黑雨笑着說道。
蕭天輕點着頭,望着黑雨,心道誰能想像此時傻笑的年輕人,在那一夜竟然入殺神臨世一般的可怕呢,殺得日本山口組心驚膽寒。
日後黑雨和小桐成爲了蕭天南天兵團的又一後起之秀,黑雨深得老冰的真傳,火鳳更是把一身的本領盡數傳給了小桐,二人作爲老冰和小桐的嫡傳弟子在日後蕭天折回大陸的黑道爭霸中成爲繼火鳳和老冰後又兩員得力干將。
多年後江湖用兩句詩形容蕭天兵團中的黑雨和小桐,“桐雨雙飛霜滿天,冷麪辣手血濺前。”小桐面冷心更冷,黑雨面憨手尤辣。
“小雨啊,你以後就是南天十八鐵衛的正式成員了。”
蕭天的一句話正式奠定了黑雨在南天十八鐵衛中的地位,聽到蕭天的話,所有人都爲黑雨感到高興。能進入南天十八鐵衛的兄弟,都是蕭天兵團精英中的精英,很多進入黑旗就是爲了進入南天衛隊,爭做南天十八鐵衛一樣的人物。
“謝謝老大!”言語中黑雨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
“張剛,張強,李東和鳳兒留下,大家都回去吧,好好養傷,這些日子不得外出。”蕭天命令道。
“是!”衆鐵衛答應着,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了房間。
十八鐵衛一走,整個房間頓時一陣情景,張強揉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望着房間裡自己的四員大將,蕭天問道“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
“自那一晚後,日本的各大媒體都傳是山口組和稻川會進行了大火拼,日本警衛廳也都開始陸續問詢山口組和稻川會的龍頭。不過我想現在只有山口組和稻川會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咱們的存在。”火鳳答道。
“不錯,這兩天一開始街頭有兩大黑幫的小型火拼,但是現在已經漸漸沒有了。我懷疑兩大黑幫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默契,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張剛接着說道。
看來那晚的另一夥人不是山口組的援兵,應該是稻川會的人馬,蕭天心中揣測道。
“這個酒店是否安全?”蕭天問道。
“這個老大放心,一開始我們是暫住。後來爲了方便行事,我們乾脆就把這個酒店給買了下來,當成我們暫時的基地。現在這個酒店裡都是咱們的人,安全問題老大不用擔心。”張強說道。
“密切注意外界的情況,尤其是酒店附近要加強監視,以防敵人來襲。現在我們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等衆兄弟傷勢好一些我們馬上離開日本。”蕭天說道。
“是。”
“對了,小小的傷怎麼樣了?”蕭天關切地問道。
“天哥,放心,小小隻是失血過多,包紮完傷口後這幾天一直都在牀上休息,等她醒了,我讓她來看你。”火鳳說道。
“不用了,讓她好好休息吧。真難爲小小了,本來想陪她到日本去玩,沒有想到竟然同時惹上日本兩大黑幫,還差點送命。”蕭天自嘲地說道。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十八鐵衛連同蕭天的傷也都好的七七八八了,每個人又都生龍活虎一般。這些日子所有人都閒得無聊,五百多人天天憋在酒店裡不能出去,每個人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僵硬了。只好每天在酒店裡的一個柔道館裡天天比武打鬥,輸贏不論,都是爲了打發時間。
讓人意外的是,每個人通過這樣一個月的格鬥競技使得所有人的素質又上了一個臺階。在這段時間裡不禁李東經常指點黑旗軍訓練,就連平時獨來獨往的火鳳有時間也和黑旗軍過過招,讓黑旗中的每個人都領略到了火鳳的不同尋常。
就在蕭天這一個月按兵不動的日子裡,日本山口組和稻川會兩大黑幫終於摒棄前嫌,徹底達成一致。十數年來第一次黑道聯手,只爲了一個目標,那就是剷除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