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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府長媳必須得大家閨秀。與林馳定親時,何笑倫十分高興,彷彿隆裕太后這個遠親--林家,比他這個皇帝表哥身份更尊貴。
一杯酒尚未喝完,霍府的聽差匆匆走了進來,在大少爺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就見他慌忙站了起來,說道:“他膽子也太大了,我爹大小也是一方父母官,他纔來幾天就想太歲頭上動土。”說完站起身,把杯中剩的一口酒匆匆喝掉了,回頭對琴華道:“你們先玩,家裡有點事兒,不用你匯帳,記到我帳上。”
琴華微笑着擡了擡手,示意他們隨便,等兩位少爺走遠了,林躍朗方緩過神來,問道:“怎麼都走了?”
何琴華優雅地笑了笑:“他們走他們的,大哥若有興致,我們今晚上不回去了。”
林躍朗嘆了一口氣,揚頭把酒喝乾了。晃晃悠悠站起身,撞翻了身前的椅子,何琴華一把扶住他,知道他兩杯酒下肚,不管醉沒醉都要撒一通酒瘋,林舅爺笑着拉住何琴華的胳膊:“琴華,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比我親妹妹還親,小馳看不起我,不像她未出閣那會兒,整天哥哥長,哥哥短,現在她哥沒能爲,她看不起了。”
這通話,何琴華耳朵能要磨出繭子來了,嘴角微揚了揚,他喜歡看林躍朗撒酒瘋,特別是這種大庭廣衆之下。看着林躍朗頭在他臂彎裡滾動着,他全身上下都透着興奮。
跟班李茂、何增見慣不怪,過來把林躍朗架出去,周圍的人見有撒酒瘋的,沒人喊已自動讓出一條路,何琴華施施然走出去,直到上了車,他的心才沉了下來。
林躍朗已經安靜下來,半靠到座椅上,嘴角一鼓一鼓的,他在心底冷笑:“什麼大家公子風度?有錢時哪個不會裝裝樣子,倘若成了窮光蛋,連市井之徒都不如。”他點燃一顆煙,猛吸一口,低下頭噴到林躍朗的臉上,見他扭動着身子,咳嗽了兩聲,他方笑着轉過頭,望着街上商鋪林立,一兩家油房還亮着燈,雕花十格窗戶上映出忙碌的身影。
林躍朗哼哼着說道:“琴華,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覺得我沒出息,連一家老小也養活不起,我沒有你命好,若有你這份家當,我能把上海灘掀過來。”
何琴華沒理他,在心底冷笑了一聲:“掀過來?連我爹也未必敢有這麼大的口氣。”
林躍朗被扶着從車上下來,早有人叫了一頂小轎過來。他知道林馳這兩天跟何琴華嘔氣,本想跟林馳說幾句話,勸勸她,可下了轎,他見林馳的屋門緊閉,黑着燈,他嘆了一口氣,由何增扶着回了自己住的院子。見也黑着燈,一腳去踹房門,還沒等踹第二腳,丫環們已把房門打開,邊繫着紐絆,邊冷冷地瞪着他,等繫好了,才兩個人一左一右架着他進了屋子。
何增嘆着氣往回走,走回院子見何琴華正坐在樹下抽菸,他走上前去,問道:“少爺,今晚上住哪兒?我去替少爺叫門。”何琴華熄滅煙,冷冷地道:“我睡書房,不用吵醒她們。”
何增陪着他走進書房,見他關了門,方轉身往外走,走出院子回過身,見少爺的屋裡燈仍暗着,知道何琴華一定又在哪兒發呆了。他跟了何琴華十幾年,從小跟他一起長大,他知道琴華並不像外面說的那樣是個紈褲子弟,事事有因就有果。