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仁醫院,稻川聖城加護病房。
隱隱的火藥味在空氣中慢慢凝聚…
“會長,這麼說在這段時間裡將由加藤先生代行使會長之責帶領我們了?”田岡突然問道。
這一聲突然的詢問立刻讓病房裡的溫度驟然下降,如果這句話由其他堂口大哥問出或許問題不大,但是由盜川會最大勢力堂口大哥來問的話無疑是對稻川聖城這一決定存有異議,顯然田岡並不太認同稻川聖城的做法,而且任何人都從田岡的話語中聽出來他對盜川會會長一職有野心。
稻川聖城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面部表情平靜如水,很難象他剛剛纔聽說兩個兒子在同一時間遇難竟然還能保持如此鎮靜。
“那如果一輩子也找不到您的第三個兒子的話,那豈不是加藤先生就一直會代稻川會會長一職麼?”田岡直言道。
這句話很有分量,無疑是將了稻川聖城和加藤英各一軍。如果加藤英有野心的話,他大可不去尋找稻川聖城的第三個孩子,而由自己一直擔任稻川會的會長,而從另一個方面也表明了田岡對加藤擔任代會長一職的不滿。
一個是稻川會會長稻川聖城的死忠派,一個是盜船會近年新生力量的代表人物,兩個人平時隱藏的暗涌正在此刻悄悄涌動。
在日本禮儀更爲森嚴的黑幫如果不是有實力說話有分量的人是絕對不敢直接質問會長的,此時幾乎其他所有堂口大哥都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不過所有人都知趣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哪怕只是一種附和。
稻川聖城的目光從田岡以及其他堂口大哥臉上一一掃過,接着沉聲道“當然不會是無限期的,我給了加藤先生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這一個月之後如果加藤先生還沒有找到我第三個孩子的話,那麼會長一職將會在由各位進行投票選出,稍後我也會委託律師簽署一份法律件,以示公正!”
“是!”衆堂口大哥包括田岡都齊聲答道。
“還有我還強調一點,在此期間如果加藤先生的人身安全有任何閃失的話,稻川會全部資產都會自動委託律師進行管。”
“是!”衆人鄭重答道。
稻川聖稱不動聲色的一句話無疑又給加藤英增加了一個保護傘,那就以爲着如果有人趁這個時候試圖謀害加藤英的話,那麼他將不會得到稻川會一分錢的資產。
而這句話無疑留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聽的。
此時病牀邊上的加藤眼角不由自主的掃田岡,嘴角輕微的露出一絲冷笑。
隨後稻川聖城讓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間,只留下加藤英和他的兩個貼身保鏢。隨後稻川會的首席律師宮本太從容走進了病房,在用心記錄了稻川聖城的交代並簽字確認之後,所有人都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了加藤一人。
“加藤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稻川聖城微笑問道,此時稻川聖城的眼神之中似乎沒有一晚喪兩子之痛,似乎也沒有即將告別人世間的悲,有的只是一種平和麪對萬物的心態。
“差三個月就四十年了!”加藤英頗有感觸的答道。
稻川聖城輕點了下頭,繼續道“是啊,一轉眼你跟我都四十多年了,我們都從意氣風發的少年轉眼變成了兩鬢風霜的老人。沒有到的是闖蕩黑道的最終結果,竟然是無子送終。本來自從我踏上黑道這條路開始我就已經不知道後悔是什麼,但是今天我卻分外的後悔由於當初自己的一念之差把我的孩子拋棄他鄉。”
聽道稻川聖城回首拉着加藤英的手鄭重說道“加藤答應我,一定要幫我找到他!代我把盜川會親手交給他!”
“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的!”加藤英緊緊握着稻川聖城的手鄭重承諾道。
隨後不久一代黑道梟雄稻川聖城就永遠倒在了病牀上,病房外面的所有稻川會的大哥們全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痕滿面。
也許只有一人的眼中此時沒有淚水,有的只是另一種心機。
稻川聖城的葬禮追悼會辦的簡單低掉,固然是因爲靈堂四周有數不盡的警察在監視,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恐怕稻川一門一父二子在同一晚上全部長眠地下,實在不適宜在這個時候辦的過分鋪張,所以使得在中國被稱爲喜喪的葬禮辦得靈堂上到處都是一派的憤恨,幾乎所有人都在緊咬鋼牙準備爲稻川會長的兩爲公子報仇血恨。
以山口組老大田岡一雄爲首的日本黑道領袖也都親自前來弔唁,並送了花圈,同時向稻川聖城的家人治喪。
以加藤英爲代表的稻川會一應高層致答謝,隨後加藤英在靈堂上做了簡短髮言,大概意思就是希望各個堂口各行其是,靜靜等待新任會長的到來。
葬禮過後田岡俊次帶着自己的一幫心腹從容走出靈堂,這個時候卻被後面的加藤英叫住。田岡回頭一望停住腳步,身旁的手下知趣的退後爲二人讓出空間。
“加藤先生。哦,不,或許應該稱爲代會長!”田岡言語中不乏諷刺。
加藤英絲毫不以爲意,穿着日本黑色和服的加藤正色道“田岡,我和稻川會長是看着你在稻川會成長起來的,你現在是各個堂口大哥面前的領軍人物,我希望你能在會裡起到表率作用尤其在這個時候要穩定軍心。等新一任會長接回來之後,我們就都輕鬆了。”
田岡微微一笑,衝加藤道“您放心,我比誰都緊張這個新任會長,我不會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在會裡搗亂的。”
“那就好!”加藤點了點頭拍着田岡的肩膀說道。
目送加藤英的背影離開,田岡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衝旁邊的心腹低聲問道“卡車那名司機來收錢沒有?來的話直接幹掉不留活口。”
一旁的心腹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之色,低聲道“老大,很奇怪那個司機並沒有過來取錢。”
“什麼?!沒來?”田岡緩緩轉過頭望着那名心腹,臉上因爲怒火上涌而變得有些猙獰。
那名心腹手下連忙底下頭,沉聲道“老大,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一定會找到他。”
聽到手下信誓旦旦的保證,田岡突然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下的肩膀緩緩道“不要讓我失望!”
“是!”那名心腹恭聲答道。
“還有我要知道在病房裡稻川老鬼到底說了些什麼,他那最後一個兒子究竟是誰,在哪裡?晚上把那兩名醫生請到我的別墅喝茶!”田岡冷然道。
“是!”手下齊聲答道。
夜,田岡別墅。
偌大一間客廳裡只有一盞黝黯昏黃的燈光在田岡的所坐的沙發頭頂上閃爍着,在田岡對面跪着兩人,一個年齡稍長一些,一個則顯得略年輕一些,兩個人都是東京立仁醫院的大夫,也是一直以來在醫院照顧稻川聖城的兩名大夫。
二人今天剛下班就不約而同的被同一輛車請進了田岡的別墅裡面。
“告訴我,那天你們在房間裡都聽到了些什麼?”田岡手裡拿着一杯日式的清酒輕輕嘬了一口,望着地上跪着的兩名醫生問道,眼中閃爍着說不出的冷光,讓對面兩名醫生噤若寒蟬。
“您說的是哪天?!”年輕那名醫生突然擡頭問道。
這個時候沒等那名年輕醫生反映過來,旁邊田岡的手下一個巴掌就掄了過來。
“混蛋!”那名手下大喝一聲。
田岡揮手製止了自己手下的粗暴行經,突然笑着說道“哦!對不起,是我沒有講清楚。我說的那晚就是你們照顧的稻川聖城的死的那天晚上,我知道稻川聖城和加藤幾人都講了些什麼?”
“他們說的聲音很小,我沒有聽到什麼啊!”那名年輕醫生有些無辜的說道。
“你呢?你聽到什麼了麼?”田岡轉頭問那名年長一些的醫生。
年長的醫生嚇得滿頭是汗,不住的拿出手帕擦拭着額頭上的汗珠,最後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聽見。”
“敬酒不吃,吃罰酒!”田岡冷笑一聲,隨後啪的一聲摔碎了手中的酒杯“我沒時間跟你們浪費時間,我給你們倆一分鐘的時間。誰最先能記得起那晚上的說話內容就可以走,否則你們今天一個也甭活着離開這裡。”
“時間開始!”田岡突然如同一名裁判一下,竟然有些幸災樂禍的望着對面的兩個人,嘴角帶着戲謔的笑意。
田岡話音剛落,手下立刻就有人立刻橫起手腕看着手錶開始計時。
“還有五十秒!”
“還有四十秒!”
“還有三十秒!”……
這樣無聲的威脅帶給人的心壓力是最大的,開始兩名醫生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兩個人立刻慌亂起來。尤其這個時二人已經看道田岡緩緩從手下人手中接過了一把槍在手上不住的擺弄着,彷彿下一刻槍口就可以對準自己一般。
“我起來了,他們好象說在什麼神奈川縣!”
“對!我也記得是這樣,還有好象有人姓什麼福田……”
“好象去找叫福田康夫的人。”名手下不無擔心的說道。
“這不是我聽到的。”田岡冷冷道“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而且要比加藤老鬼先找到。如果你們辦不好這件事的話,一定就和那兩個廢物一樣。”說到這裡田岡故意撇了一眼倒在血泊裡面的那兩名醫生。
“還有給我日夜監視加藤老鬼,我雖然不能幹掉他,但是也不能讓他壞了我的事!最好能讓他一直在醫院裡面帶着…哼!…”
“神奈川…福田康夫…福田康…”
窗臺前田岡陰險的背影中正隱藏着無限的殺機!
就在稻川聖城去世的三天後,加藤英在去稻川會途中遭遇車禍,車禍導致他雙腿骨折,無奈他只有在立仁醫院進行療養,尋找稻川聖城第三個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稻川聖城兩名保鏢長野和秋本二人身上了。
長野四郎和秋本明都是稻川聖城收養的孤兒,相當於他的半個兒子,在稻川聖城的悉心培養下二人一直守護在其身邊爲其保駕護航,二人是稻川聖城最信任的人,是以稻川聖城也足以放心把尋子重任交給加藤英和長野二人。
此時立仁醫院裡面養傷的加藤英病牀前長野和秋本恭敬的站立着,加藤望了一眼自己打石膏的雙腿,面色平和,接着擡頭望着長野二人說道“很抱歉,尋子重任我暫時不能擔當,就只能交給你們兄弟二人了。你們是稻川會長最信任的人,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加藤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長野沉聲道。
“加藤先生我懷疑您這次受傷和…”
秋本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不被加藤英制止住了,加藤英冷笑一聲道“怎麼受的傷我當然清楚,我很清楚他們的目的。但是眼下並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你們一定要先一步找到稻川會長的孩子,並把他們安全的護送到稻川會,我會派人接應你們的。現在會上的人誰也不能信任,只能靠你們兄弟二人了。你們明白麼?”
“我們明白!”
長野和秋本沉聲答道。
“快去吧!”加藤擺了擺手緩緩說道,說罷就合上了雙眼。
長野兄弟二人互相對視一眼,慢慢退出房間,接着對病房外的兄弟囑咐了一番,隨後長野二人開車直奔神奈川縣而去。
二人的車輛開出沒多久,氣候緊緊跟隨一輛黑色轎車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